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急道:“此事不怪殿下,其實怨奴婢,如果不是奴婢多管閒事,今日也不會有這麼場事。奴婢當時很自責一時不慎,連累了殿下。”
宮懌笑了笑:“傻丫頭,就算你今日不救十五皇弟,若他出了事,可能還是會被攀扯到我們身上,不會有什麼分彆。”
秦艽一愣,明白過來。
如果對方的目標就是想害了十五皇子,栽贓到殿下身上,那麼她救與不救,其實沒什麼太大的區彆,隻是會換一種形式發生。
“殿下知道暗中下手之人是誰?”
宮懌搖搖頭:“不知。”
“那殿下怎會……”
宮懌一笑,如春暖花開,讓秦艽有點恍神,然後她聽到他聲音淡淡的傳來,有那麼點悵然,也有那麼點風淡雲輕。
“你不懂,有時候存在,就是一種原罪。”
秦艽怔怔地看著宮懌的背影。
她怎會不懂?她當然懂!
因為元後嫡子身份,雖六皇子已被剝奪太子的封號,可他的存在就像一根刺,紮在很多人的心裡。而也是因為這層身份的原因,即使他眼睛已經看不見,即使他極少在人前走動,即使他已經儘力去不沾染是非,可還是有太多的是非會主動糾纏上門,不管他本身願還是不願。
就好比上次球場亭,明明是安陽公主和劉貴妃鬥,也會抓了六皇子當攻擊的筏子。還有這次,不管幕後黑手出於什麼目的,如果她隻是心存想害了十五皇子保全自己,才會栽贓給六皇子,以六皇子的身份,這件事的結果很可能如劉貴妃所說那樣,被和稀泥的不了了之,幕後黑手自然隱藏了下來。
即使大家都明白這件事根本與六皇子無關,她們還是借此鬥得如火如荼,根本不管被她們利用的人是不是願意。
很多時候,秦艽看著殿下那麼清清淡淡,柔柔和和的笑,總有一種抑製不住的心疼,覺得上天太過不公。
這麼好的殿下,活該一輩子順順遂遂,而讓他不順遂的人和事都該下十八層地獄。
*
秦艽的臉腫成這樣回來,讓紫雲閣的人浮想聯翩。
倩兒麵帶幸災樂禍之色,文瓊目光晦暗,其他人雖都是沉默不言,但眼光閃爍,態度曖昧。
秦艽回了房,坐下歇了會兒,正想找點水把臉洗一洗,換身衣裳,倩兒帶著人來了。
“讓你陪殿下去弘文館,是殿下對你的看重。可你借機生事,連累殿下名聲受損,我們紫雲閣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你也彆待這兒了,把東西收拾收拾,自己走吧。”
“此事殿下知道?”
倩兒冷笑看她一眼:“你彆拿殿下壓我,殿下從來不管這些瑣碎事,這事王內侍發話的。”
王瑜?
秦艽在腦子裡回憶了下王瑜的樣子,不是她不把此人放在眼裡,而是王瑜在紫雲閣的存在感很低,如果不是刻意去注意,很少有人會相信他就是紫雲閣管事的人。
秦艽不想和倩兒起爭執,道:“此事我還是要去詢問下殿下,如果是殿下讓我走,我自然不會多留。”
“幫她收拾東西!”倩兒發話道,便有人上前去翻秦艽的櫃子。
……
後寢殿中,王瑜歎著氣道:“殿下,不過是個宮女而已,您又何必強要留她。她惹下這種事,即使此事與她無關,可她先是沒有分寸插手閒事,連累上您,再是為了脫罪將五皇子攀扯出來。此事看似已罷,可我們都知道沒完,您素來喜靜不喜鬨,此女身帶麻煩,留她得不償失。”
“好了,我自然有我自己的用意,你彆多管。”盤膝坐在案後的宮懌道。
“可……”
這時,小安子走了進來,端了一盆冰。
“殿下,冰已拿來。”
“放在這,去把秦艽叫來。”
“是。”
……
另一頭,秦艽和倩兒呈對持之態。
倩兒讓人去幫秦艽收拾東西,她攔在櫃前不讓。
文瓊趁著亂進來了,假惺惺地道:“秦艽你又何必這樣,既然是王內侍發的話,鬨下去與你無益。”
“關你什麼事!”
倩兒尖著嗓子道:“秦艽彆給你臉不要,讓你走你不走,就彆怪我讓人把你丟出去了。”
說著,她就命那幾個小內侍去拽秦艽,就在這時,小安子來了。
“這是?”小安子一頭霧水看看眾人。
沒人說話。
他摸摸鼻子,對秦艽道:“秦艽,殿下叫你過去。”
秦艽眨眨眼,問:“是為了何事?”
“殿下說你臉傷了,讓我去弄了盆冰,你快去吧,總歸不是壞事。”這話有點意有所指,看來對倩兒的霸道有意見的不止一個兩個人。
秦艽看了倩兒一眼,和小安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