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叫哥哥。”
“……”
小孩跟看傻子一樣,眼睛黑溜溜的一眨不眨。
“吃糖麼?大白兔奶糖。”
“水果軟糖。”
“還有瓜子,哦,你吃不了瓜子。”
“……”
父母親互相瞅瞅,一臉納悶。
他們都是工人,許非大小是個腕兒,單田芳更不必說,初次見麵非常拘謹。結果許老師自來熟,一直在逗自己閨女,擠眉弄眼,圖謀不軌。
那孩子也愣,不哭不鬨沒表情。
許非瓜皮了半天特沒勁,搬著小板凳不理她,那邊倆老頭正談到自己。
“小非啊,聽說你現在發展不錯?”
“還成,就是拍點電視劇什麼的,《胡同人家》您看過麼?”
“瞄過兩眼,沒怎麼懂。哦,就是你拍的?”
“是啊,我這陣子特忙,搞亞運節目,還要出本書,哎喲真煩!”
要是真張狂,惹人討厭,像他這種故意擺出一副驕傲的德性,袁先生哈哈一笑,“好,好,年少有為。以前不走動,既然都在京城,沒事過來玩,彆客氣。”
“一定一定。”
好歹也是兄妹了!
單田芳坐了一會,見師叔身體康健,家裡沒什麼事,遂起身告辭。
幾人送到門口,母親攥著閨女小手晃了晃,“跟叔叔再見。”
“……”
還是沒反應。
“讓您見笑了,孩子太小。”
“沒事沒事,挺可愛的。”
許非捏捏孩子臉蛋,跟老父親一樣操心:你呀,長大了得爭氣啊!千萬彆學人家整容打手機,連結婚都不請你,還在法庭上自錘自擂。
沒眼看。
卻說倆人離了家屬樓,回到招待所。
單田芳扒門一瞧,老伴自己在屋看電視,便招呼他在大廳找了個座。
他點上一根煙,抽了兩口,笑道:“你大娘這兩年氣管不好,不讓我抽煙,我也就和著點。”
“能戒就戒吧,您歲數也大了。”
“這輩子都戒不了,當年在農村乾活,累死累活,就靠一口土煙吊命。你以前也抽,現在怎麼了?”
“女生都不喜歡,我就戒了。”
“嗬嗬,到底是年輕人。哎,你那對象做什麼的,是本地人麼?”
“這個很複雜,咱說點彆的。”
單田芳過來人,不強求,跟著有點走神,頓了頓道,“你這麼晚不回去沒事麼?”
“有事也不能回啊,您這明顯有心事,說出來我幫襯幫襯。”許非道。
“……”
老頭又默默抽了兩口,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有點想不明白。我二十歲登台說書,最初在茶社乾個體戶,後來進了曲藝團,又在劇場說書。
現在在電台錄評書,還出了文字書。你知道我那《三俠劍》多少字麼?九本加起來幾百萬字,我自個都覺得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