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江桃下晚八點的班。
臨走前遇到一個態度不太好的病人家屬,江桃隻是因為在護理隔壁病房的一位病人,聽到呼叫時晚來了一分鐘,陪護家屬就說了一通不好聽的話。
“叫了這麼半天才來,我老婆出事了你負責嗎?”
四十多歲的男人,從江桃走進病房開始,就一直怒瞪著江桃。
江桃還在北京實習的時候,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心裡會很怕,所有勇氣都用來維持鎮定,忙完工作轉身離開時,眼淚便悄悄湧了出來,更多的是委屈,以及被其他病人圍觀的難堪。
現在她已經不會了,因為知道這位病人術後狀況穩定,不可能因為一分鐘的耽誤真的出現大問題。
她一邊檢查病人的傷口一邊心平氣和地給發怒男人解釋了一下,然後就不管那男人說什麼了,溫聲詢問病人是不是傷口發癢,顯示有點炎症。
女病人就是突然癢得難受,想不顧一切抓撓傷口的那種,所以她老公才會很著急。
護士來了,聽語氣看神態似乎她這癢沒什麼大不了的,女病人的情緒穩定下來,看著江桃為她處理。
江桃快結束時,女病人掃眼自家老公,為他之前的態度向江桃道歉。
江桃笑笑:“沒關係,他也是關心你,我們都能理解的。”
再囑咐一些注意事項,江桃帶上醫療廢品走了。
女病人小聲吐槽老公:“以後不許這樣了,人家做護士的也不容易,一個人負責好幾個病人的。”
男人:“誰讓她願意做護士?拿這份工資這些就得受著,哪個行業都得受點氣,憑什麼護士就不能說了?”
女病人搖搖頭,懶得再理他。
走出病房的江桃很快就把這點小事忘掉了,與夜班同事完成交接後,江桃快步去更衣室換衣服。
“小桃,最近你怎麼都不化妝了?”
同事李文靜也在,見江桃換好衣服梳梳頭發就要拎包走了,好奇地問,“我記得你剛跟男朋友在一起的時候,每天下去前都要打扮一下。”
江桃解釋道:“已經很熟了,沒必要再那麼麻煩。”
早在剛搬過去與曹安同居的那天,江桃就放棄時時刻刻在他麵前化妝了,隻有兩人出去約會,她才畫個簡妝。
李文靜:“跟我一個朋友一樣,剛戀愛時恨不得化妝一小時,後來不洗頭發穿著睡衣也敢下去見她男人。”
江桃笑,她與曹安還沒進展到這個地步,每天早上她還是會收拾得清清爽爽再出門,至於曹安,她就沒見他邋遢過。
兩人一起下樓了,江桃在一樓跨出電梯,看見曹安從對麵的長椅上抬起頭,穿著一件白色短袖,稍微淡化了他的氣場。
見曹安看向她身後,江桃回頭,發現李文靜左手拎包,右手還抬著,應該是跟曹安打了招呼。
電梯門關閉之前,李文靜笑著朝江桃眨眼睛。
江桃想起李文靜第一次撞見曹安來接她時,都不敢看曹安,現在終於能夠比較自然地社交。
所以說,凶不凶的,看多了也就適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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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1601,江桃把包放在玄關櫃上,先去衛生間洗手。
等她出來,看見曹安人在廚房,正往碗裡舀什麼。
很快,兩碗雞湯被他放在了餐桌上。
聞起來很香,越香越讓人糾結,江桃小聲嘀咕:“總是燉湯,早上我才稱過,比剛搬過來的時候胖了兩斤。”
曹安的視線便在她身上過了一遍,似乎要尋找那兩斤長在了哪裡。
江桃臉一熱,趕緊坐到餐桌旁。
曹安坐在她對麵,把一個湯勺放她碗裡:“胖點好,瘦了外婆還以為我沒照顧好你。”
燉湯這些,他都是跟外婆學的,江桃有夜班,確實需要經常補補。
提到外婆,自然讓人想起這種同居的生活馬上就要結束了。
江桃低頭喝湯,每一勺都舀得很慢。
“要吃肉嗎?”曹安問,“燉得挺爛的,雞肉也不怕胖。”
江桃:“少來一點。”
曹安去廚房夾雞肉,放到盤子裡端出來。
江桃夾了一塊兒,確實燉得很爛,一點都不塞牙。
吃完這頓滋補的夜宵,剛剛九點出頭。
這個時間非常適合看一場電影。
曹安去廚房收拾,江桃回主臥刷牙,出來時經過緊閉的衛生間,裡麵有漱口的動靜。
她先去選電影了,按照高分榜,選擇感興趣的題材一部一部接著看。
曹安出來了,江桃示意他看屏幕:“這個怎麼樣?你看過嗎?”
片名叫《竊聽風暴》,德國片,類型顯示懸疑,封麵是個帶著耳機的男人,昏暗的背景光線,讓江桃腦補了很多燒腦情節。
曹安:“國內是不是有部《竊聽風雲》?”
江桃:“嗯,應該是差不多的題材。”
確定曹安沒看過,江桃點開播放。
曹安坐到她身邊,他的胳膊攬過來,江桃也習慣地靠了過去。
就算心裡有什麼小計劃,肯定也要等看完電影再說了,而且還要洗個澡。
黑暗會更有看電影的氛圍,曹安把外麵的燈都關了,光線隨著屏幕而變化。
電影背景是特定時期的沉重,節奏緩和到顯得平淡,隻是有一種特彆的韻味吸引著人耐心地看下去。
女主演出場時,江桃忍不住低歎:“她好漂亮。”
頭頂響起男朋友沒什麼情緒的“嗯”。
電影播放到四十分鐘後,獨自站在夜晚街頭的女主角被一個中年德國官員叫上了他的車。
那個男人不加掩飾地親女主角的脖子。
江桃感到不適,可這個鏡頭裡的女主角有著一種無助脆弱的美感,就像一朵花開在一片爛泥旁,爛泥隻會更襯托她的美麗。
就在江桃以為會發生更多而準備找個借口走開一會兒時,中年男人停了。
江桃鬆了口氣。
中年男人說會放過女主角,結果江桃才為女主角能脫險而慶幸,中年男人竟然又去解女主角的白襯衫紐扣,解得很快,畫麵突然變成了限製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