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天方咳嗽了一聲,道:“我們有分寸,出不了岔子。你隻彆擔心就好。”說著,從懷裡拿出來一個匣子放在桌上,推到林雨桐的麵前,“這是我叫人買回來的,你看著若是喜歡,就自己收著吧。”
林雨桐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聞天方過來根本就不是說什麼賈元春的事。賈元春的事,跟林家沒有什麼關係。林家對賈家的態度想必他也十分清楚的。那麼,他就隻是來見自己,順便送東西給自己的。想到了這個,她臉上露出幾分赧然來。詫異的看了聞天方一眼。
見聞天方果然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就不免輕笑出聲,她伸手接過匣子,伸手打開,然後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氣,“這是鑽石。”
白的,粉的,黃的,真是難為他怎麼收集到這麼多。雖然以如今的工藝,打磨的並不好,但也不妨礙它的璀璨啊。
“我見你不喜歡金銀首飾,就找來這個,要是喜歡,就叫人鑲在首飾上,帶著玩吧。這也不值什麼銀子,是海商從海外帶回來的。用咱們的瓷器和綢緞就能換來不少。”聞天方見林雨桐認識這個東西,就解釋了一句。至於林雨桐是怎麼知道這玩意的,他什麼也沒問。
“喜歡,怎麼不喜歡。”林雨桐輕輕的將匣子合上,道:“有勞了。”
聞天方見她是真喜歡,似乎也送了一口氣。今天在一處說了這麼久的話,卻不能再耽擱了。就起身告辭。
林雨桐將他送到二門口,才打發林家管將人送了出去。
聞天方出了林家,才轉出巷子,就見有人蹭一下躲了旁邊的胡同去了。根本不用聞天方吩咐,就有隨從去查看,不大一會子功夫就回來了,低聲稟報道:“是賈家那個賈寶玉,在林家周圍也不知道做什麼。差不多隔三差五的就來這裡轉一圈。因著沒乾什麼出格的事,咱們巡查的人也就沒管過。您放心,他想靠近林家卻是不能的。”
而賈寶玉看著聞天方一行人走遠,才皺眉問茗煙道:“你不是說成親之前,就是定了親也不能見麵嗎。怎麼靖海伯就能進去啊。”
“您要是想見林姑老爺和林家表少爺,也能進去。”茗煙趕緊笑道:“剛才靖海伯已經看見咱們了,再待下去就不好了,還是先回吧。”可彆在這裡叫嚷什麼訂了親的話,叫林家知道了非打上門不可。
“也不知道林妹妹的胭脂用完了沒有,我新做的想送也送不進去。你知道紫鵑如今在哪嗎。找到她不就能遞進去了嗎?”賈寶突然問道。
茗煙想哭的心都有了,道:“紫鵑不知道被林姑老爺送到哪裡去了。二爺也彆找了。叫林家知道,隻怕人家又得反悔了。”
“蠢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再叫我聽見你說這些混賬話,我可就不客氣了。”賈寶玉跺腳道。
到底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回了家。賈家的園子草木雖然旺盛,卻早已不似最開始的繁華。園子裡小丫頭們來回的跑跳玩鬨,一點也不知道外麵的煩難。寶玉歎了一口氣,見薛寶釵迎麵走了過來。他連忙站住,道:“寶姐姐這是去哪了。怎的一個人在外麵。。”
“不過是三妹妹相邀,過去說了一會子閒話罷了。”薛寶釵見賈寶玉身上的衣裳,就道:“可是出門去了。”要不然再不能穿的這樣的齊整。
“是!不過是閒著無事,出去轉轉罷了。”賈寶玉說完,就見襲人又來接了。他在這家裡,就如同被人牽了線一般,半點不得自由。
薛寶釵也扭頭一笑,道:“再是沒見過比襲人更用心的了。”
這話叫人聽不出褒貶。賈寶玉冷哼了一聲,“她不用心些,我還能自在些。”
薛寶釵笑了一下,沒有言語,轉身就離開了。
襲人笑著走過來道:“剛才那是誰,怎麼見我來了,反倒走了。”
“明知道是誰,何必明知故問。”賈寶玉冷笑道:“如今家裡住的親戚,就剩下她敢不避諱我。你還要說什麼不成。”
襲人隻覺得臉漲得通紅,拉住賈寶玉的袖子道:“橫豎二爺隻把雲姑娘的事,記恨在我頭上不成。”
“不要提雲妹妹。”賈寶玉摔開襲人的手,道:“那些閨房裡的話究竟是怎麼傳出去的,隻有你心裡清楚。”
襲人一噎,道:“二爺這是從哪裡回來,又被誰惹著了。隻拿我撒氣。如今這般的誤會我,叫我如何是好,非得是一頭撞死了,二爺才能相信嗎。”
“真死了,倒比活著的人乾淨了。”說完,隻不理襲人,轉身就往院子裡去。
襲人看著寶玉走遠了,倒也不追了。轉身出了園子,去了榮禧堂,王夫人聽說襲人來了,眉頭皺了皺眉,才叫她進來。
“可是寶玉有什麼不妥當。”王夫人問道。
“二爺最近常出門,聽說,每每常去林家周圍轉悠。可這瞞著,終不是長久之計。”襲人覷著王夫人的神色,小聲道:“在園子裡住著,爺們家我們也是看不住的。不若叫二爺從園子裡搬出來,一則,園子裡的姑娘都大了。二則,畢竟有親戚家的姑娘在。”
“你這親戚家的姑娘說的是誰?”王夫人冷哼一聲,道:“管好你自己的差事,旁的不用你操心。”邢蚰煙住在迎春那裡,等閒連屋子都不出。這話說的隻能是薛寶釵。這讓她有些不喜。再說,林家的事,還不是這些多嘴多舌的丫頭們的說的。如今鬨成這樣,又能怪誰。
襲人心裡一頓,不敢反駁,趕緊退了下去。
“這丫頭,心太大了。”王夫人對周瑞家的道。
“是啊。”周瑞家的應和一聲,道:“不過,這園子裡的丫頭,也是該整治整治了。”
“走,去園子裡瞧瞧。”王夫人到底是不放心賈寶玉,不親眼看看哪裡能安心。
不想剛進園子,倒跟邢夫人碰了個對麵。
“大太太這是要去哪?”王夫人問道。
邢夫人心情正好,就接話道:“薛家的姨太太今兒上門,說是看上了我那侄女,要說給她的侄兒。難不成太太不知。”
王夫人還真不知道,就笑道:“不想還有這樣的喜事。”邢蚰煙和薛蝌的事,又不妨礙她什麼,沒什麼不樂意的。
說著話,妯娌二人就往園子裡去。正走著,前頭猛不丁出來一個閃出個人來。一瞧,可不是老太太院子裡做粗活的傻大姐。
“這丫頭,急赤白臉的隻顧著走路,嚇了人一跳。”邢夫人嗔道。
王夫人還兀自捂著胸口,見傻大姐還一味的傻笑,就道:“這丫頭是個憨的。”
傻大姐這才跪下請了安。周瑞家的見她手裡拿著東西,寶貝的都不敢叫蹭臟了的樣子就道:“你這是撿到寶貝了吧。這般的小心。”
那傻大姐站起身,點點頭,“可不是寶貝麼,妖精打架呢。”說著,就遞給了周瑞家的。
周瑞家的接到手裡,麵色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