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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29)
卻說賈家因元春封妃,俱都歡喜不已。女眷皆是要進宮謝恩的。一時之間,便忙碌了起來。林雨桐帶著林黛玉悄悄的退了出來,往院子裡走。
“姐姐,我冷眼瞧著,這外祖家往日裡就已經過了。如今又有了這層喜事,隻怕行事會更過一些。我反倒添了幾分憂心。”林黛玉將身上的披風緊了緊,悠悠的歎道。
“是啊!這個明眼人都能看的到。但家裡沒有出息的爺們,又一向這樣奢侈慣了。豈不知‘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的道理。這不是咱們兩句話能說的清楚的事情。”林雨桐微微一笑,也就不言語了。
“那姐姐為何剛才如此的高興。”林黛玉看向林雨桐,問道。
敏銳的娃就是這麼不討喜。
難道能說我想算計你外祖家裡的銀子。林雨桐想忽悠,但看著林黛玉那黑白分明的眼睛,還真說不出瞎話來。她四下看看,周圍還算空曠,就低聲道:“我倒不是高興,而是笑那些爺們往日裡讀了那麼多書,卻沒聽出蹊蹺來。妹妹也讀史書,‘賢德’二字,豈是那般好用的。一個妃子,先不說這封號上從來沒有兩個字的,端隻看這‘賢德’二字,不該有點警覺嗎。我記得,這位大表姐是在皇後的宮裡做的女官。那女官不也是伺候人的,怎的她倒用了‘賢德’二字,那評價皇後又該用什麼呢。”
林黛玉一愣,臉色跟著就不好了起來:“照姐姐這般說,倒是要不好了。”
“反正我沒聽過誇一個妃子‘賢德’的。這賢德不像是封號,倒像是……”林雨桐說到這裡,語氣一頓。
林黛玉心裡一急,忙問:“像是什麼。”
“諡號!”林雨桐聲音很輕的吐了兩個字出來。
卻在林黛玉的心裡炸開了。姐姐說的沒道理嗎。肯定是有的。但這話能跟外祖母說嗎。說了人家就信嗎。如此大喜的日子,偏偏說出這樣的話來,人家會怎麼想。豈不是把賈家全族都給得罪了。
況且這裡麵還牽扯到姐姐私下裡揣摩聖意的事,更不敢輕易宣諸於口。這事關林家。
再說了,萬一聖上是有什麼用意呢。彆人都沒有挑破,偏自家不識趣的挑破了。壞了聖上的打算,這個結果誰能承受。
楊修是怎麼死的。就是被自己的聰明和一張嘴給害死的。聰明沒關係,但還有一句話叫做‘看破不說破’。
“我明白的姐姐。”林黛玉扭過頭,艱難的道:“上麵的旨意一下來,這命運就已經注定了。做什麼都徒勞的,大廈將傾,誰也阻擋不了。”
林雨桐點點頭,“走吧。回去吧。”
“姐姐先回去吧。我心裡悶,想一個人走走。”林黛玉心裡憋的慌,出言道。
林雨桐理解的點點頭,林黛玉和自己不一樣,自己跟賈家不沾親不帶故,甚至因為兩位姨娘的事,還有些仇。所以,在明知道結果的時候,心是坦然的。有一種終於還是來了的感覺。可這些人卻是林黛玉的血親,有著血緣關係的人。她心裡煎熬痛苦是在所難免的。
“外麵冷,彆耽擱太長時間。”林雨桐叮囑完,又吩咐幾個丫頭,“看好你們主子,彆出了什麼岔子。”
這才打發人又去了給掌櫃的的送了信,告訴他事情加緊籌備,馬上就開始了。
而林黛玉漫無目的的在外麵遊蕩,倒是和賈寶玉走了個對麵。見寶玉眼眶微紅,怔怔的發呆,沒有半點喜氣。
她心裡鬆了一口氣,問道:“大家都在賀娘娘的喜事,你怎麼不去。又在這裡發呆,叫人家看見了,又說你呆。”
賈寶玉見是林黛玉,這才略略好了些。收了悲戚,笑道:“不想在這裡遇到了妹妹。”
“我見天的在這園子裡轉幾回的。從來沒遇見過你。我倒是才想問你近日可忙些什麼。”林黛玉扭過頭,說話自帶這一股子嗔意。
賈寶玉以讀書的名義,跟秦鐘在書房廝混,近日倒是甚少在家裡晃蕩了。於是見林黛玉問,就不由的心裡有幾分發虛,笑道:“哪裡忙什麼了。不過是老爺在家,不敢出來胡混。就是裝樣子,也得在書房耗著。”
“那今日怎麼得閒,又出來晃蕩了。可是見二舅舅忙著大表姐的事,一時顧不到你身上。”林黛玉笑問道。
賈寶玉抿嘴一笑:“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不過,你隻猜到了其一,卻不知其二。”說著,想起秦鐘,就又紅了眼眶。“那秦家兄弟,自是極好的人。自從她姐姐去了,他父親前些日子也沒了。如今隻他,看著也不好了。我跟他好了一場,看見了豈能不傷心。”至於秦鐘是怎麼氣死的他爹,如何跟智能兒有私的事,他自是半個字也不敢多提。
林黛玉恍然,原來是為了這麼個緣故。還以為他看出這繁花似錦烈火烹油的背後是步步凶險呢。她心裡一歎,寶玉原本就是一個心腸極軟的人。就勸道:“你常打發人去看看,延醫問藥彆耽擱。就算銀錢上,或是短了,或是一時不湊手,你隻管補貼一二。這也是你的心意。若是你那邊的銀子短了,隻管上從我這裡拿便罷了。怕這事叫老太太。太太知道,不敢動用你自己的東西,就打發茗煙去我家那處後門,隻告訴門房一聲,我自是叫人把銀子給你遞出去。”
“好妹妹。”寶玉一把拽住林黛玉的手,“也就隻你知道我的心。”
林黛玉把手拽回來,叱道:“說話就好好說話,一日大似一日,總是這般拉拉扯扯像什麼樣子。”她自是萬般小心,卻不想寶玉還是一般的不長進。她瞪了一眼,就轉身走了。也沒有再轉下去的心思。
這邊人還沒走利索,遠遠的,襲人站在路邊就叫道:“我的二爺啊,這天寒地凍的,你怎的在這裡。凍病了可叫我們怎麼向老太太交代。”說著,又對黛玉道:“林姑娘也在啊。這大冷天的,要說話上我們屋裡去說去。這在外麵,不說彆的,凍病了就都不好了。”
林黛玉頓時麵色就變了。這話是說她絆住了寶玉,不該拉著寶玉在外麵說話。叫一個姑娘去爺們的屋子說話,就更過分了。
紫娟臉氣的通紅卻沒有言語,自來寶玉屋裡的丫頭就比彆人高出一等來。
但芷蘭和芳華卻也不是吃素的。芷蘭嗤笑一聲,道:“我們姑娘,哪天不在這園子裡走幾圈。誰不知道我們姑娘有定點散步的習慣。怎麼,我們林家人住在你家,見了你們家的主子還得退避三舍不成。”
芳華嗬嗬一笑,“這你就不知道了。這襲人姐姐可是一等一的賢良人。但凡寶二爺不在她的眼跟前,不出一時三刻,準保找過來。那真是一時一刻也離不得。”
要是襲人隻是一個丫頭,或是跟寶玉的事情沒有被發現,這樣的話聽了也就聽了。偏偏的,誰都知道她不是個姑娘了。一時三刻離不得寶玉,可不就是笑她離不得男人。
這樣的嘲諷頓時讓她麵皮紫漲。
“姑娘,我們回吧。大姑娘該惦記了。”芷蘭扶了林黛玉一把,就要走。
賈寶玉想起什麼似的,繞過襲人跑到黛玉跟前,拿出一串麝香串來:“這是前些日子我得的,是北靜王所賜。就特特的給妹妹留下來了。你拿出玩吧。”
林黛玉不妨,叫他給塞到手裡了,頓時就惱了:“什麼臭男人拿過的。我不要它。”說著,又扔在寶玉懷裡,隻扶著丫頭回了。
賈寶玉看著林黛玉的背影,一時有些怔怔的。
“二爺,咱們回吧。”襲人輕聲道。
賈寶玉哼笑一身,轉身就走。回了院子,越發的不得趣。隻覺得處處受到轄製。想用幾個銀錢,都要被襲人問個沒完沒了。不刨出個根底來,是斷斷不會拿銀子隨便使得。就算在外麵花費了,回來也得審茗煙半天。
隻覺得襲人往日的嬌媚再也不見了。變得跟李嬤嬤似的麵目可憎了起來。
如今自己想幫襯秦鐘,還不得不向林妹妹張口借銀子使。
見襲人殷勤的還要往上湊,頓時就扭了個身子,麵朝裡躺著了。襲人討了個沒趣,屋裡的丫頭們個個像是看笑話一般的看著她,心裡豈不傷心。隻覺得沒有人能理解她的苦心。這二爺正是上進的時候,不讀幾本書,將來可怎麼好。可恨這些丫頭一味的攛掇著爺們玩樂。挑唆的二爺如今見了自己,越發的成了洪水猛獸了。
林黛玉回了院子,看見像是王熙鳳院子裡的小丫頭在外麵玩,就問守門的婆子,“家裡可是來客了。”
那婆子道:“回二姑娘的話,是璉二奶奶來了。”
林黛玉心裡正不自在,受不得王熙鳳的聒躁。就帶著丫頭回了自己的屋子,隻打發人過去說了一聲,言道:走了一圈乏了,就不陪二嫂子說話了。
王熙鳳也剛進門,才奉了茶,還沒入口呢。對傳話的丫頭道:“叫你們姑娘隻管安心歇著。我就是過來轉轉,沒的打擾了她。”
見那丫頭去了,才對林雨桐道:“得虧你能管的住她。如今走動走動,倒是看著康健些了。以前那真就是個美人燈。看的人焦心。”
“如今好多了。以前走一刻鐘回來就氣喘籲籲的。你瞧如今,走半個時辰也就微微出汗。慢慢來吧。”林雨桐將剝好的栗子推到王熙鳳跟前,“你現在最是該忙的時候,怎麼有閒心到我這裡來了。”
“這不是才打發了老太太,太太出門嗎。這進宮謝恩,沒那麼快出來,我且到你這裡受用半日。”王熙鳳見這栗子隻有小拇指的半個指節大小,端是小巧,就問道:“怎麼找出這麼小的東西來。”
“這個栗子本來就長不大。一棵樹也結不了幾斤。但味道卻好。”林雨桐笑道,“你嘗嘗看。”
這是讓那掌櫃的買了坐京城附近的石頭山,為了采石方便的。山上就有這麼一片土層厚,倒長出了野栗子林。林雨桐還打算明春給自己的空間裡移栽幾棵呢。
“你端是個會享受的性子。”王熙鳳吃著,連連點頭,“也得有了你這樣的精明人打理,否則也過不得這麼舒坦。”
“你也彆誇我,如今寧榮兩府,誰不說二嫂子是個能乾的。”林雨桐這一句恭維可算搔到了王熙鳳的癢處。
就見她眉宇間透著一股子得意,嘴上卻謙虛道:“我就是那傻的,人家給我跟棒槌,我就隻當做針。”
“你也彆自謙,這論起管家來,十個我捆在一起都不是你的個。”林雨桐誇了一句,又低聲道:“但二嫂子,咱倆說句貼心的話。你們這府裡的境況,你倒是當真不知。這明眼人一看就能明白的事,藏也藏不住。這些年,你貼進去不少銀子吧。”
王熙鳳四下裡一看,見屋裡就她們二人,才接話道:“妹妹是個眼明心亮的。”她眉頭皺起,“日子一日緊似一日,可這下頭的嘴呢,直道我拿銀子貼了娘家。咱們也不說我那娘家有金山銀海那樣打腫臉充胖子的話。就說我貼娘家我能貼補給誰。我叔叔嬸嬸嗎。”說起這個她就氣,連個辯解都不能。
“所以我才說你是傻的。人家往回摟銀子,你隻往出倒銀子。維持這一家子的體麵,你得了什麼好了。下人的嘴哪個是饒人的。”林雨桐抿了一口茶,笑道。
“妹子,說了歸齊,這家裡還是得你璉二哥哥繼承。我如今不能叫它就這麼倒了。”王熙鳳苦笑道。
“摟到你自己家的,才是你的。如今,不過是一大家子,消耗著你們兩口子未來的錢財罷了。都知道不是自家的東西,要是我,我也使勁造,現在不花,將來又落不到自己手裡。你反過來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林雨桐壓低聲音道,“都說疏不間親,我今兒就說一句以疏間親的話,您那姑媽,待你還能比她自己的閨女兒子親不成。這家裡的開銷,多少是扔進宮裡換前程了,你心裡有數。但換來了前程,璉二哥哥得到的難道還能比寶玉多了不成。說到底,跟你們有甚關係。你若不信,端看以後那宮裡的娘娘行事就成了。不說她能將大老爺大太太跟二老爺二太太放在一個水平線上,就隻要她還記得有大房這麼一回事。你再對她貼心貼肺也不遲。”
王熙鳳叫她這般直白的話說的心裡直打鼓。但越想越覺得有道理。這家裡的爵位是要自己兩口子繼承的。如今的花銷,到底花銷的是誰的東西。
“那好事,肯定輪不到你們兩口子。凡是吃苦受累得罪人的活,都是你們在打理。好好的嫡子嫡孫,淪落成管家了。你這般聰明的人,怎麼想的。”林雨桐十分不解的問王熙鳳。
“老太太她……”王熙鳳的眼神已經有些慌亂。歸根結底,原因還是在老太太的態度上。這府裡還能掛著國公府的招牌,都是因為老太太身上還有超品的誥命在,這才能硬是這麼賴著不換招牌。
所以,老太太是一家子的體麵。
“老太太隻要寶玉好就好了。”林雨桐笑著道,“再說了,老太太年紀大了,能管得了幾天。,彆告訴我以你的手段,從來沒糊弄過老太太。”
王熙鳳指著林雨桐,“你這張嘴,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林雨桐點到即可。以王熙鳳的聰明,自是該警醒了。又道:“你要是錢不湊手了,可彆被人利用了動歪腦子。我這裡有一樁好生意,你隻管來找我就是。”反正賈家的采買都得從這兩口子手裡過,隻當是給兩口子的回扣了。也省得她去放印子錢去。等做了這生意,印子錢那三瓜兩棗,她也就看得上了。
王熙鳳被她說的心熱,誰還嫌棄銀子燙手不成,忙問是什麼生意。
林雨桐隻道:“不到時候。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有三五千兩銀子的利我就做了。”王熙鳳試探道。
“往十倍上劃拉。”林雨桐稍稍透漏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