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蓮柳相公,你隻去說去便罷了。”尤三姐挑眉笑道,“這個人,結親總該不難吧。即便窮些,我也認了。”
尤氏冷笑一聲,人家窮嗎。隻不過是家道中落了,家裡又不是沒有產業。真要是窮,能跟這些個紈絝子弟整天浪蕩嗎。她這樣的還想肖想柳湘蓮,真是笑話。
不待尤氏說話,尤老娘就不樂意了。她接口道:“你哪裡過的了窮苦日子。咱們上次在碼頭看到一個人,你不是也說比那柳二郎好嗎。隻不知道他是誰,咱們叫人去打聽打聽。說不得還有些緣分也未可知。”
尤三姐就道:“都是幾年前的事了,如今上哪裡尋去。這天下的好男兒多的是,難道都能入了心不成。我隻覺得柳二郎算是合眼緣,跟了他,苦日子我也知足。”
賈珍在外麵聽了,就笑道:“原來你戀著的竟是他。這個不難,我自去替你說就是了。”就算嫁了人,難道她還能拒了自己。賈珍什麼時候在乎過這個。
“當真。”尤三姐驚疑不定的看了賈珍一眼,就冷笑一聲。“你打的什麼主意,還打量誰不知道。再敢生出不該有的齷齪心思,看我不把你的牛黃狗寶掏出來。”
賈珍嗬嗬一笑,渾不在意,隻拉了尤三姐要去吃酒。
尤三姐哪裡肯依,道:“我既然要嫁人,自是該是好好的待嫁。”竟然真就回了房間,規矩了起來。
尤氏心裡冷笑,既然如今知道規矩了,那原先那些不規矩可見也不是因為不懂規矩。憑什麼你想放、蕩,大家都得受著。你想規矩了,彆人就非得不計前嫌。也不知道這是哪家的道理。自此不再理會,隻看她將來的笑話罷了。
卻說那尤老娘哪裡舍得尤三姐這麼一個寶貝,落到那窮困人家。還真就花了銀子,叫人去打聽,幾年前在碼頭看到的男子是哪一個。隻看那通身的氣派,就不是一般人。當時三姐就道:“我以為天下男子,他那樣的就是極好的。不想這才是真男兒。柳二郎比他,多了幾分脂粉氣。”
尤老娘當時就瞧了一眼,就不敢看第二眼。那樣的氣勢,就是做二房也是使得的。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世上,還真是沒有有錢辦不了的事。還真就叫她打聽到了。
隻是這話,卻一時半會不敢說。
尤三姐催促著賈珍去提親,卻不知尤氏姐妹與賈家爺們的香豔故事,早已經傳的人儘皆,。哪怕他剛回京城,也知道的一清二楚。於是賈珍一說出口,柳湘蓮當即就翻臉,“什麼臟的臭的,都敢拿出來顯眼。快著離了我這裡,彆臟了我的地方。”
賈珍當即就訕訕的,“兄弟不是說要找個絕色的,如今絕色的就在眼前,你反倒不依了。”
“我怕叫那汙糟人臟了我家的門楣。”柳湘蓮冷哼一聲,一副送客的架勢。
這話卻再是不能說了。賈珍隻得起身離開,隻進了門卻不好跟尤三姐交代,就道:“那柳二郎還沒有歸京,且過些日子再去問問。”
尤三姐哪裡肯相信,隻一味的以為賈珍想霸著自己,不想叫自己嫁人。趁著賈珍不在府裡,雇了一頂小轎子,按著打聽到的地方,找了去。不想到了地方,還沒下轎,就聽見那人在門口送友人的聲音。
“……你也彆氣了,跟那種人有什麼好計較的……”像是安慰柳湘蓮。
尤三姐心道,這是誰得罪了他不成。又從轎子裡挑了簾子,往外瞧。
就聽柳湘蓮道:“他們家哪裡還有乾淨的。將那樣的女子說給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心思。”
尤三姐麵色一白,這說的除了自己,再沒有彆人。原來不是賈珍沒說,而是柳湘蓮嫌棄自己。一時之間,傷心難耐。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
隻等柳湘蓮的朋友走了,尤三姐這才下了轎子,朝柳二郎走去。
“你果真不娶我麼。”尤三姐看著柳湘蓮,問道。
柳湘蓮見這姑娘絕色,隻如此拋頭露麵就極為不妥當,更是說什麼娶不娶她的話。心裡就知道這是誰。他麵色一冷,就道:“這位姑娘,合該尊重一些。”
說罷,也不理人,直接進了大門,吩咐下人將大門給關了。
尤三姐再也想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會是這麼一副冷心冷情的樣子,直到回了府裡,還有些渾渾噩噩。
尤老娘嘴上不說,心裡卻有些歡喜。就道:“他既然瞧不上咱們,咱們也不是非得要他。我叫人打聽到了那位碼頭上見的公子了,還真給打聽到了。你再是猜不出來這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