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屋內鴉雀無聲,此子竟恐怖如斯!
啊呸!
話糙理不糙,若是彆的地方台,還能找本土名家熱鬨熱鬨,但誰讓京台跟央視都在首都呢?可不就撿人家剩飯吃麼?
劉迪聽著不自在,更沒想到他如此直白。李航比自己的工齡還長,平時都得叫聲哥,結果這小子一上來,直接掀桌子!
當然場麵還得兜住,遂道:“小許,話有點過了啊,什麼剩飯不剩飯的?我們大家付出辛苦,自然就會有收獲……那以你的想法,這節目該怎麼搞?”
“我們各方麵都比不過央視,學者生,像者死,可以借鑒,但絕不能模仿。所以隻能另辟蹊徑……”
許非恨透了這個沒有ppt的時代,翻出厚厚一摞文稿,道:“我的意見是八個字,貼近生活,形式創新。
咱們演播廳小,舞台也小,布景服裝更比不上,乾脆就彆搞什麼恢宏大氣,群舞群唱。就把視角對準行業基層和普通老百姓,看看他們是怎麼過年的?”
嗯?
眾人麵麵相覷,意思聽懂了,但怎麼演化成一台晚會呢?
“具體說說。”劉迪道。
“首先想想,什麼行業不能回家過年?治安警、邊防、醫生、列車售票員、消防員諸如此類。
我們深入其中,找典型,讓各單位推薦優秀人物,到時候統一上台亮相。最好找那種有故事的,比如家裡兒子在邊防,幾年沒回家,老母親思念成疾,我們幫忙聯係部隊,現場通電話。
老母親哇哇一哭,絕對感人肺腑。
再找在基層工作的,各行業每人拍個鏡頭,說句拜年的話,到時候在台上一放。‘過年好’,‘過年好’,幾十個過年好一拚,正好是個愛心形狀。”
“《四世同堂》是咱們的,央視拿去借雞生蛋,我們自己更得宣傳。藝術中心正在拍攝《便衣警察》,明年的重點大戲,公安係統本就大力支持,借此機會再深入合作。
邀請他們領導出席,級彆越高越好。現場把劇組人員請去采訪,聊《便衣警察》,聊拍攝體會,聊對這個職業的認識。
再把駱玉笙先生請來,《便衣警察》主題曲已經寫完了,演唱者也找過來同台亮相。
再編幾個小品,跟警察有關的,什麼媳婦兒大肚子要生了,丈夫在外抓賊不能回家……要多煽情就弄多煽情,最好有真實事例,把主人公都請來,台上台下現場講述,效果不就有了麼?
舞蹈方麵,最好民族與流行結合,國外霹靂舞最近大火,我認識個人,可以找來試試。
還有再拔高一點,哎,王機長能請過來麼?”
“噗!”
劉迪正聽的熱血沸騰,差點噴出來,“你想做什麼?”
“能不能找位灣灣同胞來演個小品,就說思念大陸啊,想家啊,痛哭流涕啊,效果絕對好。”
“不太行吧,兩岸現在禁止來往,這位同胞怎麼回來的?”
眾人原本都帶偏見,聽著聽著全沒了,一位導播還忍不住提出點意見。
“可以轉成美國籍,灣灣同胞去了美國,後來又回到祖國。”
“這個這個,我得跟上級請示。”劉迪抹了把汗。
話說海峽兩岸,目前處於不相往來的狀態,不過在今年五月時,發生了一件大事。
灣灣華航的一架貨機,從曼穀返回,途經香港時,王機長突然轉航大陸,在白雲機場降落。機上還有副駕駛、機械師2人及貨物100噸。
王機長要求同親人團聚,定居在大陸,那二人表示回灣灣。
當日,大陸致電華航,要其派人來解決。
那邊批示,不與大陸正麵直接接觸,委托第三方處理。
經過數次磋商,最後灣灣同意直接碰麵,地點選在香港。又經4次會商,王機長得以留在大陸,其餘人和貨機返回。
當時那邊有三不政策,“不接觸、不妥協、不談判”。而此事圓滿解決,無疑是一次重大突破。
所以許非才提出這個想法。
總之,在場人都被他的大膽和腦洞驚著了,媽蛋的,春節聯歡還能這麼玩呢?
“……”
李航麵色陰沉,悶聲不吭。
這一頓闡述,把他的什麼“一年之計在於春”,襯托的就像棺材板裡的塵土,腐朽不堪,早該刨吧刨吧埋了。
“哎,咱們能不能搞個春節七,啊不是,春節五天樂。從臘月二十八到大年初三(沒有二十九),天天有節目。”
許非興致也來了,反正就往上懟唄。
“五天樂?”
劉迪抽了抽嘴角,一天樂資金都不足,你還五天樂?
“呃,我得請示請示。”
研究了半天,許非一通白話,宛如一道閃電劃下來,把原有的思路全部滌蕩乾淨,撕開雲霧,呈現出一個嶄新的春節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