飯局結束,許非一個人回住處。
晃晃悠悠在路上走著,冷不丁幾個家夥圍過來。他還以為是劫道的,正準備開溜,卻見一個穿呢子大衣的慢慢靠前,滿臉堆笑。
“柳理事,後天多關照。”
“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
他頓覺手裡一沉,多了個紙包,再看那幾人廢話沒有,抹身就走。
許非麵色古怪,回到旅店先把紙包打開,裡麵碼著一摞錢,還有一張紙條和一個刀片。
紙條上是一株君子蘭資料,略顯熟悉,正是自己今天看過的。
“嘖,有點玩大了。”
他砸吧了下嘴,倒也不慌,又給老爹打了個電話。
“爸,你明天再去報名,把剩下那盆花賣了,價高者得。”
“不能等花王了,現在不少人盯著呢,我估計政府也要插手了,咱們能掙多少是多少。”
“你再去火車站看看,明後天的票都買兩張。哦對了,你明天再換個裝扮,彆讓人認出來,好歹也是個小角兒……”
啪!
老爹掛了。
…………
第三日,下午。
許孝文頂著帽子,戴著口罩,腿一瘸一拐的走進百貨商場。他昨天來過一次,把品相不太好的三盆花拿來評級。
兩盆是丙,賣了四千塊,一盆是乙,賣了九千塊。
饒是來了兩次,但當他進到裡頭,看著自己的兒子形象大變,穩如一座老泰山般坐在那裡,還是忍不住想踹丫一腳。
他慢慢悠悠排著隊,一會到了柳理事跟前,就見對方打量了一會,笑道:“這株有點意思,黃技師很多,但這株勝就勝在最標準。
您看這葉鞘呈楔形,葉尖似劍,主脈紋大稀疏,側脈橫紋尤稀,明顯隆起一個‘田’字。葉麵潤脂臘亮,黃中透綠,不錯不錯。”
旁邊的郭豐義一聽,就曉得這是他要保的花,也給捧了個場,“確實不錯,黃技師葉容易養,花還這麼好的不多。”
那邊楊宗海也來了句,“你看這花瓣上如著金粉,這會沒太陽,要是陽光充足的時候,放在底下一照就像金星一樣,會非常好看。”
嗡嗡嗡!
三位專家統一稱讚,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後麵的探頭探腦都想瞧瞧。其實這株的品相也就是比較好,但架不住誇啊!
一時間,就有幾個哥們衝外麵擺手勢,外麵pia窗戶的也表示收到。
許非拿過紅標,貼在盆上,許孝文又去登記,用了第二個假信息。這年頭就這點好,對身份的概念太模糊。
許孝文抱著箱子往出走,一路上彆人眼神都不對了。三位專家的表現隻能說明一件事,這盆花會是花王的有力競爭者!
當他出來時,足有十幾個人衝過來。
“大哥,兩萬賣麼?”
第一個人剛說一句,就被轟走,跟著價格直線飆升,“我出五萬!五萬!”
“六萬!”
“八萬!”
“十萬!”
十幾個人圍著,小場子如火爐燒水一樣沸騰,很快升到了十萬。
每人呼吸都有點重,春城自有君子蘭交易以來,最高紀錄是十四萬,花王大賽這裡,最高紀錄就是十萬。
“十萬啊大哥,你不考慮考慮?”
“大哥你給句話啊!”
開價的急三火四,許孝文就是不吭聲,隻不斷搖頭。其實他連腳指頭都在抖,但自己強忍著,老爹走南闖北,不是沒見過世麵的。
他覺著還有空間!
“十萬還不行?”
“大哥您穩的住,我頂不起。”
當即,五六個人散去,剩下的也不叫價,硬憋著許孝文。
許孝文還真不理,一瘸一拐的繼續走,走的慢,那幫人心裡跟貓抓一樣,腸胃都攪在一起的難受。
終於有個人忍不住,跑上前,“十二萬!我出十二萬!”
“還不行,那你說,到底多少?”
“……”
老爹終於停下來,伸手比了個數。
(這幾章出現的數據和小事例,不要覺得荒謬,都是當年真實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