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吧。”
“彆啊,你們說怎麼改?怎麼改都行!”
“那你們就改吧,不過既使改了劇本,通過的希望也不大。”
“可北影廠通過了啊,有你們發的生產令。”
製片廠有審查權的,審查通過,原則上就能拍攝,但電影局可以再審。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韓三坪更惱火:“廠裡這項權力,已經被收回了!”
“沒有道理。我們站在水池子邊上,問你們能不能跳?你們說,能跳。等我們跳下去,那裡是開水,把我們燙死了。”馮褲子急了。
啪!
韓三坪一拍桌子:“你可以起訴我,我是北影廠的法人,我承擔一切責任!
但我告訴你,倒黴的不隻你們一家。北影廠出品了20多部影片,有8部被斃了。包括你們那個《我是你爸爸》!”
刹時間,倆人腦袋嗡地一下。
《我是你爸爸》也沒了?兩部片加起來六百多萬,全打水漂了???
回去的路上,倆人都沒說話。
車緩緩開著,劇組一個勁打電話:“導演!群演等得不耐煩了,咱拍不拍啊?”
“給他們結賬,都回家吧。”
“那舞台拆麼?”
“拆吧。”
“劇場也要收費,說是我們自己不拍,談好的不能少。”
“給吧。”
呼啦啦一夜間,劇組解散,人去樓空。
……
馮褲子喝的不省人事,被朋友拖回家的。
他現住通縣的一個酷似農民新村的彆墅區裡,周圍全是莊稼地,白天黑夜都靜悄悄的。
開發商已經跑了,小區連路燈都沒有,到處是一人多高的荒草和蓋了一半的殘樓斷牆。不僅如此,當地農民為了向開發商追討土地出讓金,拿拖拉機把大門堵了。
業主隻能繞道,先過一段河堤,然後從扒開的後門走。時間一長,最早入住的二三十位業主相繼出逃,僅剩五六戶人家還在堅守。
正是中午,酒醒的馮褲子站在二樓陽台上,衝繁華的京城方向眺望,心情巨落寞。
自己從美工起家,一路混到現在,有車有房有情人,雖然情人還不能結婚,雖然彆墅破了點。
但他覺得都是時運。
人生起起伏伏,自己隻是時運不濟,肯定有上揚的時候。
“彆吹著風,回屋坐著。”
“給你多喝點水,晚上吃什麼?我捎帶手買點。”
徐凡已經跟他同居了,極賢惠的照料生活,見他不言語,遂問:“以後什麼打算?”
“能什麼打算,手裡還有部電視劇呢。”
“我不太明白,這是衝著劇本來的,還是衝著汪老師來的?”
“都有。上頭抓得緊,他本身就敏感,這下是寧殺錯不放過了。”
“那怎麼辦啊?以後會不會都被斃了?”
徐凡擔心起來,頓了頓,道:“要不,要不我去跟許老師說說,他一年那麼多戲,肯定有機會。”
“真到那份上,還用你去說?我跟他認識更早。”
馮褲子歎口氣,揉著宿醉的腦袋,“看吧,我先把這劇拍完。”
(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