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眼前一亮,怎麼忘了迎春還能有一筆不錯的聘禮銀子呢。“就怕老太太不答應。”
“今時不同往日,好歹三姑娘也大了。不是非留著二妹妹的時候了。”王熙鳳不好說元春有孕的事,探春長成大姑娘了,即便有需要,肯定也輪不到大房的迎春身上。
“這事你叫人打聽著,越快越好。”邢夫人馬上笑道。她基本不出去應酬,所以除了賈家的姻親,她還真沒認識的人。
王熙鳳就笑道:“您放心,我一定給二妹妹找一戶富貴的人家。”
邢夫人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等送走了邢夫人,小紅就道:“上次出門,我才聽五奶奶說起了一戶人家,就是不知道行不行。”這個五奶奶,說的是賈芸的娘。
王熙鳳就笑道:“有什麼不能說的,到現在,隻要能找一戶厚道的人家,將來不能因為府裡出了事,就翻臉不認人就成。”
小紅道:“那我估計著他不會。因著這人跟靖海伯有些關聯,看著林家的麵子,也不會虧待了二姑娘。隻一點不好,就是這位爺三十多了,年歲上大了一些。前頭還留下兩個兒子。不過,一家子都是厚道人。連進門後的兩個少奶奶,也不是那刻薄的。二姑娘的性子綿軟,她這樣的人當繼室,隻怕人家是樂意的。”
“說了半天,我還不知道是誰家。”王熙鳳皺眉問道。又是繼室,又是原配嫡子的。而且這嫡子都已經娶妻了。怎麼看都不妥當。
“這位老爺,正是東城兵馬司的指揮使。也是官身。聽說是極為重義氣的人。家裡也不缺銀子使。這些年為了兩個嫡子不給後娘磋磨,愣是不娶。連個小妾都沒有。不過是那家的大公子跟芸少爺有幾分交情,五奶奶才知道的。這要續弦的事,還是兩個兒子替老子張羅呢。就是怕這位老爺沒人照看,人也孤單。”小紅歎道:“一則,這樣的人家對規矩倒是不看重。二是咱們姑娘年歲大了,可跟對方比起來,也是年少貌美。三則,二姑娘的性子跟這家剛好相合。在這樣的家裡,她越是不爭,那家人反而越是看中她幾分。四則,以後真要……咱們家也有人能庇護。橫豎不能隻指著林家吧。”
“難為你想的周全。覆巢之下,能保一個算一個。這樣的人家,已經算是好親事了。”王熙鳳歎了一聲。賈赦和賈璉的名聲不好,迎春自身的年紀大了,又是那麼個性子,還是庶出,能找到這樣的親事,已經算是不錯了。怎麼說進門也是鳳冠霞帔。隻要那家人真的厚道,這往後的日子就是省心的日子。隻要把男人伺候好了,連生養的壓力都沒有。
於是,又叫人細細的打聽。又托了林雨桐,想查問的更仔細些。林雨桐想著隻要能將迎春從中山狼那裡解脫出來,這婚事上有點瑕疵,也比那個姓孫的好吧。又專門叫林雨楊去問了聞天方,得了肯定的答複,才鬆了一口氣。
王熙鳳得了消息,硬是又壓了兩天,就選了一個賈赦在的日子,去跟邢夫人說迎春的親事。
不管邢夫人怎麼想,賈赦先就樂意了。如今這個家裡,哪裡還有拿得出手的人。這東城指揮使,在京城這一畝三分地上,也算是有幾分權力。見這人家的身份,竟是連聘禮的多寡也不要求。隻催著王熙鳳趕緊將事情辦了。邢夫人自然是賈赦說什麼就是什麼。
因國孝剛過,家孝還在,兩家十分低調的交換了更貼。這才告訴了賈母。賈母罵了一氣,哭了一氣,隻說是爹娘哥嫂不為迎春想,之隻顧著對他們自己有沒有好處。賈赦和邢夫人諾諾的應了,王熙鳳是全然不在乎,更是將迎春從園子裡挪了出來。
這邊的事情剛完,薛家就收拾屋子,準備給薛蟠迎親。娶的正是夏金桂。
王熙鳳就算不想管,可人家收拾的卻是賈家的院子。如今還將媳婦娶進了賈家的門。這讓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不過瞧著婚禮,這薛家如今的日子也不好過。再看夏家的陪嫁,也就尋常。可不是他們想的那般,獨女就把家業也帶了過來。
王熙鳳先時還不知道夏家為什麼就看上了薛蟠這個呆子。等新婚一過,才算見識了什麼叫做河東獅吼。
薛姨媽都算是一個有本事的人了,能在丈夫死後,愣是靠著賈家,在這裡立了足。可如今,就是被兒媳婦給轄製住了。要不是薛寶釵從中周旋,還不定得被多少人看熱鬨呢。
夏金桂哪裡肯服薛寶釵。這姑嫂就是天敵啊。以前不知道根底,還忌憚兩份。如今時日久了,知道的多了,就越發的放肆起來。今兒,也不知道有什麼不順心的,就又站在院子裡,剔著牙道:“彆總覺著,我配不上你兒子。也彆總說什麼規矩不規矩的話。我好歹還是清清白白的女兒家嫁進來的,誰知道那些自詡規矩端正的人,背地裡是個什麼模樣呢。”
這話可算是打在了臉上了。
薛姨媽捂著胸口,隻恨不能暈過去。薛寶釵長這麼大,幾時聽過這麼些難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