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分鐘後,許老師坐在客廳吃梨,直到晚飯開始。
肘子當然是硬菜,擺在中間,另做了一道紅燒魚,兩盤炒青菜,一個煮花生米。
四人小飯桌,有點擠,他啟開一瓶紅酒,各倒半杯。
曾幾何時,他非常厭惡長輩在酒桌上的辭令,可現在覺著,有些話確實需要很正式的說出來。
“前兩年都是我媽請,今年我媽不在,剩我們仨。我說兩句吧……”
倆人抿嘴樂,隻見他一本正經,道:“首先感謝你辛勞付出,張羅了一桌子菜。
然後感謝你洗衣服,雖然跟我沒啥關係,但從一個襪子都不會洗的屁孩子長這麼大,也算艱苦奮鬥了。”
“呸!就知道你沒好話。”
“今兒是1991的最後一天,我個人習慣總結,我覺得挺好的。今年你們倆都辛苦,一個忙拍戲,一個忙賺錢。
我呢,可以說遊手好閒了一年,年底才找到點工作的激情。呃,其實也乾些正事,我在旁邊那彙賓大廈租了兩層寫字樓,又買了十二套房子。”
“你買那麼多房子乾嘛?”
“做員工宿舍啊。”
張儷一聽擔憂,道:“你總說要經商,你就那麼確定環境會變好?”
“當然。因為現在的局勢已經達到頂點,擺在跟前的就兩條路……”
許非不能說自己是穿來的,隨口忽悠,“要麼徹底封閉,回到過去,要麼進一步開放,與天爭命。我對國家有信心。
好了不說這個,跑題了。”
他端起酒杯,“我的意思就是,過去的已經過去,祝願我們未來越來越好。”
碰了一杯,倆妹子喝了口紅酒,立時皺眉。
“忍住忍住!這可是82年的拉菲……”
許非也覺著不好喝,他托陳老板從香港買的,據稱真品。
在後世,82年的拉菲賣了快四十年都沒賣完,港片裡的大佬經常拿它來漱口。
許老師慚愧,隻喝過江小白。
時間越來越晚,仿佛有人在放煙火,晃得窗戶一亮一亮。菜吃了挺多,酒喝的不少,紅酒後返勁兒。
仨人微微出汗,隻覺血流加速,身體發熱。
許非瞅了眼鐘,道:“還有三個小時就1992了。”
“嗯,以前沒覺得跨年有什麼,被你一次次折騰,也覺得挺有意義的。”
張儷最怕熱,穿件短袖,圓潤的胳膊拄著臉蛋,紅撲撲散發著一股熟透了的醇香酒味。
小旭恰恰相反,白淨的像一顆蔥白,“對,都是你瞎折騰,以前我不過元旦……呀,禮物!”
她跑到裡屋,拿來兩個盒子,先取出兩隻晶瑩剔透的玉鐲,“給你一個,這是一對兒。”
“謝謝顰兒。”
張儷打了個趣,倆人戴在手腕上,並在一處,一翠綠一冰瑩,襯著兩隻白嫩小手,煞是好看。
許非眼巴巴,“我呢?我呢?”
“你要不嫌棄,你就戴著。”
小旭扔過一個盒子,卻是一塊手表。
“不嫌棄不嫌棄,嗬嗬……”
他百般打量,像地主家的傻兒子,“哎,我的不對,忘準備禮物了。”
“什麼話?我的就不是禮物?”
“是是,謝謝謝謝!”
他瞧著眼前二人,一時竟有夫複何求的感覺。
葡萄酒的精華在體內隱蔽揮發著,血液上衝,暈暈乎乎,他歎道:“從84年算,我們認識7年了,經過這麼多事,沒什麼心底秘密。
但你們可能不知道,其實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迷茫,不知何去何從。周圍一切都很疏離,好像有點改變,又好像按照某個軌跡在走,隻能從工作中找些真實價值……”
“……”
小旭眨眨眼,“你喝多了麼?”
“要不要躺一會?”張儷道。
“沒事……我就是說,我莫名其妙的,莫名其妙的……本以為孤零零走一遭,誰知碰到你們倆,真是,真是……”
說著,他握住二人的手。
張儷嚇了一跳,先看了眼小旭,又羞又急。小旭也先看了眼她,更是頻頻跺腳,“你鬆開呀!”
“快鬆開!”
“你!”
他不僅沒鬆,還將兩隻小手捧到跟前,低下頭,左邊吻了一下,右邊吻了一下。
(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