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亭麵色一苦,“既然您問了。我也就顧不得家醜外揚不外揚了。我二姐之所以跟鄧城鬨到分居幾年這一步,甚至連廠裡的工作都辭了。是實在沒辦法跟鄧城在一塊過了。以前吧,我們都覺得鄧城雖然家裡窮點,條件差點,也都不是問題,隻要人好就行了。可結了婚,我二姐才知道,這鄧城家裡有大問題。鄧城的老母親將他的姐姐換了糧食,給了一個年紀大的瘸子做了媳婦。將他妹妹給了公社領導的傻兒子做了媳婦。但隨後,鄧城就被推薦上了大學了。你們給說說,這裡麵有沒有貓膩,這辦得是人事嗎?要說老太太愚昧,那這鄧城他可是讀過高中的,他該是不愚昧吧。這樣一個自私自利,連親姐妹都能拿來換前程的人,誰敢跟他一起過日子?我二姐就冷了心,堅決要離婚。可是鄧城死活就是不同意,兩人就這麼拖著。我二姐在家住了幾年了,有時我看她在家裡悶著,怕悶出毛病,就叫她出去看看。見的多了,心胸就開闊了。南邊的特區,那裡的變化大,人的思想也解放的更深入。所以,她一年倒有大半的時間在那邊,很少在京城。如今她人在京城,但是卻陪著我媽媽在我三姐家養身體呢。我媽被鄧城氣的,高血壓總是犯。沒辦法,就隔開了。您問我為什麼給鄧城錢,說到底,我還是怕他去纏我二姐,再把我媽氣出個好歹。第一次我給了他一千,因為當時鄧家的老太太在京城住著,還帶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我怕老太太端著長輩的架子叫我二姐回去,就多給了點。後來又給了兩次,都是兩百。我想著鄧家的老太太到底年紀大了,家裡有上了年紀的人,這一有頭疼腦熱,花錢就跟流水似的。我也沒往彆的地方想。要是我不給,他肯定還得找我二姐要的。乾脆我就給了。後來,老太太回老家去了,他再要錢,我就沒給過。”
“鄧城賭錢這事,你們不知情?”高個的公安邊記錄邊問道。
林雨亭搖頭,“要是知道,哪裡會把錢給他?我的錢也是血汗錢,不是大風刮來的。二街的小學還差一批圖書呢,這些錢給孩子們買書買本子買筆,買什麼不行,叫他拿去賭……”說著就長歎一聲,“您說這人心變的咋這麼快呢?以前他雖然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但也不至於像是現在這樣。”他又遞了兩支煙過去,“我現在都能悔死了。這丟人現眼的,我家往上數三代,都沒出過這個丟人的事。”
兩人對視一眼,矮個的就起身道:“那今天就到這,儘快讓你二姐來公安局一趟,還要做筆錄的。”
林雨亭趕緊站起身,“好的。我們一會子就過去。一定配合公安同誌的工作。”
恭敬的將人送出去,林雨亭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林爸駝著背進了裡間,“我老了,這些事,我也不管了,你們自己處理吧。”
林雨亭心裡就不是滋味。老爺子真是本分了一輩子,老了老了,叫公安上門了。
大概也覺得沒臉見人吧。
兩位公安並沒有離開,而是去了藥廠,跟藥廠的領導要了解一下情況,佐證一番。
廠長就道:“都是我們沒教育好。這鄧城啊,很浮躁。以前啊,還拿錢買錄音機給領導們送禮。大家沒有當即佛了他的麵子,在他出差後,就把他愛人叫來,將東西原價付錢了。隻比市價高,不比市價低。他愛人林雨楠同誌當時非常羞愧。聽說鄧城回來為這事還打了林雨楠。兩口子徹底鬨甭了。林雨楠同誌也是為此辭的工作。”
兩人又去筒子樓裡調查,進一步核實。
“這個鄧城也忒不是東西了。硬是壓著人家林家的二丫頭不離婚,可是他媽卻帶著個十六七歲的姑娘在這邊一住就幾個月。咱們這樓裡是個什麼情況,大家都知道。根本就不隔音。淨乾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那小姑娘走的時候,穿著個大襯衫,但是那肚子,就跟懷孕了一樣。這不是欺負人嗎?”
“聽說林家的老太太氣病了。你說咱們這住的這麼近,風言風語的聽到耳朵裡,擱誰誰都得氣病了。”
“那一家子是老實本分的人,孩子也都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二丫頭雖說愛時髦一點,但是如今這時髦也不是過錯。您說這麼厲害的孩子,一家子又是咱們廠裡的人,愣是被一個外來的欺負成這樣。照我這脾氣不得打劈了他。”
“林家老兩口真是特彆好的人。一輩子沒跟人紅過臉。他們家的大小子還是咱們廠的車間主任。也沒有歪門邪道的。真是從來不收下麵工人的禮。老大家的媳婦是個熱心的人,誰家有難處,她都能伸把手。大丫頭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叫乾什麼就乾什麼。沒有一點不正的地方。那三丫頭以前是個蔫的。誰知道人家最本事,國家的研究員,你說這品行能不好。就是老幺,掙了不少錢,可也跟個過路財神一樣,花了不少。這樣的人家,不能是包庇隱瞞罪犯的人。都是那鄧城太會哄人。不是被哄了,能把閨女嫁給他?”
兩人走訪了一圈,愣是沒聽見誰說林家的不好。就隻林二姐,也都是愛時髦,掐尖要強,牙尖嘴利,嘴上不饒人這些話。可這真不算是大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