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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31)
卻說那賈元春見了家人,且喜且悲。一屋子女眷跟著落了幾滴淚。除了賈母王夫人之外,也就王熙鳳的眼淚是真實的。她是看著如今的盛景不由的不悲涼。她有時寧願不知道未來的方向,光景好一日,她便跟著受用一日。不像現在,眾人皆醉我獨醒,這一步步煎熬,又算什麼呢。
她這幅樣子,惹得旁邊的尤氏不停的扭頭來看。心道這鳳丫頭今兒是吃錯什麼藥了。
就聽賈元春在上首已經問道:“聽聞姑媽家的表妹在家住著,如今怎麼不見。”
賈母道:“外眷無職,未敢擅入。如今,有薛家太太帶著姑娘,另有史家的姑娘在外恭候。”
賈元春一聽,如何不知道賈母的意思。便道:“快請姨媽並兩個姐妹進來。再打發人去請林家表妹。一家子骨肉,倒也不妨。”
賈母應了一聲,自有人去辦。
林雨桐和林黛玉估摸著元春會召見,所以,身上衣裳首飾都是齊整的。不想,這一等都到了華燈初上的時候。來接的人還帶著馬車肩輿,顯然事為了趕時間。
可等林家姐妹到的時候,詩也做完了,詞也賦完了。林雨桐本就不擅此道,林黛玉如今倒沒有壓下眾人的心思。她的家世,處境,樣樣都比其他姐妹強。心態也跟著變了。兩人絲毫沒有稀罕,反倒鬆了一口氣。
探春正在謄抄。元春將這姐妹兩人叫到跟前,噓寒問暖,好不親熱。賈家的姐妹尚且不及。
“兩位表妹果然很好。”元春讚了一聲。
等到邊上的宮娥提醒時辰,元春才放了二人。
一時又讓點戲。往常聽著也就罷了,可如今聽在王熙鳳的耳朵裡,隻覺得句句都是預示。一出出的悲歡離合,隻叫她心裡憋的快喘不上來起。
“……君子多欲則貪慕富貴,枉道速禍;小人多欲則多求妄用,敗家喪身……”
小戲子的聲音清亮,句句都戳在了王熙鳳的心上。
林雨桐並不擔心其他,隻一味的享受著難得的盛宴。不一時,元春又有賞賜下來,聽來,自己姐妹比賈家幾個姑娘還重了幾分,就連林雨楊沒到,元春也賜了跟寶玉一樣的賞。
賈家人誰不是眼明心亮的。心道,即便如今封妃了,這有些人家也是怠慢不得的。比如,林家。
至於賈元春臨走之前一再囑咐不得奢靡的話,大概也就王熙鳳聽在耳朵裡了。
省親完了,賈家眾人終於能歇歇了。林家的日子還是照常過。
林黛玉看看書,寫寫詩,然後找林雨桐品評。林雨桐叫她把這些詩詞都收攏起來,將來等父親回來了,讓他甄選一二。自家刊印成冊,也不說拿到外麵去,隻留在林家給後輩子孫看,也是好的。
這話倒正應了林黛玉的脾氣,如今越發的用心思。隻怕詩中有用典錯疏之處,叫後人笑話。每每念書,越發的認真起來。彆的都顧不上了。
林雨桐除了料理家事,其餘的心思都在針線女紅上。這兩年廚藝從來沒拉下來過,就是一些菜式,也學了不少。等真的會做了,才發現當初想收攏菜譜的想法其實是不靠譜的。因為這裡麵大部分的食材,在現代都已經被列入保護動物之中。連食材都沒有,菜譜有人要嗎。於是,在如今能吃的著的時候,她哪裡還會客氣。林家的餐桌,一直都是極為豐盛的。
她一直認為,吃的好點沒什麼。隻要彆浪費就行。像是賈家這般,一個人擺上十幾個菜,臨了動了筷子的也就那麼幾個,吃不完全都賞了下人。
雖然下人也是人,善待點沒錯。但是你可以長月錢,卻不能日日跟主子一般的養著。難怪這家裡的丫頭們沒一個願意出去的。除了賈家,上哪找這麼好的地方去。
賈家整個的氛圍,都是懶散的。好似要把之前一年的忙碌給找補回來。
但林家隨著將林雨楊進入考場,就陷入了緊張之中。這事,根本就沒有驚動賈家之人,用林雨桐的話說,就是去考個秀才,還不至於大張旗鼓。
因著家裡有事,林黛玉隻推說自己懶得動彈,也沒往賈母那邊請安。不過是家常做的茶點,得著了,少不得打發丫頭給賈母送一些。賈母逢人就讚,再沒有比這孩子更貼心的了。
今兒林雨桐做了豌豆黃,林黛玉覺得比這府裡做的要可口些,就打發紫娟去送,臨走叮囑道:“彆一徑的多嘴多舌,要是再不好,我也隻能攆了你了。”
這是不叫紫娟把林家的事隨便往外說。
紫娟垂頭聽了,這才告辭出來。如今,要不是姑娘念著舊情,這身邊早就沒有自己立足的地方了。不說林家的丫頭能乾,就是雪雁,如今也被□□的利索了。辦起事來,也一樣不比人差什麼。自己比彆人多的,也就是姑娘一個人再賈家那兩年伺候的情分罷了。
老太太的屋裡,薛姨媽,寶姑娘,雲姑娘陪著老太太說笑。
紫娟將手裡的食盒交給邊上的小丫頭,才道:“這是我們姑娘聽說昨兒晚上老太太不曾吃多少東西,叫給老太太送來的。請老太太看在一片心意的份上,好歹賞臉多吃兩口。”
賈母點點頭,就對薛姨媽道:“原不過是積食,正好少吃兩口順順,不想這孩子就知道了。都道我平時疼她,她這般叫我如何不疼她。”
薛姨媽笑著點頭應是。
鴛鴦一會子就端了豌豆黃來,賈母果然賞臉吃了一塊,“吃著倒比咱們平日裡吃的細膩些。”
又讓與薛姨媽,薛寶釵和史湘雲也嘗嘗。
史湘雲吃了一塊,就道:“林姐姐也忒的小氣,又不是稀罕物,多送幾塊,還能吃窮了他們家不成。”
紫娟頓時有些憋氣,就笑道:“雲姑娘說笑了。這原就是家裡的大姑娘親手做的。隻給我們姑娘平日裡用。因著姑娘這幾日有些燥熱,大姑娘就選了這應季的豌豆黃來。又怕粗糙了不入口,真是十斤的豌豆麵裡篩不出一斤合適我們姑娘吃的。倒真真不是舍不得。”
史湘雲不服氣,還要說話,被薛寶釵拉了一把。
賈母笑道:“看來,這東西的好壞,還在這用不用心上。”似乎有些感慨。
林黛玉的身體就是在她眼皮底下變好的。也沒見請醫問藥。雖看著比彆人弱些,不過卻甚少生病。說到底,還是有人照管的精心。一個燥熱,就費這許多心思。就算她心裡對林雨桐多般的不喜,也說不出個不好來。
紫娟拿了賈母給的賞賜,這才往回走。恍惚聽著寶玉的屋子裡又鬨了起來。是為了一碗酥酪的。
她無心往下聽。剛要走,就見晴雯從裡麵走了出來。
兩人倒在門口說起了話。
“襲人姐姐呢,怎麼不見。”紫娟笑道:“鬨成了這般,看來,還是得有個鎮山太歲才成。”
晴雯冷笑一聲:“如今不同往日了。她也休想壓服住誰。寶玉待她也不如以往了。要不然她也不會想著回家住幾日。咱們那位二爺,你還不知道。最是心腸軟的,要不了兩天,就又想起她的好處來。也就這一半天的功夫,準打發人又把襲人給接回來。今兒宮裡的娘娘賞了酥酪,可不就巴巴的給她留著。如今那姓李的老虔婆不知道在哪裡輸了錢,又灌了幾口黃湯子,正鬨著呢。”
紫娟咂舌道:“這娘娘賞的,多少主子都得不著。卻偏偏要留給襲人,這李嬤嬤要的還這般的理直氣壯,可不是讓人不知道要說什麼好。”這在林家絕對不會有的。
“你們主子也沒得吧。”晴雯嘴角一抿,笑道。
“一碗酥酪罷了,能是什麼稀罕東西。”紫娟從荷包了就掏出幾塊酥酪乾來,“就是牛乳做的罷了。我們折騰這個不知道糟踐了多少好東西。咱們府裡人多,什麼好東西分到主子手裡,都沒多少了。可這牛乳,在林家,真不是稀罕物。我們姑娘日日用它泡澡。”說著,就把裝著酥酪乾的荷包塞給晴雯,“這個用溫水化了,放些乾果子進去,不比那蒸酥酪差什麼。去給了李嬤嬤,也省得鬨成這樣不好看。沒有了隻管打發人來拿,這個主,我還做的了。平日裡院子裡的小丫頭隻把這乾酥酪的放進嘴裡當糖塊吃。”
晴雯看著紫娟的背影,喘了兩口氣,冷笑道:“如今不比以往你求著我們的時候了,倒越發的闊氣起來。”
這才轉身進屋子,叉著腰,罵了一通,將這些丫頭都暫時壓服了。才又拿了荷包給李嬤嬤,“這是我們二爺從林姑娘那專門給您求來的。這東西能存的住,給您帶回家哄孫子,不比這捂了半天,是不是變酸的東西強啊。”
李嬤嬤這才看了晴雯一眼,“沒想到往日倒是老婆子我看走了眼,你倒是個好的。那原本看著好的,卻原來才是個奸的。”
就聽外麵有個丫頭冷笑道:“如今那人是二爺的心尖尖,彆說我們這些個素日裡隻知道一味埋頭乾活的,就是嬤嬤如今不也靠後了嗎。”
晴雯忙嗬斥了一聲。但這話著實是火上澆油,李嬤嬤心裡又記了襲人一筆。
等送走了李嬤嬤,晴雯才把剛才在外麵說話的秋紋叫進來,“你說那些話做甚。咱們自是不怕事的,可也架不住她這日日挑事。”
秋紋冷笑一聲:“剛走了一個賢良的,又來一個賢良的。我們不做賊,卻日日被當成賊防著。那做了賊被拿了臟的,反而越發的得臉了。”
晴雯一甩簾子出去了,隻聽著聲音道:“不服氣,你也去做賊去。我乾乾淨淨一個人,彆帶累了我。”
麝月在一邊聽著,什麼話也沒說,隻把兩人說的話記在心裡,尋思著等襲人姐姐回來的,還是得說給她聽聽的。
寶玉屋子裡的官司,紫娟回來後就細細的說給黛玉聽。
林黛玉隻看著手裡的書道:“你跟我說這個作甚。這天下不論何事,最怕這‘公平’二字。凡是有事端,必從‘不公’來。寶玉做事向來隨心,不去想那麼多。可架不住彆人不想。這一屋子丫頭,可不就是寶玉的態度偏頗,才惹出了許多故事來。”
紫娟點點頭,應了一聲‘是’,再不敢多話。
日子在等待中過,就顯得尤其的艱難。但終有熬過去的一天。林雨楊在京城科舉,他自己倒是覺得輕鬆,可林雨桐看著焦心。
等考完了,林雨桐發揚好家長的作風,考的好壞一概不問。隻讓好好休息,然後換著花樣做吃的給他。
林雨楊在家養了兩天膘,實在受不了姐姐這般的關心,就拿了自己在考場做的文章去了張家。之後回來才道:“舅爺爺倒是說沒有什麼大問題。端看名次如何。”
“考上就行,名次不名次的,不要緊。”林雨桐揮揮手,完全是大學裡六十分萬歲的思想。反正考的再好,不也還是秀才。在不能進一步成為舉人的情況下,在她看來,有什麼差彆呢。雖然是‘廩生’能好聽些。證明名次不錯。但林雨桐又有話安慰,“如今不同以往了,咱家也不缺廩米吃。這名額給那更需要的人,也沒甚關係。”
林雨楊突然發現,這麼一劃拉,他真的毫無壓力啊。
“我就不信那秀才們還能把自己的名次貼在腦門上。”林雨桐笑道,“從古至今,考生多了,我能記住的就一個‘孫山’。”
林黛玉聽她說的好笑,不由的伏在桌子上笑的直岔氣,“這話要是叫爹爹聽見了,該是得氣的跳腳的。”
林雨楊無奈一笑,“橫豎隻要姐姐不覺得弟弟沒出息,不失望就成了。”
“不失望,凡事彆太執著。將名利看淡些,自己就輕鬆了。”林雨桐細心的灌心靈雞湯給弟弟,緩解不知道有沒有的考試壓力。
張榜的那天,林雨楊帶著林平去看了。林雨桐在家坐立難安。
林黛玉打趣道:“把名利看淡些,自己就輕鬆了。”
林雨桐也沒不好意思,“那就是糊弄人的鬼話。身處名利場,大約隻有兩種人能超凡脫俗,一種是已經在名利場取得了巨大利益的人,一種是知道即便再努力也不過徒勞的人。”
林黛玉在心裡想了一遍,“可有那真的不在乎世俗名利之人。”
“妹妹算一個吧!”林雨桐挑眉道。心裡卻笑,將林妹妹生在貧寒之家,食不果腹衣不蔽體之時,又不知該作何。
姐妹倆說話,外麵就有小廝稟報,“少爺中了,考了第二。”
林雨桐蹭的一下子站起身來,“好好好!賞。”
又吩咐平嫂子,凡是院子裡的下人,每人賞三個月的月例銀子。一時歡喜無限。
林雨桐又問:“如今人呢,怎麼不見。”
“少爺回了咱們家,報喜的來了也有個招待。另外,得給先祖上柱香。”那小廝回話利索,林雨桐又給了賞。
一想這也對,報喜總不能報到賈家吧。
“平嫂子,將事先準備好的喜餅子,給這府裡的各位主子送去。”林雨桐眉飛色舞,一點也不介意彆人認為她得意忘形。
就連林黛玉都理解,那幾年,那般艱難的掙銀子養家,供養弟弟讀書,說不盼著成才,那都是假話。
賈家眾人一接到喜餅,這一打聽,才知道林家的表少爺中了,中了第二名呢。
可這案首已經三十多歲了。而林雨楊才多大,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啊。不用問,也不用看其他,隻這本事,就知道這前程已經可期了。
這其中震動最大的就是王夫人。這林家的孩子跟寶玉年紀相仿,甚至還小一些。如今都已經考上秀才了,名次還很好。就是自己的珠兒,也比不上的。
反觀寶玉,如今還整日裡胡混,一年裡頭,倒有大半年是在家裡不出門的。整日裡跟丫頭們混在一起,能有什麼出息。雖說宮裡有娘娘,可每常娘娘也說些讀書上進,好好教養的話。
要是寶玉還是這般,掰不過來,倒真得考慮考慮這爵位的事了。自己就這一個寶貝疙瘩,不為了他籌謀,能為了誰呢。
賈母笑著叫人接了喜餅,又給了賞賜的東西,將人打發回去,自己才獨自沉吟半晌。這林家真真是動不得了。這有了男丁也就罷了,可偏偏這孩子還是個極為出息的。
而兩個玉兒的事卻不好說了。
想了半晌,突然問鴛鴦,“這楊哥兒該是十四了吧。”
鴛鴦心裡一突,道:“是啊!比寶二爺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