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遇上這樣的處理,都知道不會有事什麼嚴重的後果。
一時都感歎四爺對年羹堯果然是非同一般的寬厚啊。連根年羹堯相關的人都照顧到了。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四爺更是幾次露出過叫年羹堯到兵部的意思。隻是,每次一提出來,都被十三爺擋了。畢竟,十三爺一直監管著兵部和刑部。又是總|理內大臣之一,更是跟四爺兄弟情深。四爺顧忌著十三爺的臉麵,這事就隻能一次一次的往後推。
年羹堯咋舌,他怎麼把十三爺這個攔路虎給忘了呢?
在十三爺不得誌的時候,年羹堯還真是對他有些不那麼恭敬。這些爺都喜歡記仇。年羹堯倒也沒多想。
反而準備了厚禮,去拜訪了十三。
十三沒有為難他,當即就叫他進去,指了一邊的椅子叫他坐了。
“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麼,才來的?”十三嘴角含笑,說了這麼一句意味不明的話。
年羹堯趕緊跪下,“十三爺大人不計小人過,奴才以前多有得罪,還請十三爺海涵。”
十三爺擺擺手,“起來吧。說的爺好像一個公報私仇的小人一般。”
年羹堯拿不準十三爺的意思,隻得站起身來,卻不敢坐下。
十三爺就笑道:“你也彆以為爺說的是場麵話。爺不同意你任兵部尚書,是出於一片公心,認為你不合適,並不是為了以前的雞毛蒜皮的小事計較。再說了,爺堂堂一個先帝的皇阿哥,犯得著跟你一個不醒事的奴才計較嗎?”
這話傲然,但年羹堯還真就放了心。易地而處,他也會這麼想。
所以,他才更不明白,自己是哪一點叫這位爺不滿意了。
“還請十三爺不吝指點。”年羹堯拱手,顯得十分的謙卑。
十三爺歎了一聲,道:“爺不讚成你出任兵部尚書,最主要是原因是你任人唯親,排除異己,更是手段粗暴,動輒殺人。如果僅憑喜好和親疏處理政事,這兵部何等要緊部門,如何敢交到你的手上。”
年羹堯麵色一變,這是指自己在西北擅自處決了好幾位文武官員的事。
他頭上的冷汗就流了下來。
就聽十三爺道:“爺也是知曉兵事的人,你那些糊弄人的理由不用在爺麵前念叨。雖然萬歲爺認為,非常之時,可以用非常之法。並不算過分。如果能用幾個人的腦袋叫人心平穩下來,這都是小事,用不著忌諱。但爺可是從這裡麵看出了你的本性。如果你不能改了這個性子,這兵部尚書的位子,爺依然會認為你不合適。相信爺的話,萬歲爺還是聽得進去的。”
年羹堯趕緊承諾,“就是給奴才天大的膽子,奴才也不敢在萬歲爺和十三爺的眼皮子底下玩貓膩。”在京城,又不是在西北。那一套自然不會再拿來用。
十三沉默良久,“你先將西北諸事寫一份條陳來,爺看看再說。”
年羹堯不知道十三爺這到底是同意了還是不同意,站著沒動。
十三爺就道:“爺這剛反對了你當兵部尚書,回頭一天功夫都不到,就又同意了。這不是出爾反爾嗎?你總得過幾天,給爺一個又同意的理由不是?回去好好寫條陳,越是出彩,爺越是好張嘴。”
年羹堯一時大喜。磕了頭趕緊退了出來。
等年羹堯推了出去,十三才冷笑。這段時間跟萬歲爺演雙簧,可是夠累得。
這奴才的戒心算是一點一點放下了。
正如十三預料的一樣,年羹堯心裡是鬆了一口氣的。因為他從十三爺的口裡知道了四爺對他處置那些官員的態度。
萬歲爺認為是非常之時用非常之法。
那麼,他身上最大的過錯就不算過錯了。
他不認為萬歲爺是一個能容得下他的人,但他相信,自己對於萬歲爺還是一個有用的人。
比如,富察家。萬歲爺應該是挑中了自己來掣肘富察家。
自己不能成為萬歲爺的信臣,寵臣,至少也能成為萬歲爺的一把刀。
所向披靡。
年羹堯覺得,這次回京,真是回來對了。
從西北來往京城的官道上,一輛馬車,帶著幾十個隨從,馬不停蹄的趕路。
到了沿路的驛站,從馬車上下來一個三十來歲的留著短須的男子。
此時在驛站的二樓,兩個人隱在窗戶的後麵,一個灰衣人對另一個人錦衣的公子道:“那個……就是胡期恒。”
那錦衣公子點點頭,“安排下去,晚上爺要跟這位胡大人好好的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