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雨,沒有停下來的跡象,稍微休息了半個小時,就得繼續乾。
等天黑下來,林雨桐和四爺才算割到了頭。坐在地頭休息。還不能擅自回去。因為不知道連長會不會說什麼連夜加班的話。
結果晚上倒是不用在地裡加班了。因為得回去到大場上加班了。
今天拉回去的麥子,必須連夜的脫粒。然後烘乾,否則,捂在一起就發熱黴變了。
這一忙,就又是一晚上。等到天亮了,終於能歇著了,可是林雨桐還是不能安生。因為知青宿舍的大炕,得用來烘乾麥子。這些知青,就都得擠在林雨桐的小院裡。男一邊,女一邊,炕上,炕下。還包括前麵的醫務室,機修班,都被占據了。那些老職工也一樣,三五家男女分開擠在一處。剩下的地方全都得騰出來。
這不是夏收,這簡直就是一場戰役。
林雨桐跟四爺也沒辦法開小灶了。吃起了食堂。這段時間將人累得狠了。兵團倒也沒小氣,殺了一頭豬,燉著豆角茄子,每人盛上一碗。林雨桐竟然覺得比什麼山珍海味都好吃。
“你覺得呢?”她這麼問四爺。
四爺揉了揉她的頭發,不是餓得很了,誰會覺得這個能跟山珍海味比。
可就是這般的努力,今年的麥子還是不成了。減產不說,還有許多發黴的。已經可以預見,後半年大家的口糧,就是這發黴的小麥了。
收了夏糧,就該種玉米黃豆了。這個播種,更是要命,因為你得注意農時,稍微晚一點,到了秋裡,它等下霜的時候成熟不了,一樣白瞎。
好在能用機械了,四爺解放出來了。林雨桐也要注意采收各種藥材了。不用去田裡了。隻要把需要的告訴幾個半大的孩子,他們去找,林雨桐在家裡炮製就好。
但是這個時候,連裡又下了新的任務。鑒於大家去年冬天沒有蔬菜吃,那麼今年,允許各家各戶,單身的知青們,自己開荒,給自己種菜。要在食堂吃飯的,就每天將菜稱量好,交給食堂,叫司務班做熟就成。但這個開荒種菜,不能耽擱大家的集體勞動。
那也就是必須是晚上或者天不亮就起來加班乾。
想用連裡的機器,那就是做夢。機器不耗油啊?連裡這點油容易嗎?再說了,開動起來,萬一壞了算誰的?
用牛用馬用騾子,那更是做夢。牲口不歇上一歇,第二天還能乾的動嗎?能為了自己,損害連裡的利益嗎?
堅決不能。
總之,機器得歇著,牲口得歇著。就是人不用歇著。
連連長指導員都自己上陣給自己開菜地了,其他人還想搞特殊化嗎?
乾吧!
於是,點著火把,沿著河岸的一溜,一人能開出大半畝地來。四爺跟林雨桐開了一畝多地。能種什麼啊?除了白菜,就是蘿卜。其他什麼菜都來不及了。
為了不叫自家的菜顯得不特彆,林雨桐都不敢怎麼過分的用泉水澆地。每次一桶水就勾兌小半杯,即便是這樣,也叫自家地裡的菜顯得比彆人的都精神抖擻。
“當時,我撒了一點草木灰。”四爺是這麼解釋的。
但是當時黑燈瞎火的,誰知道他撒了還是沒撒。
但對方還是信以為真,“本來我也打算撒了,當時就偷了那麼一下懶,這效果立馬就不一樣了。真是‘人哄地皮,地哄肚皮’。半點做不得假。”
四爺煞有其事的跟著點頭,這話都是對的。
到了秋上,林雨桐這一畝白菜和半畝蘿卜長的特彆好。每個蘿卜挖出來都有一尺長。粗壯的很。
林雨桐囧囧有神,但是他們一點都不愛吃蘿卜。
“給王叔送一車去。”四爺就道。這是自己種的,送人也沒什麼。城裡的菜,供給的比鄉下還艱難。彆看王叔有點權力,一樣困難。
林雨桐點點頭,過年去做客的時候。見王嬸連白菜根都舍不得扔。切成薄片用水煮了一樣吃。
城裡待客,大冬天的能端出一碗清水熬蘿卜,那都得是大方的人家。
林雨桐將蘿卜纓子都摘下來,用生薑醃製。這玩意比蘿卜好吃。誰要是不要蘿卜纓子,她都要。等醃製好了送人,也是一樣拿得出手的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