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飛奔,耳邊是呼嘯的寒風,震得耳膜嗡嗡作響,也不知道跑了多遠,直到天都黑了林緒才拉停了馬,靜靜聽了一會兒,後麵沒有追來的聲音,這才放了心。
兩人下了馬,車炎抱拳問:“敢問恩公尊姓大名?”
“商人林緒。”
車炎鞠躬拜謝,“感謝林恩公救命之恩。”
“車小公爺不必多禮。”林緒伸手扶住他。
車炎微微詫異,“恩公知我身份?”
林緒道:“是國公爺讓草民前去救小公爺的。”
“我父親他……”雖然之前從那些人口中得知父親可能出事,但車炎還是抱了一絲希望,父親能找人來救他,是不是還活著?
林緒的話卻打破了他那一絲希望,“國公爺已經遇難了。”
車炎顫巍巍跪在地上,伏地痛哭,“父親!”
他們父子遭遇伏擊,全軍覆沒,父親為了救他,獨自擋住那些賊人,助他逃出重圍。他不該走的,要是他不走,父親就不會死。
“小公爺節哀,人死不能複生,國公爺臨死前還牽掛著小公爺的安危,哪怕身負重傷,血流殆儘也還強撐著最後一口氣,等到了草民經過……國公爺是希望小公爺好好活著,為了國公爺,小公爺也得振作起來。”林緒抬手搭上車炎的肩膀,勸慰道。
鎮國公傷得那麼重,按理來說早就撐不到他出現,可他牽掛著兒子,苦苦撐著最後一口氣,這是一個父親對兒子最後的疼愛,林緒敬重這樣一位英雄,也敬重這樣一位父親。
車炎想到父親臨死前抓住一個不知身份的人苦苦哀求的情景,更是哭得肝腸寸斷,以前,他隻覺得父親對他嚴厲到苛刻,可如今他才知道,父親有多愛他。
“恩公說得對,我要振作起來,我要為父親報仇,我要讓誣陷車家的狗賊血債血償!”車炎哭了一會兒,抹去眼淚重重道。
“不知小公爺接下來有何打算?”林緒問。
“我得立即趕回京城去,向皇上揭露狗賊的陰謀,還我車家清白。”
原文中,車遲父子死後,車家便被滿門抄斬了,齊州離京城千裡之遠,車炎此時趕回去怕是來不及了。
再者,他的仇人一定在回京的途中設下埋伏等著殺他,車炎此去恐怕危機四伏。
可車家滿門一百多口人被屠殺殆儘,車炎又怎麼能不回去?哪怕隻有一線生機,哪怕路途危機重重,車炎也必回不可。
林緒將馬交給車炎,“草民這匹馬腳程很快,能送小公爺一程。”
“多謝恩公,今日大恩大德,車炎和車家來日必當報答。”車炎深深行了一禮。
林緒扶住他道:“小公爺不必行此大禮,快去辦正事吧。”想了想,他又道:“如果回京後有什麼變故,可去襄城林氏商鋪尋一個姓許的掌櫃,可助小公爺一二。”
車炎記下了,牽過馬走了幾步,想到什麼又折身回來道:“不行,我得先找回父親的遺體,不能讓他流落荒郊野外。”
“小公爺,現在你的仇人定在四下搜尋你的蹤跡,他們肯定猜到你會回去找國公爺的屍體,在那布下天羅地網抓你,你此時回去不是自投羅網嗎?”林緒分析道。
車炎麵露悲痛:“就算是死,我也不能讓父親埋屍荒野!”
父親一生戎馬,受人敬重,如果含冤而死後還不能讓他入土為安的話,他枉為人子!
“小公爺若信得過草民,草民去找國公爺的屍體,等小公爺洗刷冤屈,再來接回國公爺。”林緒提議道。
車炎自是信得過救命恩人,他抱拳一拜,“那此事就交給恩公了。”想了想,他取出一塊玉佩交到林緒手中,“此次回京,凶險未知,不知何時能回來,車炎還想請恩公再幫我一個忙。”
“小公爺請說。”
“齊州軍營中,有一支我車家的兵馬,我擔心他們的安危,請恩公幫忙相護。”
車家軍對車家忠心不二,早已是某些人的眼中釘,連父親和他都遭了暗算,他擔心車家軍也會出事,眼前之人雖是一介布衣,但能從圍殺之中順利將他救出,可見有些本事,車家軍交給他看護,他能放心。
林緒隻覺得手中沉甸甸的,他道:“草民隻是一介商戶,雖因行南闖北學了些功夫在身上防身,也恐無法勝任小公爺的重托。”
原主確實有些防身的功夫在身上,而林緒經曆過無數世界,也學了一身本事,武功是必學技能,穿來
後,他與原主的身體磨合過後,如今能將他的武功發揮到最佳境界。
隻是車炎要托付的是一支兵馬,他若答應就有了新的責任,他現在當務之急是快點找到月容接回元嫵,豈能貿然接手一支兵馬?
“不管結果如何,車炎都會感念恩公大恩,請恩公不要推卻,幫車炎這個忙。”車炎再次拜道。
他也知道不好再麻煩恩公,可眼前他隻有恩公一人可以托付。
林緒扶住他,臉上是無法拒絕的為難,片刻後,他重重歎息一聲道:“承蒙小公爺不棄,將如此重任交由草民之手,草民定不辜負小公爺的信任,儘全力護住車家軍。”
罷了,也許是天意,讓他在這個時候遇到車炎父子,賦予他一份新的責任。他也正需要與元家抗衡的勢力,以後車家也許能助他對抗元家。
“多謝恩公,還是那句話,大恩大德來日必報,事不宜遲,車炎就此拜彆!”
馬蹄聲遠去,林緒也不再耽擱,折身回去找車遲的屍體。
隻是他回去的時候,車遲的屍體已經不見了。
還是來晚了一步,屍體一定被追殺車炎那夥人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