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道聲音傳來,一個挺拔高?大的身影隨之而至,他?大步進得廳中,滿身威嚴,氣勢攝人,眾人本?能的都禁了聲。
林清覺得進來的男人有幾分熟悉感,不敢確定的喊了一句,“爹?”
“清兒,是我。”來人正是林緒,一個時?辰前?他?已?經趕回了京城,但進了趟宮,所以來遲了,好?在他?來遲了一點,否則怎麼能看到林清這番好?表現呢?
他?就知道,元嫵和林清的友誼已?經堅不可?摧,哪怕身份暴露,兩個孩子也不會再走向敵對的立場。
林清見真的是多年未見的父親,撲進他?懷中哭了起來,“爹,你?終於回來了,清兒好?想您……”想到她的身世?,她哭聲驟停,不對,她不是商女?林清了,所以這也不是她的爹了。
林緒拍拍她的背道:“你?放心,我永遠都是你?爹。”
這樣明事理的女?兒,他?怎麼會舍得不要呢?
“爹?!”林清又驚又喜,爹還願意要她這個女?兒嗎?
林緒道:“有什麼話以後再說。”辦事正要緊,他?推開林清,走向了元嫵。
元嫵在林緒進來時?視線就落到了他?身上,這就是她的親爹嗎?他?長得好?高?大,好?威嚴,而且好?好?看,他?對清清好?溫和,他?也會這般對她嗎?
也許不會的吧,他?一直以為清清才是他?的女?兒,而且母親為了讓她過上好?日?子將她和清清調換,他?會不會覺得她搶走了清清的一切,然後不認她這個女?兒?
如果他?不認她,她該怎麼辦?
她本?就滿是不安和擔憂,如今見他?朝她走來,她更是不知所措,還不受控製的後退了一步,生怕他?會說出什麼讓她難堪的話來。
林緒走到元嫵麵前?,眸光無比柔和的看著她,片刻後,一把擁她入懷,激動道:“阿嫵,我的女?兒,你?受苦了。”
預想的一切沒有發生,反而落入一個懷抱中,那懷抱寬大結實而又溫暖,是元嫵從未感受過的美好?,這就是她從未擁有過的父愛嗎?
元嫵先是一驚,而後一喜,緊接著心中酸澀難耐,之前?壓下去
?的委屈悲痛再次湧出,十五年來的所受到的諸多不公、冷落、無助也不受控製的冒出來,她的堅強、勇敢、隱忍在這一刻統統崩塌。
她鼻子一酸,眼淚便決了堤,她流著淚,小聲的哭,心中仍是有些不安,聲音哽咽問:“你?認我嗎?”
“當然,你?是爹的親生女?兒,爹怎麼會不認你?呢?”林緒輕輕拍著她的背,歉疚道:“對不起,爹來晚了。”
元嫵哭得更厲害了,他?認她,他?不怪她,他?還跟她說對不起,這就是有爹爹的感覺,真的太美好?了,她好?怕這是個夢,夢醒了,她就又沒有爹了。
林清也捂著嘴哭了,她的爹成了阿嫵的爹,她心中雖然有些酸酸的,但更多的是高?興,以後阿嫵就有人疼了。
林緒知道元嫵的忐忑和不安,溫聲安撫,“彆怕,爹再也不會離開你?了,有爹在,也不會再讓你?受半點委屈傷害。”
這話像是一道無形的力量傳進了元嫵的身體,她突然覺得什麼也不怕了,覺得自己有了堅固的後盾,她點點頭,心中滿是幸福和喜悅。
沒料到林緒會來的陸氏在一旁盤算好?了說詞,走了過來,“你?就是阿嫵的親爹?既然你?來了,那正好?,今日?便將事情做個了結。”
元嫵本?能的懼怕陸氏,聽到她的聲音便是一顫。
“彆怕,一切有爹在。”林緒鬆開元嫵,拍了拍她的手,然後看向陸氏,“不知元夫人想如何做個了結?”
“當年你?的妻子江氏將我們元家的女?兒與你?們的孩子調了包,讓我們與女?兒分彆十五年,這事本?該追究江氏的罪責,但江氏已?經亡故,我們元家便不追究她調換孩子的事了。”陸氏端著一副和善大度的模樣道。
“元夫人可?真大度,孩子被人惡意調包,她竟然不追究對方的罪責。”
“要擱在我身上,我可?做不到元夫人這份上。”
“對對,元夫人可?真是個良善大度之人。”
聽到眾人的誇讚,陸氏心中無比得意,等會兒她提出把阿嫵留在元家,大家更會誇她仁義的。
林緒聽到陸氏的話,輕笑一聲,問道:“元夫人是說我的亡妻調換了孩子?”
“正是。
”陸氏點頭,裝出一副悲痛的模樣再將謊話說了一遍,“事隔多年,雖沒有確鑿的證據指證,但除了江氏也沒旁人會調換孩子。”
“誰說除了我的亡妻就沒有旁人了?”林緒看著陸氏道:“元夫人你?難道不就是最有可?能調換孩子的人嗎?”
元嫵驚得看向林緒,爹的話是真的嗎?
林清卻暗中捏緊了手指,直覺告訴她,爹說的是真的,換孩子的人不是阿嫵的母親,這幾日?她在元家親眼見到陸氏對阿嫵的疏離與冷落,陸氏定然是知道阿嫵不是她的女?兒,所以才會這般對阿嫵。
可?是陸氏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將她和阿嫵調包?
陸氏心頭一跳,當即否認,“我堂堂將軍夫人怎麼會將自己的女?兒與商戶之女?調包?”
“沒錯,我們夫人沒有調換孩子的動機。”月荷也趕緊道。
“元夫人確實沒理由這樣做的。”
“太過分了吧,元夫人都不追究他?們換孩子的事了,他?倒好?,竟然反過來誣陷元夫人。”
“這種人不值得彆人對他?大度。”
“搞不好?這商人也知道換孩子的事,卻不來認回孩子,故意讓自己的女?兒在將軍府過好?日?子!”
“極有可?能,這商人太無恥了,為了利益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果然是無商不奸。”
陸氏見眾人都幫著她說話,暗暗鬆了口氣,這個商人怎麼會知道是她換的孩子?他?是真的知道還是為了替江氏開脫胡說的?
“誰說元夫人沒有理由調換孩子?”林緒看向眾人,“十五年前?元家出事,如果元夫人為了保住自己女?兒的性命,因而調換了我的女?兒呢?”
陸氏心頭又是一跳,向前?一步再次否認,“我沒有,孩子被調換時?元家還未出事。”
“沒錯,明明是江氏貪圖榮華富貴,這才將兩個孩子調了包,我們夫人已?經不追究你?們的罪責,你?還要不識好?歹反咬一口,實在欺人太甚。”月荷也幫著陸氏回道。
主仆二人雖說得憤慨,卻心虛得很,她們確定這個商人知道了當年的事,隻是他?是怎麼知道的?事情明明辦得那麼隱密。
林緒冷笑,“欺人太甚的人是誰元夫人心
中清楚,倒打?一耙的人是誰你?我也心知肚明,你?彆以為你?做的事情無人知曉,舉頭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小心報應不爽!”
他?神情冷冽,眼神如同?利刃一般刺向陸氏,陸氏的臉色唰的一下變白了,她按著胸口,心中慌亂不堪。
月荷也被嚇住了,半響說不出話來。
“元夫人一臉的心虛,莫不是真是她換的孩子吧?”
“如果說孩子是在元家出事時?被調換的,那就極有可?能。”
“不會是元夫人換的吧?我不信是她換的。”
“如果不是她,她為何會心虛慌亂?”
“這倒也是……”
見眾人相信了林緒的話,陸氏心急不已?,趕緊穩住心神,強裝了氣勢道:“你?說孩子是我換的,證據呢?”
“你?們誣陷我的亡妻換孩子沒有證據,但我有證據證明孩子是你?們換的。”林緒說罷,朝門?口的人命道:“陳安,將證人帶進來。”
陳安立即推著一個婦人走了進來。
陸氏看到那婦人有些狐疑,可?想到什麼,她臉色立即一變,難道是她?
月荷也認出了那婦人,是月容?
婦人正是月容,她被陳安帶進來,直奔陸氏,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她麵前?,聲懼淚下道:“夫人,奴婢對不起您,沒有好?好?照顧小姐,被一個男人給騙了,奴婢該死?,丟下小姐走了,害得夫人和小姐分彆了這麼多年!”
當年她跟著小姐去?了大江氏家,卻被一個男人的甜言蜜語給騙了,她跟著那男人離開了大江氏家,轉身就被那男人給賣到了一個破落鄉野之地,她想儘一切辦法也沒能逃出來。
直到五年多前?,她才找到機會逃出來,立即就去?邊關找夫人,誰知到了邊關才知道,夫人一家已?經回京了,她又不得不返回京城,回為無錢身子骨又弱,她一直斷斷續續的生著病,沿途乞討,多次被人拐賣,她一路逃一路走,竟幾年也未曾回到京城。
不久前?,她流落到一個村莊,誰知那裡卻發生了澇災,她和村民一起躲進破廟,半夜時?分,破廟塌了,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沒想到被人救了,後來她才知道救她的人就是她換孩子那家人的男
主人林老板,更讓她震驚的是,林老板已?經成了比元將軍還厲害的大將軍,她一害怕,便將事情都說了,林將軍又提了她來元家作證,為了活命,她也不得不背棄夫人了。
陸氏嚇得連連後退,險些就跌倒,好?在月荷扶住了她,她慌亂的指著月容斥道:“你?是誰?你?為什麼要胡說?我沒有讓你?做過任何事?你?一定是那商人請來誣陷我的!”
“夫人,奴婢是月容啊!”月容哭著喊道。
陸氏搖頭,“我不認識你?,你?在胡說,你?一定與他?是一夥的,你?想誣陷我。”
“元夫人,月容月荷可?是你?的陪嫁婢女?,跟了你?數十年,你?竟然不認識她了?”林緒問。
“元家出事前?,元夫人身邊確實有個叫月容的婢女?。”
“我也記得有個叫月容的,跟著元夫人出席過無數次宴席。”
“元夫人竟然說不認識月容,這是做賊心虛嗎?”
“這婦人這副模樣,元夫人興是沒認出她來吧。”
陸氏慌亂的掃了議論的眾人一眼,趕緊道:“月容確實是我的陪嫁婢女?,但眼前?之人不是月容。”
“我已?去?府衙確認過她的身份,她就是你?的陪嫁婢女?月容無疑。”林緒負手道。
陸氏臉色大變,隻得道:“就算她是月容也不能證明是我換的孩子,我什麼也沒做,不是我換的孩子。”
“當初元夫人命月容調換了孩子,又不放心元小姐獨自在我林家,命月容前?去?照料,這些事情元夫人如今想一口否認,怕是不能夠吧?”林緒冷聲說罷,轉向月容,“將所有的事情如實道來。”
月容看了林緒一眼,懼怕的磕了個頭,道:“十五年前?,車家狀告元將軍通敵叛國?,元將軍被扣留宮中,夫人得知消息,知道大難臨頭,便找來我和月荷商議,夫人說,通敵叛國?是滅九族的大罪,元家定是要全族覆滅,但大小姐才一個多月大,夫人不忍心看著大小姐就此?喪命,想到找個人來替換。”
“月荷想到幾日?前?來府上送過衣衫的江氏也才剛出了月子不久,江氏的孩子與大小姐一般大,如果把江氏的孩子換過來,定然沒有人發現得了,
夫人便命我前?去?江氏家趁其不備調換了孩子……隻是我們都沒料到,先帝爺仁慈,未曾誅殺元家上下,隻判了流放……”
廳中一片嘩然。
“天啦,真的是元夫人換的孩子嗎?該不該信月容的話?”
“怎麼不信?月容可?是元夫人的陪嫁丫頭,月容的話就是最好?的證據。”
“如果那商人收買了月容誣陷元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