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王善保家的就道:“哪有舍近求遠的道理。這不是眼看到了怡紅院了嗎。乾脆就從這裡查吧。”
平兒嘴角一翹,就道:“從哪裡都是一樣的,橫豎都要過一遍的。”
貌似誰也不偏頗的話,卻偏偏在周瑞家的說話後不表態,卻在王善保家的說話後就表態了。這就有點耐人尋味。
周瑞家的看了平兒一眼,心道:這丫頭跟她主子一樣,都是個不好糊弄的。
王善保家的心裡就有幾分滿意,到底是大房的人,關鍵的時候,心還是向著大房的。
於是笑道:“那就怡紅院吧。”
時候著實不早了,賈寶玉已經歇下了。平兒就道:“輕點,將守門的婆子驚醒就罷了,彆驚著寶玉。萬一有個差錯,誰也擔待不起。”
周瑞家的又看了平兒一眼,這丫頭處事還真是一點也不含糊,才偏向了大房,這會子卻給了二房臉麵。偏偏她說的還都是正理。
守門的婆子開了門,一行人直接去了上房。
晴雯睡覺一直就淺,外麵稍稍有點響動,她就醒了。知道怕是有事,就披著衣服起來。她動作放的輕緩,聽著裡麵傳來聲響,就朝內室冷笑了一聲。彆以為他們在裡麵做什麼勾當她就不知道。
周瑞家的怕驚了寶玉,就輕聲問開了門的晴雯道:“寶二爺睡了沒?襲人呢?”
晴雯回道:“怕是已經睡了。”她朝裡麵看了一眼道:“襲人和碧痕陪著寶玉在裡麵呢。”
周瑞家的一愣,道:“不用驚動寶玉,他們既然在裡麵也就罷了。”
王善保就道:“人在裡麵無礙,隻看看他們的箱子也就成了。”又叫晴雯去將丫頭們叫出來,再檢查箱子。
怡紅院裡的丫頭金貴慣了,哪裡能服帖,到底叫嚷了起來。襲人就從屋裡出來,看著穿著也齊整。
“要查就從我查吧。我的箱子在裡麵放著呢。”襲人笑著,就輕聲道:“周嫂子隻跟我進去瞧瞧,輕點就不會驚動寶玉。”
王善保家的就道:“那就進去看看。”
竟然真就跟襲人去了裡麵。榻上的被子攤著,顯然襲人是睡在榻上的,那麼,陪著寶玉睡在帳子裡的必然就是碧痕了。
周瑞家的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襲人,這丫頭想來是被寶玉厭棄了。要不然也不會想著借刀殺人了。
果然,襲人開箱子的動作一點也不小。
就聽碧痕迷迷糊糊的道:“大半夜的鬨耗子呢。天天晚上這麼折騰,還讓不讓人睡了。”
襲人就道:“既然醒了,就起來吧。正好太太打發人來查看了。”
緊接著裡麵傳來哆哆嗦嗦的聲音,碧痕從帳子裡出來,隻穿著裹胸褻褲,脖子根和膀子上還有吻痕。
周瑞家的即便心裡有數也不由的黑了臉,王善保家的更是打量了碧痕一番,嘴裡嘖嘖有聲。
平兒在門外,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襲人。就聽晴雯在耳邊叨咕道:“誰敢上去咬一口唐僧肉,她就能將人給活吃了。”
這話說的是襲人。平兒聽了這話,心裡不由的就打了一激靈。
王善保家的推推搡搡的將哆嗦的碧痕推出了內室。但誰也不知道寶玉是真的沒醒還是假的沒醒。碧痕被周瑞家的拉扯出去的時候,一直再往帳子裡張望。始終不見帳子裡有動靜。
一屋子的丫頭,也隻有碧痕和麝月的箱子裡,搜出兩塊帶血的帕子。不用說都知道,這兩個是被寶玉破了身子的,這該是元帕。
平兒看了襲人一眼,隻見襲人看著麝月的眼神透著驚愕。她輕輕一歎,襲人跟麝月最好,也最相信麝月老實,隻放心在她不在的時候將寶玉交給麝月照看。她一定想不到,麝月跟寶玉也是混在了一起。
此時,平兒不由的想起了晴雯私底下的說的那些話。
“……碧痕服侍寶玉洗澡,也不知道怎麼洗的,洗了一兩個時辰,到處都是水,連席子上都是……”
“……交杯酒都沒喝,就又上了頭……她們瞞神弄鬼的,我都知道……”
看來,晴雯才是這怡紅院裡,眼睛最亮了。她敢這麼說彆人,就是不怕彆人拿這個說她。可見,她雖然嬌俏了些,但卻還是個清白的女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