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訓練項目是翻轉、跳躍中接球,這個項目難度大,球員要麵向前進方向上高高拋出球,然後在球下落的過程中做側翻或者跳躍運動,站穩後接住下滑的球。
陸盼盼在肖澤凱麵前看著他做了兩個回合後,點點頭,隨後又去看其他人。
陸盼盼環顧四周,發現在場能流暢完成這個項目的隻有顧祁和肖澤凱,其他人隻能勉強做跳躍中接球。
“我覺得球不落地就接起對大多數人還是有困難的。”陸盼盼低聲對吳祿說,“要不降低一點難度,落地一次或者兩次後接起也行的。”
吳祿也讚同,吹了聲哨子,去人堆裡吩咐。
陸盼盼朝顧祁走去。
顧祁卻停下不動了,轉身喝水。
陸盼盼站在他身後,瞧見他耳根子紅了,於是繞到他身前,問:“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
顧祁說沒事,陸盼盼看他連脖子都紅了,於是想伸手去摸他額頭。
隻是剛剛觸到他的肌膚,顧祁就猛地退了一步。
陸盼盼訕訕地收回手,想起了他曾說過他不喜歡跟人肢體接觸。
“如果不舒服,還是去醫院看看。”
陸盼盼說完,又補充一句:“我隻是不允許小病小痛就嬌滴滴的請假,真病了我才舍不得讓你帶病訓練呢。”
難得一見的王牌苗子,要是有了三長兩短她得心痛死。
她沒留意顧祁的表情,低頭看著記錄表往前走。
顧祁看著她的背影,腦子裡“我才舍不得讓你帶病訓練呢”一直轉啊轉的。
*
晚上吳祿又抓了幾個人來湊成兩個隊伍打對抗賽,許是要周五了,大家都比較興奮,攻防拉鋸得很長,打到晚上九點半才結束。
吳祿接到老婆電話說小女兒發燒了讓他趕緊回去,陸盼盼見他走得急,連忙把自己的傘給了他。
“外麵下雨了,你騎自行車小心點,彆滑到了。”
其他人也跟在後麵插話。
“彆走東門,最近修路!”
“祿祿小心點啊!”
吳祿顧不得其他,接過傘道了個謝就跑了出去。
其他球員也陸陸續續走了,陸盼盼不過是去辦公室拿個包的功夫,球館就沒幾個人了。
她走到門口,正打算冒雨跑回家,稍微頓了一下,就看到顧祁拿著一把傘站在台階上。
“你還沒走嗎?”陸盼盼問。
顧祁手裡拿著一把傘,說道:“你把傘給吳教練了,你怎麼辦?”
雨聲太大,陸盼盼沒聽清他說的什麼。
“你說什麼?”
顧祁朝她走來,頭頂的燈光照下來,正好將顧祁的影子打在了陸盼盼身上。
他微微低頭,把手裡的傘塞進陸盼盼懷裡,隨即轉身走進雨中。
陸盼盼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立刻撐開傘追了過去。
“等一下!”陸盼盼走到顧祁身邊,墊著腳尖伸直了手臂才能讓傘遮住顧祁。
“我家不遠,跑快點也就回去了,你還是拿著傘吧,彆感冒了。”
她說完,就看著顧祁。
雨夜裡,她的輪廓幾乎看不清,唯獨雙眼亮晶晶的。
顧祁:“你淋浴回去會感冒的。”
陸盼盼:“我身體還不錯,這麼一段路程不會感冒。”
顧祁:“不,你會。”
陸盼盼:“……”
顧祁說完也僵了一下,然後看向彆處。
“那我送你回去吧。”
陸盼盼:“也好。”
兩人共稱一把傘走入雨中。
夏夜的雨向來受人歡迎,不僅能帶來涼爽,往往還伴隨著許多浪漫故事的發生。
陸盼盼想到第一次和顧祁相遇,也是在這樣一場大雨中。
她和顧祁的簡單關係自然是談不上浪漫,但這個人每次出現都解決了她當前的困境,說起來也是有緣。
走出允和大學,再穿過一條小巷子就是陸盼盼住的小區了。
一路上顧祁都沒有說話,陸盼盼習慣了,畢竟在她眼裡,顧祁就是話少的人。
隻是他總是刻意和自己保持距離,保證沒有任何肢體接觸,但又極其紳士地把傘傾向她,連自己的右肩都淋濕了。
陸盼盼在心裡歎道:這人不喜歡肢體接觸的人設真是不崩。
兩人就這樣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並沉默地走進了小巷子。
巷子是從一片正在開發的商業房中開辟出來的,此刻施工隊和往常一樣,早已經歇了。
但不同的是,今天施工挖斷了電線,所以這條路沒開路燈。
四周寂靜無聲,黑得濃稠,幾乎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
陸盼盼腳步越來越慢,越來越虛浮,伴隨著毫無節奏亂七八糟的雨聲,陸盼盼心跳也開始亂了。
陸盼盼不知道顧祁有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隻覺他也放慢了腳步。
顧祁自然是發現陸盼盼在刻意放慢腳步。
雨夜,共傘,孤巷。
她是不是要開始套路了。
陸盼盼抬頭看了顧祁一眼,恰逢他也側頭,兩人的目光在黑夜裡相遇。
陸盼盼想解釋一下,可現在心裡怕的要命,覺得自己一開口說不定聲音都是抖的,也就算了,隻管埋頭朝前走。
顧祁撐著傘,皺緊了眉頭。
她剛剛那個眼神,分明是欲言又止。
走了沒幾步,陸盼盼好像踩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
她渾身汗毛立刻就豎起來了,腳下一僵,下意識就抱住了顧祁的手臂。
顧祁也一僵,隨後冷冷說道:“姐姐,我不是隨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