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好事。
不知道今年的好事是不是特彆多。緊接著,林雨桐收到家裡的信,說了大姐結婚了,等忙完婚事想起跟自己說一聲的時候,林媽發現林大姐可能有孕了。雖然還沒確診,但應該是*不離十。
等到快要秋收的時候,又出了一件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喜事的喜事。
這天,李隊長親自過來,說是要給李國芳結婚,請四爺和林雨桐到時候過去。
“這麼快?跟誰啊?”林雨桐問道。
李隊長皺著眉,“她就願意葛紅兵,換成誰也不樂意,你說這事怎麼辦?我們不同意能咋整,總不能這麼耽擱下去,成老姑娘了。”
過了二十不嫁人就是老姑娘了?
沒辦法,整個社會都是這個樣子的。
可是這葛紅兵現在瞧著好,將來這世道……誰說的準。
家庭背景不同,生活環境不同,成長際遇不同,文化層次不同。這樣的兩個人怎麼過日子?
“葛紅兵也願意?”林雨桐問了一聲。
李隊長恨恨的道:“這就是叫俺生氣的地方。他心裡有沒有俺妹子,俺是男人,還能看不出來啊。要是他堅決的不同意,也就沒這事了。也不知道咋想的,竟是點頭答應了。俺娘死的早,俺把這妹子當閨女的養大。見她一趟趟的從縣城往回跑,回來就為了遠遠的看一眼葛紅兵。那俺這心裡就擱不下不是?”
該勸的也都勸了,誰勸也沒有,十匹馬也拉不回來,能怎麼辦呢?
林雨桐送了一套床單,被麵,枕頭,枕巾。算是極為厚重的禮。
李國芳拉著林雨桐,“師傅,俺要不試一試,俺這心裡過不去。哪怕將來真的不好……俺也不後悔。”
紅底綠花的嫁衣都穿在身上了。林雨桐還能說啥?
“日子都是自己過的。”她安慰道,“不管啥時候都彆自輕自賤。有難處就來找我。”
“師傅,你還認俺?”李國芳眼睛一亮,問道。
多好的姑娘!就是有點傻。
林雨桐點點頭,“好好過吧。”
她唯一能期盼的,就是葛紅兵是個靠得住的人。
出屯子的時候,遠遠的看見唐糖站在路邊,看著李隊長門前的喧鬨。林雨桐心想,估計不是唐糖纏著葛紅兵纏的太緊,葛紅兵也不會這麼利索的答應這婚事。
但是,每個人對幸福的理解都不一樣。對於李國芳而言,跟自己的愛人曾經一起過,她就滿足。這種想法很傻,但是很純粹。
也許隨著年齡的變化,世事的變遷,有了改變。但是,這段感情,證明她曾經年輕過,愛過。
四爺低聲道:“彆光是往不好的一麵想。葛紅兵還是有責任心的。他答應結婚,就是已經想好了。女人容易衝動,但男人麵對這樣的事情,不會衝動的。”
但願吧。比起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變的愛情,責任心在婚姻裡才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馬車慢慢的往前走,路邊是玉米地。前後都沒有人煙。林雨桐湊過去,趴在四爺的背上。覺得有這個人真好。
四爺伸出手,輕輕的揉了揉林雨桐的頭。
晚上躺在炕上,林雨桐眨著眼睛看四爺,他走哪她就追著看到哪。四爺被她看的沒辦法,隻得上了炕躺著。“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還學會多愁善感了。老妖婆了,還當是豆蔻的少女啊?”
林雨桐就鑽到他懷裡笑。“一百歲的女人,也還是女人。”
她不由的想起以前自家樓下住著的老太太。老太太是小腳,整天就坐在樓下。那天她沒帶鑰匙,就隻能在樓下等。然後就跟老太太聊起了天。老太太說起老伴,那真是哭的彆提多傷心。她說起了年輕的時候,她老伴跟她結婚前,有個相好的。結果相好的命不好,才嫁了人沒兩年,男人就死了。那時候他們才結婚,他老伴就偷著給那老相好挑水。不敢叫她知道。後來她知道了,傷心的要死要活。她老伴跟她發誓,就是看那個女人可憐,挑擔水。其他的什麼也沒乾。但這不是乾沒乾彆的事的問題,而是心的問題。她為這個,一輩子了,想一回傷心一回。覺得自己傷心了一輩子了。如今,老伴早些年就死了,那個老相好更是早就死了。到現在剩下她,兒孫滿堂,連重孫子都上大學了,但是老太太想起老伴年輕時候乾的事,依舊會為了當年的‘背叛’傷心。最後,老太太道:“我跟他過了一輩子。可到死我都不原諒他。哪怕他躺在地下,夢裡我也不原諒他。”
老太太牙都掉光了,說話都不清楚了。這樣的年紀,本該對世事看透徹了,學會放下了才對。可她對於愛情,卻一如當初一樣執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