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好,過了!”
魔都的一個舊宅子裡,陳小旭拍完了《家春秋》的最後一個鏡頭。
沒有什麼殺青環節,她跟導演和工作人員略微告彆,便獨自回到住處。一進門,張儷正在裡麵收拾衣服,“拍完了?”
“嗯。”
她坐在床上,不太高興,“這就拍完了,真沒意思,好像什麼都沒乾,沒演過這部戲似的。”
“我也有這種感覺,許是時間太緊了,或者我們沒好好體會……”
張儷前兩天也剛剛殺青,利索的整理出兩包行李,“你還回家麼?”
“不了,過節的時候都說好了。”
“那我也不回了,我們直接去京城,過咱們倆孤苦無依的小日子。”
“呸!儘說風涼話!”
陳小旭啐了一口,愁道:“我現在就擔心,到京城我們住哪兒呢,一想起租房子我就頭疼。”
“我也頭疼,你看看沈霖他們,聽說每月都要搬次家……”
張儷挨在她身邊,歎道:“總之先找個小店住著,然後慢慢找吧。”
“那把他們叫過來,好久都沒見了,沈霖、吳小東、金莉莉、怪味豆……鄧潔在蓉城吧?”
“嗯,正拍一部電視劇叫《死水微瀾》,哎……”
張儷忽然興奮起來,“有個男人,她在信裡提到過好幾次,我覺得有戲。”
“誰呀?誰呀?”陳小旭也興奮起來。
“叫什麼,哦,張國利。三十多歲,不過有妻子,還有個兒子。”
“啊?那不是第三者插足麼?”
“她說那邊已經感情破裂了,準備要離婚呢。”
“真複雜!”陳小旭皺皺眉。
鄧潔之前有段婚姻,80年結婚,84年離的婚,正是在圓明園培訓班的時候。張國利也有段婚姻,妻子是個演員,82年生了個大名鼎鼎的兒子,嗯,就不說了。
倆人聊了一會,出去買了火車票,這就準備在京城開始新生活了。
跟在培訓班和拍《紅樓夢》時的心情不同,忐忑不安,對前途非常迷茫。晚上又睡不著,嘰嘰喳喳聊了半宿。
誰也沒提許老師,或者說,誰都故意沒提許老師。
…………
清晨,大菊胡同26號。
許非帶著尤曉剛、鄭小龍推開院門,又衝後麵招手:“進來吧,工錢按之前說好的,半天中午結,一天晚上結,晌午供頓飯,聽明白了麼?”
“你是東家,俺們可你說的乾。”
一個五十多歲,裹著破棉襖的老頭陪笑道,後麵跟著四五個青壯。
這大概是最早的一批農民工,沒啥技術,就是賣力氣。
“看好啊,有紅漆的都給我扒了,磚頭彆扔,放一塊摞好,開乾吧。”
“好嘞!”
幾人擠進去,開始找紅漆,抬眼瞧見一個:一間好像雞棚鴨棚似的東西,外麵畫了個圈,裡麵寫著大大的拆字。
可惜沒文化,不咋認字,白瞎了許老師這個梗。
那邊咣咣開始拆,這邊仨人轉了一圈。許非拿著設計圖,道:“老陶家最大,戴紅花其次,因為倆人都是最早的住戶,有選擇權。
趙誌遠一家中等,白奮鬥偏小,外地夫妻偏小……廚房都在外麵,壓把子井,老陶家屋頂有鴿子籠。西葫蘆家最小,板房,裡麵全是舊書和磁帶……”
鄭小龍點點頭,“院子合適,不過你這是假公濟私啊,讓單位給你出錢拾掇?”
“我這房子都好好的,就窗戶得重裝,空間清理清理,頂多兩千塊錢。你找彆的地方,光租金就多少?人家還淨事呢,我這想怎麼拍就怎麼拍。要不你派記個財務跟著,一分錢都不帶差。”
“行了行了,我就隨口說說。曉剛,你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