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啊,恃才傲物。有才可以依仗是好事,但過了,就變成猖狂了。”四爺搖搖頭,“這人以前爺還想用一用,雖然不好掌控,但浪費了確實可惜。哪怕他渾身是刺,隻要有本事,爺也能容得下。但是……”四爺的話說到這裡,就搖搖頭,沒有再說下去。
但林雨桐有些明白四爺的意思了。什麼缺點都能有。但隻有一條,那就是忠心。
缺了這個,四爺是不會用的。
不光不會用,還會在他成事之前,直接撅折了他的翅膀。
寧肯廢了他,也不能為彆人所用。
外麵下著雪,蘇培盛回來的時候,肩膀上還落著雪呢。“這位年大人跪在園子門口,說什麼都不肯離開。”
這是想負荊請罪,還是想耍無賴?
林雨桐都有點服這個年羹堯了。
四爺將手裡的筆往下一擲,雪白的紙張上就留下一團墨印。“給爺來苦肉計?”說著,就嗬嗬冷笑兩聲。
“打發人,去趟八爺府,叫他領他的奴才來。”四爺踱了幾步,就吩咐道。
這不是連八爺都鬨得沒臉嗎?
你費心的將人拉攏過去,回頭,人家又轉頭找舊主子去了。不光將八爺挖牆腳的事攤在了明麵上,也把年羹堯以後的路給堵死了。這腳踩兩條船不說,對新主子舊主子還都不忠。這樣的人,誰敢用你?
可四爺被門人背叛,說出去,也一樣有些丟人。但林雨桐瞧四爺這樣子,倒像是一點不在意一般。
下著雪,八爺正叫了九爺,十爺,十四來府上喝茶。聽著四爺打發人來傳話,幾人都有些愣住了。
尤其是聽說年羹堯的做派以後,八爺真是臉上什麼顏色都有。
十四眼裡閃過快意,心裡也有些忌憚起自己的親哥了。敢於兩敗俱傷的人,從來就不是好惹的。
八爺將人打發了,臉上才露出苦笑之色,“四哥也太多心了,不過是看在年希堯的麵子上,跟這個奴才喝了兩回酒罷了。哪裡就成了我的人了?”
竟然就不認賬了。
一點也沒有要找人接年羹堯的打算。
九爺看了十爺一眼,十爺就起身告辭,“回去晚了,我們家的母老虎又該鬨騰了。”
“瞧你那出息。”九爺跟著也站起來,“八哥,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這兩個向來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八爺也沒多想,就送兩人離開了。
出了門,十爺就道:“九哥,打賭。我賭八哥會親自去接年羹堯。”
九爺恥笑了一聲,“你真把你九哥當成傻子了。這不是明擺著嗎?”
“嗬嗬……”十爺又一笑道,“就怕老十四壞了八哥的事,這小子要是賴在八哥那裡不走,八哥也是分身乏術啊。”
九爺一愣,這話也對。兩人閒磕牙,坐在馬車上悠悠的往回走。
八爺確實是被十四給絆住了,還是何卓有眼色,親自帶著人,往圓明園而去。
圓明園畢竟在城外,趕過去就天黑了。年羹堯跪在雪地上,麵上神色不變,但心裡卻鬱氣難平。
自己已經做到這份上了,還要怎樣?
自己心裡雖然更看好低調的四爺,但不意味著就能被人這麼作踐。正因為自己有用,八爺,十四爺才會搶著拉攏自己不是嗎?
他原想著,跟八爺走動走動,也好叫四爺知道自己的分量。知道自己的分量和價值,用自己的時候,才會更看重和偏重。
誰能想到四爺強硬到這個份上。
他心裡有些懊惱,但更多的是氣惱和羞憤。
何卓的馬車,遠遠的停了。他親自下車,走了過去。
“年大人,為了我們爺,你受委屈了。”何卓帶著人,親自將年羹堯扶了起來。
年羹堯抬頭,見是八爺的親信,就先皺了皺眉。要來,也該是八爺親自來。
何卓對於年羹堯的傲氣,又有了一份認識,他心裡微微有些不喜,但麵上卻一片歉意,“十四爺在府裡,也不知道找我們爺說什麼。爺一直脫不開身,叫我親自來接年大人。”
年羹堯又不笨,哪裡不知道這裡麵暗含的意思。是十四爺擋了八爺的路。
“八爺怎麼會知道奴才在這裡?真是無顏麵對八爺啊。”年羹堯就低聲道。
“四爺打發人……”何卓話說了一半,就頓住了。
而年羹堯整個人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