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殷三郎也很有趣,可能是沒有從女人伸手要錢的先例,他也沒有從範氏要銀子的打算。
看來,這錢還得殷家來出。
殷三郎像是沒看到殷幼娘難看的臉色,“那就謝謝爺奶小姑了。我回來定然加倍奉還。”
殷老大殷進學此時才道:“信口開河!加倍奉還?拿什麼加倍奉還?省著點花用,就是一家子的造化了。”
殷三郎笑著應了一聲,就低聲道:“我這次去,還得要個幫手。看叫二郎哥陪我去,還是叫四弟陪我去?”
四爺的手就微微一頓。他正想找史書呢。
老太太就道:“帶什麼人啊?去了不要開銷?”
二郎就道:“看奶說的,人家那些貴人,哪個身邊沒有陪著的人?出去辦事啥的?不都是得有人跑腿。”說著,就看了一眼四爺道:“再說了,去了縣城也不一定要花銀子啊。咱們也有親家在縣城的。奶,您怎麼忘了?”
哪個親家在縣城?
林雨桐心裡一動,就明白了。還真有人在縣城,自家大伯,在縣城開了一家大車店。
大車店,就是那種大通鋪。也給來往的客商看看貨物什麼的。占一個鋪位,這都不是什麼大事。
林雨桐看向四爺,四爺微微點頭。林雨桐就知道了,他可能也有事想去縣城。
老太太就道:“叫四郎和四郎媳婦都去。”說著,就看向林雨桐。
林雨桐還沒說話,錢氏就夾起肉片指了指,意思十分明顯。就是不能叫兩孩子空手上門。
老太太頓時就憋氣,“拿半吊錢,總該夠了吧。”
五十文,夠買兩斤肉的。
林雨桐這才道:“明兒什麼時辰走?我一會再去娘家一趟,看看我爺奶還有什麼要捎給我大伯的。”
這就是定下了。
事實上,林雨桐沒跟著跑,隻四爺跑了一趟。錢氏留了一碗豬肉燉粉條,這本來是家裡的常例,留給老大和三郎父子晚上加餐的。但是今兒,錢氏將菜直接給四爺,叫他給林家帶去。
老太太看了看,到底沒說話。不是不想說話。實在是跟這個啞巴媳婦,她說不著。
錢氏雖然不能說話,但卻不是聾子。但對於她不想聽的話,她總有辦法聽不見。
跟她掰扯?二十年的婆媳了,她也看明白了。就不費唾沫星子了。
林雨桐看的嘖嘖稱奇。
錢氏是這個家裡唯一一個不聽老太□□排,卻從來不會被罵的人。在殷家,這也算是一道奇景。
四爺半個時辰就回來了,帶了山裡的果子,沒彆的。
第二天天不亮,殷家院子就熱鬨了起來。出遠門,家裡半夜就得給準備飯菜,還有路上的乾糧。從這裡到縣城,得半天的時間呢。
小何氏一個勁的戳二郎的後背,二郎這才乾咳了兩聲,對老太太道:“奶,要不叫她也去,給弟妹做個伴。”
老太太瞬間就炸毛,“你不說我還忘了,你昨兒回門在嶽家吃飯了嗎?回來帶回禮了嗎?她老何家就窮瘋了吧。連新姑爺的飯都不管。她要去縣城?也看她有沒有去縣城的命!”說著,就又罵何氏,“你的媳婦你自己管去。老天拔地的,我老了老了,還得替你們管教媳婦。當初我就不同意娶這個喪門星進門,你非要跟我擰著來。你何家的姑娘找不到男人了是不是?這麼急巴巴的往殷家送。十兩銀子,就她也配!有那銀子給二郎買兩個比她俊俏的,都不是買不來。那還是認打認罰,命都歸了咱們家的。一樣的媳婦,三郎家裡帶了一百兩銀子,帶了家具家私來。四郎的媳婦帶了五畝地來。你帶什麼了?一箱子的破衣爛衫,什麼玩意?”
林雨桐咽下嘴裡的煮雞蛋。心裡不得勁。自己要是小何氏,估計在這家裡一天也呆不下去。老太太罵人的話真是太難聽,太搓火了。
不光是小何氏臉上難堪,就是何氏,也難堪。
就見何氏抬手,給了小何氏一個耳光,“眼皮子淺的東西,上不得台麵。”
何氏還要打第二下,就被三郎給擋住了,“三嬸,這一大早的,叫人聽見了也不好。您消消氣。”說著,就轉身看著小何氏,見她一張俏麗的瓜子臉,配上水汪汪的眼睛,說不出的動人,不由的低聲問道,“二嫂想要什麼,我回來給你帶。”
林雨桐就見一邊的範氏,臉一下子就掉了下來,眼裡閃過一絲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