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到草擬的名單裡有印臻和林雨桐的名字的時候,不少人就有了意見。
“憑什麼?他們才來幾年?”這人是後勤上的,四五十歲的婦女,透著一股子彪悍勁。
林雨桐也還沒說話,胖嬸就笑道:“憑什麼?就憑人家是名牌大學的大學生,是咱們所裡專門請回來的。再說了,彆人說也就罷了,你還好意思說。人家小林家的壓力鍋,自從拿出來以後,就沒還回去過。如今在誰家呢?今早上我還看見你用了。做人怎麼這麼沒臉沒皮呢?你還好意思吆喝?欺負人家臉嫩不跟你掰扯是不是?大家夥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就是門口的電話,沒有人家小印在背後想辦法,大家能這麼方便。彆端著碗吃肉,放下筷子就罵娘。什麼素質。”
反正自家又分不上房,她才不怕得罪人呢?再說了,這婆娘家裡的條件跟自家差不多,這不定是被誰推出來當槍使了。她們那些鬼鬼祟祟的事,她全都知道。
人家小林對自家,那真心是不錯。自己這看電話的工作,都是人家小印說了話的。畢竟電話是人家弄來的,領導給了麵子。
這人情可不算小了。聽說過年所裡還能給自己漲一次工資。就自己的工資,省著用,就夠一家人的日常開銷了。這人情可不小。
彆的忙幫不上,這種吵架扯皮的事,她怕過誰?
果然,那邊就氣虛了。
紅姐就在林雨桐耳邊嘀咕,“你說我一直說你傻,家裡的東西都看不住,由著大家用。沒想到關鍵的時候,這平時的好名聲頂了大用了。”
林雨桐心裡就笑,要是自家真是那種麵瓜,還不是由著人欺負。
上麵把自家的名字擺上去,未必不是看在老爺子的麵子上。但自己跟四爺要不是自身條件硬氣,領導也不敢往出提。
就像是蘇杭說的,他們倆先是乾部身份,然後又是業務骨乾。學曆高,又是雙職工。這本身就夠條件了。唯一的短板就是資曆淺
這不也想辦法彌補了嗎?
蘇杭就站起來,笑道:“我說一句公道話,小印和小林的自身條件,分一套兩居室,這個應該沒有異議。但考慮到這兩位同誌對大家夥的貢獻,是不是能請各位領導考慮一下,酌情分一套三居室給他們。咱們說一句不怎麼好聽的功利話,光是冰箱和洗衣機的一千多塊錢,人家也夠買三十平的單間了。如今,多給人家一個房間的麵積,這不是應當應分的嗎?咱們不能打擊年輕人為所裡做貢獻的積極□□。”
這話一落下,馬上有很多人開始響應。就算不怎麼讚同的,也不好開口。你得了人家好處,就不能翻臉不認人吧。畢竟一點不顧臉麵的,還真是不多。
更有一些腦子轉得快的人一聽,馬上打起了小算盤。要真是他們分了三居室,那麼這二居室不就少了一個競爭的人了嗎?反正,三居室跟自家又沒有關係,占就占去唄。反正占的都是領導的資源。跟大家夥沒有什麼利益衝突嘛。
結果,如此一個提議,反對的倒基本沒有。
張所長心裡一歎,這有心眼的人跟沒心眼的人的差彆。
瞧瞧,大家都一致通過了,領導還能說什麼?不同意的話豈不是證明有私心。
況且,他們又都不是笨人,原本就預留一套,就是看著上麵那位老爺子的麵子的。如果上麵說話了,所裡還能硬抗著?結果,人家多機靈啊。並不用他們為難,就把事情辦了。他們隻要順著民意就好。
於是一錘定音,四爺和林雨桐能分到一個三室一廳一廚一衛的房子。
這個時代的房子,可沒有什麼公攤的麵積。說是多大,實際的居住麵積就是多大。
不過,像是雲師傅,蔣師傅這樣的,都是研究所的大拿。也順利的分到了三居室。
雲師傅當然高興。三居室的房子,將來雲帆結婚,生孩子,這屋子都夠住了。
蔣師傅卻發愁了。因為兒女多,這房子其實還是不夠分的。叫哪個子女跟自己住到新家,就成了個問題。
而何田,因為丈夫在wenge中去世了,後來平反了。但到底是人沒了。作為補償,所裡分給了她一套二居室的。
彆人還沒說什麼呢,周平就跳起來。
“憑什麼?我們家張革新跟她的資曆一樣,工齡一樣,學曆一樣。憑什麼她能分到,我們就分不到。”
何田哪裡是肯吃虧的人,馬上就道:“你是誰?今兒是職工大會,你是乾什麼的?是所裡的職工嗎?那我怎麼不知道。你問我憑什麼,我都懶得回答你。這不是明擺著嗎?我們家那位,就是死了,那也是所裡的研究員。你雖然活著,可你是什麼?跟咱們所裡有什麼關係?你問問你們家張革新,我們家那位死人,曾經是不是為這所裡做過貢獻。”
在專業領域,那位確實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隻要在研究所呆的時間長的人,都知道。所以,給何田分這套房子,大部分的人不會說什麼。
周平還真就沒資格在這裡說話。因為她確實不是廠裡的職工。隻能算是家屬。
職工有發言的權力,家屬卻沒有。
紅姐就笑道:“這裡又不是菜市場,誰都能來這裡說話了?”
張革新這才拉著周平,“行了,你彆鬨了。不難為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