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張照片,曹安上半張臉表情保持不變,隻有唇角微微上揚,既僵硬,又有點黑老大皮笑肉不笑的陰狠氣場。
江桃一手捂著肚子,歪著腦袋掩飾即將壓製不住的笑意:“今天的照片,你每一張都要發我,不許自己刪了。”
曹安看著她一抖一抖的肩膀,想到了家中爺爺奶奶、親爸親媽的合照。
爺爺大部分照片都不笑,少數幾張笑的還不如不笑。
親爸沒有自知之明,反而引以為傲,導致每一張合照都拍得像他強擄了一個老婆,得意又猖狂。
再看手裡的相機,曹安眼底掠過一抹無奈。
沒有朋友不算什麼,如何與她拍出一張理想狀態的合照才是第一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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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到十二點,兩人回到露營地點。
事實證明,除了自拍困難,曹安做其他任何事都遊刃有餘,幾分鐘便將燒烤用具準備好了。
江桃看著他擺了五根烤串上去,青煙嫋嫋升起,被風吹走。
等待肉熟的時候,江桃拿起手機,圍著帳篷拍了一圈,順便把專心燒烤的男人也拍了進去。
“背包裡有筆記本,下了幾部電影,你挑喜歡的看。”曹安提醒她。
江桃就去打開他的登山包,裡麵東西不多,很容易發現筆記本。
她抱著筆記本坐到曹安身邊,在他的口頭引導下打開離線下載,一眼看去有十幾部,都是高口碑的名氣之作。
江桃選了一部早有耳聞但還沒機會看的災難片。
接下來,曹安會按照她的口味一樣一樣地把烤串遞過來,江桃隻需要負責吃。
看到一半,曹安又遞了一串牛肉。
江桃剛要咬,忽然反應過來:“我吃飽了。”
她把牛肉串還給曹安,用小手指按了暫停,抽出兩張濕紙巾擦拭嘴角與雙手。
等她忙完,曹安也把剩下的最後兩串吃光了,他的手更臟,江桃拿著純淨水瓶幫他倒水,再一起收拾燒烤用具。
這邊整理完,曹安指指帳篷:“去裡麵看?墊子坐著更舒服。”
江桃沒有拒絕的理由。
她抱著筆記本進去了,曹安提著草莓走在後麵。
帳篷兩麵開窗,空氣對流一點都不覺得悶,裡麵除了鋪得滿滿的野營墊,還有一張單人充氣床墊,看電影的時候可以當靠背。
筆記本放在折疊桌上,曹安、江桃並肩靠著床墊,中間是一保鮮袋的草莓。
江桃一個草莓接一個草莓地吃著,口中的燒烤味兒已經完全被草莓的酸甜取代。
電影很精彩,她卻再難保持注意力,餘光偷偷往曹安那邊瞄,總覺得他會在這隱秘的帳篷裡做什麼。
電影結束時,快兩點了。
曹安看看腕表,問江桃:“休息半小時?”
江桃低頭,怎麼休息啊,那個床墊睡一個人有餘,睡兩個又會擠。
似乎看出她在想什麼,曹安緊接著說:“你睡上麵,我睡下麵,平時我都不用床墊,特意為你準備的。”
言外之意,他並沒有“做點什麼”的特彆打算。
這樣的解釋反而加深了曖昧,江桃胡亂點點頭,展開床墊上的薄毯,背對他躺上去了。
曹安移開折疊桌,與她平行地躺在墊子上,定了半小時的鬨鐘。
江桃根本睡不著,不累也不困,對著米色的帳篷布發呆。
下麵男人的呼吸規律均勻,帳篷裡彌漫著草莓的氣息。
心跳在幾分鐘後歸於平穩,聽著遠處孩子們歡快的叫聲,江桃竟然睡著了,直到被鬨鐘叫醒。
她揉著眼睛坐了起來。
曹安坐在床邊,問:“要不再睡會兒?”
他氣質凶冷的臉上不見一絲困倦,仿佛過去的半小時他根本沒有睡覺,始終保持著清醒。
可江桃清楚地感覺到,他的視線在她臉上轉了一圈,每一秒的停留都帶著灼人的熱度。
“不了,我想去花圃看看。”
曹安就先出去了。
江桃打開挎包,濕巾擦臉再簡單地補補妝。
花圃在一公裡以外,兩人都選擇了步行。
抄近路過去要爬上一個緩坡,曹安一手撐傘,一手伸過來,明顯是想牽著,但還是給了她拒絕的自由。
江桃隻猶豫了一兩秒,便把手送了過去。
拿單反都跟玩玩具似的修長手掌瞬間包裹住了她,溫熱的體溫與力量同時傳過來,幫江桃毫不費力地爬上了緩坡。
前麵全是平整的馬路,沒有再牽手的必要,曹安卻沒有鬆開她。
江桃也沒想掙脫,臉上熱熱的,心跳也很快,陌生、不習慣中,仿佛有顆小草莓苗悄悄發了芽,儘管還沒有結出果子,那嫩嫩的芽也散發著清甜的味道。
花圃到了。
剛開發沒多久的不成熟景點,花圃都顯得簡陋,缺少精致的人工造景,全靠牡丹、芍藥、紫丁香、鬱金香本身的美色吸引遊客。
有的孩子摘了滿手的花,身邊的長輩也不乾涉,有的成年男女也隨手摘了一兩朵,自得其樂地拍著照片。
江桃看見了,卻又好像沒看見,全身的感觸都集中在被曹安握著的手上。
花圃旁邊,有個公共衛生間。
很久沒說話的男朋友終於開口了:“要去嗎?”
江桃:……
還真想去。
牽著的手分開,江桃紅著臉,頭也不回地去了女衛那邊。
等她出來,曹安就在附近站著。
江桃一靠近,他便重新撈起了她的手,自然而然,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