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跟著出去,就見自家夜生排在最前麵,那是沒人跟一個不大的孩子爭搶。
問了才知道,原來是附近村裡的豬圈被雨水泡的倒了,把豬砸傷了,所以乾脆宰了。拿到研究所來賣。都知道這裡麵的人是吃商品糧的,有錢。就一起都拉來了。
大片子肉都留在食堂了。剩下下水和豬頭豬蹄豬尾巴。
這麼多人,四爺哪裡好意思多買,要了半個豬耳朵,半個豬口條,一個豬蹄,半個豬肝,一節豬小腸。最後,大家把豬尾巴讓給四爺了,都知道有三個孩子呢。
除了豬肝要爆炒,其他的都得先鹵起來。
晚飯的時候,對門的蘇杭端著半碟子溜肥腸過來給孩子吃。
林雨桐這才發現蘇杭竟然也趕時髦燙了頭發。
男人的頭發留長了,也燙成大卷。又見他穿著牛仔褲,夾克衫。
就更笑的不行。
四爺低聲道:“你就等著領導找你談話吧。”像是他們這樣的單位,著裝都是有規定的。太出格的要出事的。
沒兩天,蘇杭就被勒令將頭發給剪了,最後剃成了小平頭。
“本來還想抓住青春的尾巴的。”蘇杭頗有些遺憾。
這場秋雨結束,孩子們又放假了。這次放的是秋收的假期,十天。
叫孩子們去收過糧食的地裡,找遺漏的莊稼。
開學每人要交五斤糧食。這是對於一年級的學生規定的數量。
“沒有人組織嗎?”林雨桐問。
孩子有假期,大人可沒有。沒人組織,誰帶著他們去?
三個孩子搖搖頭。
這可把人難住了。
印昆打電話到研究所,問用不用把孩子接回去。
震生嘟著嘴跟他二伯抱怨,“還得拾莊稼呢?”
“沒事。不用拾了。”印昆在電話裡保證,“二伯保證給你們弄夠糧食。你們三個人才十五斤,彆說十五斤,就是一百五十斤,一千五百斤,都沒問題。”
“不能弄虛作假。”震生有些遺憾的道,“下次再跟二伯去玩吧。這次真不行。”
第二天,三個人穿了一身舊衣服,一人提著一個小籃子。跟著樓裡麵大一點的孩子出門了。
震生把雨生的籃子接過來,“我拿著吧,姐。”
雨生抿了抿嘴,“沒事,拿的動。”她還沒到厚著臉皮叫弟弟替她拿的那一步。
夜生一把搶過來,“還是我們拿吧。不照顧你,回頭爸爸又該訓我們了。”
三人跟在大點的孩子後麵,走了不足二裡,就是一片已經掰過玉米的玉米地。很多玉米杆都已經被撅斷了。
“進去吧。”一個大點的孩子率先走了進去。招呼雨生三個。
震生拉了夜生和雨生,“找不見沒關係,咱們彆走散了,都挨著走。”
結果可想而知,在玉米地裡竄了一大圈,就找到好幾個沒長出玉米粒的棒子來。
其他的孩子在地裡找嫩玉米杆,這玩意跟甜高粱杆一樣,吃起來味道也不錯。
但他們三個什麼時候也沒缺過糖吃,肯定是不稀罕這玩意的。
臉上都被玉米葉子劃出血痕了,就找到半個被老鼠啃過的。
回到家裡都快哭了。
“根本就沒有,人家收的可乾淨了。”雨生嘴一癟一癟的,眼看就快哭了。
臉也劃破了,手也受傷了,走的腿都疼了,什麼都沒撿到。
林雨桐和四爺能不心疼嗎?但是再怎麼心疼,該叫受的鍛煉也得受啊。
誰想到第二天,印昆開著車來了。
他對四爺擺擺手,“你們彆管,今兒我跟著孩子們拾糧食去。拾夠了,我們就回城了。”
說著,也不等四爺和林雨桐回話,帶著孩子就走。
這下三個小祖宗高興了。他們最喜歡跟著二伯玩了。
印昆抱著雨生,對兩個侄子道:“你們兩個臭小子自己走。”
兄弟倆也沒意見。已經習慣了。
走了一小段,就看見前麵一小片還沒收的玉米。地頭有個年輕的小夥子,正在收拾背簍往裡麵去。正要收玉米。
印昆把雨生放下,“你們等著,二伯問問,看能不能跟在人家後麵拾?”
他走過去,拍了拍小夥子,“商量個事?”
然後悄悄的塞了二十塊錢過去,低語了一番。
那小夥子拿了錢,也笑眯眯的應了,就下了地。
三個孩子提著籃子跟進去,才發現這個叔叔乾活特彆的粗心,每個玉米杆上都留了一下大大的玉米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