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路上隻有幾盞昏黃的路燈。
四處寂靜無聲。
夏茵手中拽著書中頭號反派賴霄的衣領,像拖垃圾袋一樣拖著他往前走,美豔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像是在拖一個普通手提包那樣鎮定。
如果她不說,沒人知道她其實內心已經慌得一匹。
她手中像垃圾一樣提著的這位賴霄,可是在書中最大反派,一言不合,就殺彆人全家的狠毒角色。
自己這樣隨意地對待他,明天早上會不會被滅口?
想到這裡,她在冬日的寒風裡,重重地哆嗦了一下。
其實這也不是她跟賴霄有仇,故意這樣做的,實在是力氣有限,背不動他,加上隨時會有暗處埋伏的人上來再補一刀,為了趕緊離開,隻能不得已而為之。
事情要從幾天前說起。那時她還在家裡,為了看連續好幾天沒睡覺,精神極度疲倦。誰知道終於把看完以後,眼睛一閉一睜,自己居然就穿越到了自己看過的這本裡。
更慘的是,她穿成的角色既不是隨時隨地被彆人喜歡的女主角,也不是家財萬貫氣焰跋扈的女二,而是在裡篇幅占不到二十分之一的N番女配。
拿著係統送她的一本異世菜譜,她本打算搗鼓搗鼓美食,過過悠閒的種田生活。
結果係統居然送給她一個天大的任務——
拯救書中因家庭而走上歧路的頭號反派,賴霄。
夏茵看了一眼在地上閉著眼睛、渾身是血、已經昏迷不醒的賴霄一眼,再次捂住了自己的臉,為難地歎了口氣。
老天爺啊,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人家賴霄是家裡用金山銀山堆出來的富二代,不僅有錢還有勢,出門前呼後擁、呼風喚雨,指著身邊的人往東、彆人不敢往西。
手握金山、高不可攀,難道您不明白這個道理嗎?
憑自己這樣一個單薄的小女子去救他?賴霄知道真相的話,恐怕得先把她當精神病人抓起來。
然而,問題的關鍵在於,她不得不救。
中,自己正是被賴霄跳樓下來砸死的。也就是說,如果不救賴霄,自己也要完蛋。
今天她來到賴霄第一次遇險的地方,果然看到他慘兮兮地躺在那裡,嘴裡發出微弱的聲音:“救……命”“救命……”十分弱小無助可憐。
裡,他哥哥賴贇趁父親出國辦事,買通黑社會,在他出門的時候在背後襲擊,導致他在冬天躺在陰暗逼仄的小巷子一整夜,血流遍地也沒人發現,直到第二天清晨才被掃垃圾的清潔工送到附近的醫院。
因為送去醫院的時間太晚,已經錯過最佳的治療時間,醫生拚儘全力也沒將他的腿救過來,最終成了一輩子的跛子。
更加悲慘的是,他父親回來後,不但不追問他受傷的原因,而且對他的傷勢也是不聞不問,留賴霄獨自一人躺在冰冷的醫院裡養傷,一整天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也是這是件事情之後,賴霄沒有將自我與客觀之間的差距調整過來,產生了心理問題,內心一直處於崩潰或怨恨邊緣,到最後甚至悲觀厭世,走上絕路。
所以要救,就要從源頭救起,把賴霄心理變態的源頭扼殺掉。
因為賴贇的人指不定正在暗處盯著他們,所以夏茵不敢送賴霄去醫院,而是將他帶至自己家中,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繃帶、膠布和藥水,給賴霄進行簡單的包紮。好在自己之前就是外科醫生,處理這種傷口還算得心應手。
忙活完已經是後半夜了,夏茵累得眼皮都抬不動,直接趴在床邊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夏茵剛準備抬起頭伸個懶腰,一抬頭卻看到一把匕首懸在她脖子上,利刃閃著寒光。
“你要做什麼?”賴霄拿著刀指向她,聲音沙啞,像是喉嚨被石子劃過一樣。
他眸子裡閃著寒光,眼睛裡猶如裝了冰碴子一樣,看人一眼就讓對方不自覺地發抖。
賴霄昨天晚上本來是要出門赴朋友的約,結果半道上就彆人拖進巷子裡一頓毒打,還被人拖著走了好長的路,中間頭部撞了好幾次石頭,痛得他失去了知覺。
第二天醒來,就發現自己到了一間陌生的屋子,床邊還趴著一位女孩。
這位女孩,自己曾經在他哥舉辦的酒會上見過一次,她當時是服務員,說話做事戰戰兢兢、唯唯諾諾,身上一股子怯懦膽小的氣質。
當時自己好像是找她問路,她說話的聲音唯有貼近了才能聽到見。
他當時心想,自己家的耗子恐怕都比她膽子大。
遭遇了背後受襲事件後,他不得不警覺起來。此情此情,讓他聯想到——
是不是他哥把他抓到這間屋子,派這個女孩來看押他?
想到這裡,他拿出自己一直貼身藏著的匕首,對準了正在熟睡的女孩。
場麵一觸即發。
夏茵看了一眼那把刀,憑她外科大夫的眼光來看,這確實是把難得的好刀,隻是握刀帶著些顫抖。
她心臟不可避免地加速跳動,畢竟那把刀離她的動脈隻有幾厘米,稍微一動,脖子就能立刻見血。
看了嘴唇發白卻還在強撐著的賴霄,她思考片刻,輕輕把刀從脖子上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