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還好吧?”
“沒事,我是那麼容易受打擊的人麼?就是挺有感觸……”
許非頓了頓,道:“甭管什麼領域,都是一輩輩更新換代,正常。但早成名的人變成老前輩,坐上評審席,決定年輕人的榮譽,怎麼保證這個客觀性?怎麼保證他們的藝術審美跟得上時代變化,怎麼保證他們能祛除陳腐思想?”
“還說沒事,分明有怨氣!”
李沐敲敲桌子,嚴肅道:“小許,這個節骨眼千萬彆惹麻煩!有怨氣也得憋著,陳腐不陳腐,輪不到我們說。”
“我明白。”
“我知道你這人一向不吃虧,但也一向識大體,國內又不是隻有飛天獎,10月份不還有金鷹麼?胡同那麼受歡迎,你是怕觀眾不投票,還是對自己沒信心?”
“喲,主任,我發現你挺會安慰人的,恩威並施啊!”
“並施你個頭!沒事就滾,快點給我找齊角色。”
李沐往後一靠,“我們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做精品戲了。”
…………
“《胡同人家》敗走飛天。”
“評委表示胡同缺乏厚重感,顯輕浮。”
“專業意見是否與觀眾喜好逐漸偏離?”
作為去年的京城社會現象,胡同隻拿了個三等獎,出乎很多人的預料。一些觀眾抱不平,葛尤不比陳到明差啊,劉貝的服裝多好看啊,攝影多帶感啊,怎麼連個技術獎都沒有?
主流輿論卻沒什麼看法,《師魂》、《家教》、《末代皇帝》的質量也有目共睹,沒覺得胡同委屈。
再說評委評獎,本就是主觀認識,不然也不會出現那麼多滄海遺珠。
至於中心內部,頂天了暗地嘲笑幾句,因為後麵還有金鷹獎——那可是觀眾選擇獎。
夜,書房。
時間很晚了,許非泡了壺濃茶,順便把西屋的金蟾茶寵拿來玩耍。
所謂茶寵,就是飲茶品茗時的把玩之物,一般為紫砂質,用茶浸泡或澆在頭上,長久滋養會變得葆光可鑒,珠玉潤澤。
他一邊把玩金蟾,一邊想這個事,不能釋懷。
並非心胸狹窄,而是對某些事物油然生出一股厭惡感。
如果說《師魂》勝在主旋律題材,那憑什麼胡同連二等獎都沒拿?若非實在影響巨大,怕是連三等獎都沒有。
評審啊,評審……
許非抿了口茶,再一次覺得自己木有話語權和發聲渠道,連出本書都得在報紙上試水。
同時又自我反思,近兩年過於沉迷拍劇,忘了自己的最初目標。
必須提上日程了!
許老師雄心壯誌,許老師冷靜異常……下半年再說。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到了初夏。
今年中心調配全部資源,都往《渴望》身上砸,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前期籌備。
鄭小龍又借了個部隊籃球場,搭建攝影棚,直接節省成本。
要不怎麼說大院子弟被羨慕呢?馮褲子拍《甲方乙方》的時候,有一場“洞幺洞幺,我是洞兩,在我的左翼發現美軍”的戲,就是葉經出麵,借了一個營的坦克。
這日早晨,攝影棚外。
監製鄭小龍,製片主任於普,導演魯小威,編劇李小明、許非,加上主要演員凱麗、孫嵩、李雪建等,全員到齊。
根據許非的建議,還請了幾個記者,拍照片,簡單采訪。畢竟是裡程碑式的電視劇,得有點東西留下。
其實在此刻,眾人根本不會有“這是部大熱劇”的想法,隻是認真負責的完成一部作品。
50集,長路漫漫。
魯小威還留著周樹人的一字胡,麵容嚴肅,“《渴望》,開機!”
(感謝czlb的白銀萌,會有加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