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見到跟著弘昀進來的十三,心裡就明白了。要是四爺出事,十三就來不了了。如今十三來了,她隻想到一種可能。
果然就聽十三道:“……皇上殯天了……”還不等眾人哭出來,就又道:“留下旨意,叫四哥繼位登基……”
林雨桐心裡的大石落地了。並不像是其他人一樣,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她深吸了兩口氣,慢慢的就跪下,朝暢春園方向叩頭。
弘昀也愕然,但還是掐了弘昭一下,弘昭猛地一疼,就‘哇……’一下哭出來了。
這孩子對於皇上的印象不深,肯定先是哭不出來的。
弘昀隻得先掐了他一把。他不敢掐弘時,這小子實心眼,他怕他叫破了。
弘昭一哭,莫雅琪趕緊哭道:“皇瑪法……”
於是弘昭本來打算控訴的看弘昀的表情就頓住了,還算機靈的跟著莫雅琪學,“皇瑪法……”我疼啊。
弘時也跟著哼哼的哭,把炕上已經睡著的弘暄吵的哇哇直哭。
弘昀抹了一把眼淚,就上去扶了林雨桐起來,“嫡額娘,十三叔還忙著呢。您看有什麼交代的。”
林雨桐起身,隻道:“有機會告訴四爺或是弘暉一聲,就說彆叫他們牽掛家裡,有我和弘昀,不用擔心。”
十三看著這一窩子鬼精似的孩子,應了一聲,才起身告退。
等十三爺走了,哭聲也都停了。
莫雅琪就小聲問道:“阿瑪現在是……皇上?”
十分驚奇的樣子。因為這些皇孫裡,也就弘晳弘昱和弘暉跟皇上相處的時間最長。尤其是弘暉,這一年裡基本是跟著皇上住的。有時候皇上跟朝臣們商量事情,他就在屏風後麵讀書習字兼旁聽。所以,除了他們,其他人對於皇上,首先覺得是神秘和敬畏。
一如現在莫雅琪的神情一般。
大概是對自己的阿瑪太熟悉了,突然覺得坐在那個以前隻能仰著頭看著的位子上的人是熟人時,才覺得不可思議。
弘昭對於這些皇權,還沒有什麼清醒的認識,隻控訴道:“二哥剛才掐我,額娘。”
林雨桐先是拍了拍莫雅琪的手,安撫她,才扭頭對弘昭道:“沒事,鬆一鬆皮長得快。”
弘昭都準備好了,要是額娘心疼自己,自己該怎麼撒嬌了,誰想到額娘說了這話。他頓時就愕然:“……”我絕對不是額娘親生的,二哥才是!
林雨桐打發他們,“都去炕上眯一會,明兒就該回京了。”
弘昀沒去,幫著林雨桐處理瑣事。比如,一切喜慶的東西都得收起來,掛白布白帆。等等。
而半夜的紫禁城,眾人聚集在正大光明的匾額前麵,取出了遺詔。
滿蒙漢三份遺詔。
宗正硬著頭皮道:“要不要請了直郡王和廢太子來再宣布。”他也不想這種時候說這個話,但這卻是職責所在。要是將來不管是直郡王還是廢太子,以不知情,不承認為由鬨事怎麼辦?不管怎樣,他們是有之情權的。
四爺沒為難他。他點點頭,“那就去請。”
他心裡知道,不管是大哥和二哥,都不是那樣的人。
結果耗到了天明,任何人都沒有再請來。
直郡王先是因為女兒暈厥了。好容易醒了,又聽說皇上是因為自己暈厥了才突發心疾,殯天了。當時就吐出一口血來。
廢太子也不來。他不參與這事,隻求新君能允許他給皇上送葬。
剩下的宗親,一夜之間都病的起不了身。擺明了不參與。反正上麵不管坐著誰,他們都一樣的是跪。何必去討嫌呢?
當太陽露出地平線的時候,張廷玉的聲音在大殿裡響起:“大行皇帝遺詔……雍親王皇四子胤禛,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著繼朕登基,繼皇帝位!欽此。”
緊接著,是馬齊出列,宣讀的是滿文詔書。蒙文的是由科爾沁親王達爾罕宣讀的。
宣讀完之後,李光地將三份遺詔擺好,然後一份一份拿起,在這些跪著的阿哥眼前展示,讓大家確認這是真遺詔。
等三份遺詔被放置在前麵的禦案上,李光地連同三位宣召的大臣才都跪下。
禮部尚書張伯行就對著禦案叩頭,“臣,謹遵大行皇帝遺旨。”
然後眾人這才跟著他對著禦案三拜九叩。
大禮完成,以李光地,馬齊,張廷玉等內閣大臣為首的大臣,就朝四爺叩頭,請新君繼位。
四爺這才站起身。
弘暉明顯感覺到,阿瑪此時才算放鬆了,才有時間為皇瑪法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