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被射死後,戈壁灘上,立著三座新墳,分彆埋葬著無名、殘劍和飛雪。
老仆和如月跪在墳前,灑酒祭奠,老仆說:“中國曆來有句話,士為知己者亡。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得三個知己,便得天下。”
如月說:“那他們三個就是天下了。”
老仆說:“是,他們三個就是天下。”
張國師覺得很棒,但發行商米拉麥克斯說太複雜,老外看不懂,遂被剪掉。現在呢,許非對他沒太多乾涉,因為決定做兩版:華語區版、西方特供版。
唯一乾涉的是台詞,不要再像原版那麼狗血了,比如:
“大王可知,殘劍飛雪乃一對情侶?”
“因飛雪與長空曾有一夜之情,使殘劍耿耿於懷。”
你哪怕說眷侶,都比情侶強啊!
還有“一夜之情”,許非記得當年《英雄》上映,這個詞被狂噴。
你哪怕寫成:飛雪曾與長空有染、有過一段舊情、一夜之歡……都比這種“現代語加個之字,冒充古文”的強。
“導演,大臣們的群演到了。”
那邊還在焗馬,聊著聊著,副導演來請示。
張國師起身,轉到另一個區域,眼前百十號人,穿著黑色朝服,頭戴黑冠。歲數都不小,中老年群演。
“……”
他仔細看了看,表情就不太滿意,問一個老頭:“您是做什麼的?”
“我種果園的,喜歡演戲,閒了就來轉轉。我家就在北麵……”老頭操著一口方言。
張國師沒言語,把副導演叫到旁邊:“不行。”
“哪個不行?”
“都不行。這些是秦國的肱骨重臣,那叫人傑,起碼得有點文化人的樣吧?你看你找的,說句難聽的就像地裡刨食似的。”
“導演,現在的群演多是小年輕。您找上歲數的,那都是本地人,閒著沒事湊熱鬨。再說一百多個老文化人,也太困難了,要不您再挑挑?”
“你就是負責群演的,你跟我說困難,我還可著你的標準?”
張國師拍大片壓力大,有點發火。
許非也皺眉,想天下剛成立時,每年兩部戲,個個儘心,哪這麼多屁話?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你,明天不用來了。”
“許總!”
“覺得難就動腦筋,彆想著甩包袱,不然找你乾什麼?”
許老師隨便叫過一個,道:“去聯係縣裡,找他們的退休老乾部,給我拉來一百個。”
“啊?明白明白,您放心,我一定辦好!”
對方從懵逼到喜形於色,急匆匆去做任務。
……
縣裡十分配合,次日就來了一百個老乾部。
這回再穿上朝服,往那一戳,誒,有模有樣。
又過了一天,馬也焗好了。
先拍了一場戲,就是影片開頭,一隊黑騎兵帶著無名湧進秦王宮,拜見秦王。
做極致,視覺效果確實好,一片烏雲湧過來一樣……
許老師待了一陣子,主要讓過程順暢點,順便也省點錢。
比如無名跟秦王一番對話,走出大殿,一群大臣跑出來齊聲問:“大王,殺不殺?”
原本沒有,張國師隻用了一位大臣,因為大殿空蕩蕩的感覺很好。等看樣片的時候,才覺得沒氣氛。
於是把陳到明找回來,重新拍了一遍。
一群人喊:“大王,殺不殺?”
“大王,殺!”
氣氛一下就上來了。
這便是導演們覺得許老師有buff的原因,有他在,拍戲簡直又快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