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的天氣,不冷不熱,正適合踏春。
這裡還能聽到隱隱約約的下課鈴聲,陸盼盼心下一動,換了一身舒適的衣服就往允和大學走去。
古老的校園四處散發著逼人的學霸氣息,看到草坪上席地而坐的幾個禿頂的年輕人抱著幾張紙爭得麵紅耳赤時,陸盼盼甚至覺得有點窒息。
去操場逛了一圈,又在允和大學著名的湖邊吹了會兒風,陸盼盼渾身舒爽,一睜眼,卻發現烏雲蓋日,怕是要下雨了。
夏天的雨總是突如其來,讓人措手不及。
有的人能邂逅一段雨中情緣,而有的人,隻能在雨中當一隻奔跑的落湯雞。
陸盼盼屬於後者。
雨越來越大,起初隻是毛毛雨,現在變成了冷冷的冰雨無情地拍打在陸盼盼臉上。
陸盼盼叫了一輛車,司機卻打電話告知不能開進學校。
陸盼盼正愁著,下課鈴聲打響,前方教學樓湧出一大片學生。
陸盼盼不得已躲到了報停的屋簷下,剛一站定,就看到報停的一個小烤箱上正翻滾著一個拳頭大的番薯,皮兒已經翻開了,橙黃的餡兒裡冒著熱氣,每一縷甜香都在呼喚著陸盼盼。
陸盼盼敲了敲報停的門,老板從手機前抬頭。
“要什麼?”
陸盼盼指著烤箱說:“這個烤番薯。”
老板放下手機,站了起來,拿出一個紙袋子正要給陸盼盼裝起來,突然又抬頭看了陸盼盼身後一眼,隨即停下了動作。
“這個……”
突然,陸盼盼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她一回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件黑色衛衣。
肩寬腰細,好身材。
隨後,腿控陸盼盼又低頭瞄了一眼這人的腿——可以,非常可以。
她在男排工作這幾年,得出一個結論:男排運動員的腿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
而這個人,顯然有一雙男排運動員的腿。
最後,她才抬頭看清了這個人的臉。
乾淨利落的黑色短發下,有一張白皙乾淨的臉,劍眉挺鼻薄唇,輪廓深刻硬朗,但那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帶著一絲睡不醒的惺忪,為這張臉平添了幾分慵懶與柔和。
陸盼盼完成這一係列地掃視不過三秒鐘,隨即,她以一種詢問的眼神表達自己的疑惑。
拍我乾嘛啊?
男人抬起手,握著一把傘。
“給你。”
“嗯?”陸盼盼眨了眨眼睛,雨天使她的眼睛顯得格外水靈。
男人又把傘往前遞了一點。
“雨大,你拿著傘吧。”
陸盼盼從小到大,收到過不少異性的搭訕,所以她也不意外,平靜地接過傘,說:“謝謝您,那您留給電話給我吧,我下次來的時候還給你。”
男人微微皺眉,陸盼盼不確定是不是在他臉上看到了一絲不耐煩。
“不用了,這是教學樓公用傘,你直接還到教學樓吧。”
對方這麼說,陸盼盼自然也不堅持,她再次輕聲說了句謝謝,然後撐開傘走入雨中。
等她走出幾米後,突然反應不對勁,我番薯呢?
她一回頭,就看見身後的男人朝報亭老板指了指那唯一的烤番薯。
“麻煩了。”
老板:“最後一個,差點就被買走了,你來得真及時。”
陸盼盼:“……”
陸盼盼頓時感覺自己被一個烤番薯羞辱了。
*
收到烤番薯並且付了錢後,顧祁轉身走入雨中。
當冷冷的冰雨在他臉上胡亂地拍打時,他開始懷疑自己是個傻逼。
剛才他走近報亭看到一個個子嬌小側臉清秀,但是頭發已經被淋濕的女孩兒墊著腳指著烤箱裡唯一的烤番薯,並且雙眼亮晶晶的好像八輩子沒吃過烤番薯時,他竟然產生了一絲保護欲。
回去的路上,顧祁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那股莫名其妙的保護欲散發的對象究竟是那個淋雨的女孩兒還是烤箱裡最後一個烤番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