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火車的轟鳴聲,雨聲就清晰的傳了進來。但更大的聲音是這些知青爆發出來的熱烈的歡呼之聲。
雨傘,雨衣,雨鞋都不能往出拿。
隻能頂著風雨隨著人群往車站的倉庫去。
幾百米的距離,身上都濕透了。越發的冷了起來。
男女分開兩邊,中間用草簾子遮擋著。各點了一堆火,叫大家烘乾衣服。男的還罷了,女孩子都隻脫了濕外套,穿著是襯衫烤火。
火車站離縣城還很遠。幾十裡的路呢。
原以為這雨下一下就停,誰知道到了半上午還沒有要停的跡象。
眾人身上都乾了。又一次圈在巴掌大的地方,所有人都有些暴躁。
這車站隻有一個四五十歲的人看護鐵路,根本負擔不了這麼多人的吃住。都半下午了。才有知青辦的人趕著兩輛毛驢車來接人。
“來晚了!來晚了。這雨不停,大家都忙著搶收呢。”接車的人一身軍裝,解釋道:“所有的機械設備都調下去了。大家克服克服。行禮放到車上,咱們走著回去。不遠,二十公裡而已。”
二十公裡,四十裡路。
我咧個去!
突然聽到四爺喊道:“咱們男同誌體力好,將驢車讓給女同誌坐吧。發揚發揚風格。”
林雨桐一愣,鼻子一酸。四爺當然不懂發揚風格,但是他心疼自己是真的。
都是十七八歲的男孩子,正是荷爾蒙分泌旺盛的時候。急切的想在異性麵前展現自己的強大,頓時一片響應之聲。
林雨桐能感覺到姑娘們的竊喜。
“這可不行。”另一邊的人群裡,出來一個齊耳短發的姑娘,身材高瘦,沒有起伏。頭發淋了雨,全都貼在腦袋上,實在看不出美醜。她站出來,聲音高亢,“m主席都說了,婦女能頂半邊天。我們可一點都不比男同誌差。大家說是不是?”
誰敢說不是?
接人的軍裝男就揚聲道:“好好好!謙讓是美德。那咱們就把行禮放上來。出發吧。”
四爺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必須得接受這種,不是一言九鼎的感覺。
林雨桐拉著他,低聲道:“我沒事。走得了。”
“走不動,我背你。”四爺發狠道。
路是泥土路,到處坑坑窪窪,泥濘不堪。不少人暗地裡嘀咕。這跟他們想象的路可不一樣。不是大城市的柏油路麵。腳上都是泥,連半截子褲腿上都是。
身上都濕透了。裹在身上,再被風一吹。隻打冷顫。
彆說四爺沒受過這苦,就是林雨桐也沒受過這罪啊。
兩人攙扶著走了一段。四爺如今這幅身體的體力不錯,他彎下腰,瞬間就把她背在了身上。
於是,就有不少人這樣組隊,要麼男女攙扶,要麼男的背女的一段。
林雨桐趴在四爺的背上,心疼的眼淚活著雨水往下流。隻能偷著拿了巧克力,趁人不注意,往四爺嘴裡塞。
要不然就是鐵打的身板,也受不住。
快傍晚的時候,才走了二十裡路。突然聽到那接人的軍裝男喊道:“有沒有靠山屯插隊的。前麵就是靠山屯。你們就不用跟著往前走了。”
四爺揚聲應了一聲。兩人都鬆了一口氣。
林雨桐心道,這個地方還不算是多偏僻。離車站二十裡,離縣城二十裡。去哪邊都方便。
不少人都羨慕的朝他們看過來。這些人還得冒雨連夜再走二十裡。
兩人將行李掛在身上,目送著一行人遠去。然後轉身,看向不遠處冒著青煙的村子。
才完全走了幾十米,一轉彎,就看見一輛馬車朝這邊來。
“哎呦,你們是今年分到俺們屯的知青吧。”那馬車上傳來喊聲,“這正要去縣城接你們呢。沒想到你們自己走回來了。”
“下雨了,也省的兄弟再跑一趟。”四爺揚聲道。十分拉的下臉,叫兄弟叫的親熱。
四爺還是四阿哥的時候,也不是拉不下臉。以前叫隆科多舅舅時候,不也叫的親熱嗎?這能伸能縮,能退能進的技能好似還沒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