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趕緊換了鞋,披著舊衣服,帶著鬥笠跟在四爺身後。
到了林家,門口停著七八輛馬車,也不知道這是要乾什麼。
“你大伯叫人拉糧食的,誰知道偏偏就趕上下雨了。”金氏跟林雨桐解釋道。
林雨桐這才想起來,林濟世在老家也是有不少地的。給老家置辦產業,也算是留了一條後路。田地佃給彆人種,秋收收了租子就拉回縣城。嚼用開銷就省了一大筆。
而四爺則跟老丈人建議道;“要是可以,跟著運糧食的車一起走吧。順便把家裡的糧食也運走,東西也一並帶到縣城。”
林濟仁愕然,“你信?”
四爺隻淡淡的說了兩個字,“*。”然後蘸著茶水寫了一個‘範’字。“嶽父嶽母這邊要帶著老人呢,所以,更得宜早不宜遲。”
林濟仁想到殷家與範家是姻親,總有些自己不知道的消息也不一定。他倒是也有決斷,立馬道:“我們今晚就收拾,天不亮或許就走了。妞妞……”
“嶽父放心,我們也馬上離開。咱們縣城見。”四爺拱手道。
等四爺和林雨桐離開,金氏才看向林濟仁,“真要走啊?”這房子田產都在這裡呢。
“我能置辦下現在這產業,就能再置辦下一份這樣的產業。隻要人在,什麼掙不來。”林濟仁嘴上這麼說,心裡又怎麼會不心疼。
金氏一咬牙,“那就走!當年我就是逃難,現在又逃難。我本來就什麼都沒有,現在還有你跟孩子,我怕什麼。”不過,論起逃難的經驗,金氏卻比這一大家都足。
四爺和林雨桐回到殷家,就聽見裡麵三郎的聲音,“這怎麼能相信呢?這不過是人在搗鬼罷了。”今兒一進鎮子,就聽到說什麼魚腹中發現布條的事。這種東西竟然還有人信。他都懷疑這是有人想低價收購這一片的田地故意製造混亂了。
範氏本來提起的心,被三郎奇跡般的撫平了。
有三郎遊說,相信爹一定不會覺得自己這邊有泄漏消息的嫌疑。
她趕緊道:“也不知道是什麼人造謠,我看這事還得跟我爹說一聲。相公,咱們現在就啟程吧。這事耽擱不得。”
這事一露出來,隻怕那邊要提前了。再不走,可就真遲了。
三郎一聽範氏的話,也覺得有道理。但叫他這麼跟範氏走,他心裡又放不下。
小何氏一聽,範氏想跑,頓時就急了,趕緊道:“相公,這可下著雨呢。三弟和三弟妹都是金貴人,咱們要不護送他們一程。”
二郎正想著跟他甜蜜了倆晚上的姑娘呢,這會子的心都在縣城。於是馬上就應了下來。“我跟著三弟走一趟吧。”
然後扭頭對小何氏道:“你服侍娘,我這裡不用你跟。”
小何氏麵色一變,“你懂不懂禮,大伯子跟弟妹能擠一個馬車嗎?我去給弟妹作伴啊。”說著,就看向範氏,“三弟妹覺得呢。”
那五十兩銀子,婆婆可沒有分給自己。這會子自己再不把範氏貼緊了,誰知道扔下的人會不會是自己。
何氏這會子為了叫兒子媳婦順利脫身,自然是什麼都不會說的。隻等著兒子走了,她正好雇一輛馬車,自己兩口子和兩個閨女連帶家夥事,剛好。
範氏看明白了小何氏的威脅之意,就強笑著點點頭,“二嫂願意,我當然求之不得了。”
老太太就看著孫子進門一口茶都沒喝,然後帶著媳婦就出門走了。
她心裡頓時有些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殷老二就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走吧!”他是真心勸老爺子老太太的。
殷老大就道:“沒聽三郎說嘛!他去問縣尉大人了。等有了消息,咱們再動不遲。”
白癡!
殷老二暗罵一聲。等到有消息,黃花菜都涼了。
“你們不走,我走!”殷老二瞪眼,“大房的兒子和三房的兒子都跑了,留下我們父子在這裡堵窟窿,我們堵得住嗎?”他到底不忍心說更難聽的話,卻看向老爺子,“爹!這個時候了,您倒是拿個主意。”
老爺子抽了兩口旱煙,吐出來的煙圈叫人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那什麼……等三郎回來,咱們再商量。這房子,地都在這裡。離了這裡,一家子吃什麼喝什麼去。就算洪水來了,它也有退的時候。不行就退到山上。你們幾個,把家裡的糧食,先往山上搬一部分,扛過去,就好了。”
殷老二就不說話了。老爺子話不多,但是一旦拿定主意,那就死活都不改了。
“成!”殷老二應了一聲,“我給您老在山上安頓好了。”
其實,他心裡也不覺得一定會有大水。隻不過,他更在意的是這個借口能叫他順利的離開這個家。自己熬了一輩子,不希望兩個兒子再給人當牛做馬。
不過,要是這個家和睦,他大概也會傾向於老爺子這種想法的,守著家產。
四爺和林雨桐對視一眼,這範氏還真是絕了,真把這一大家子扔下準備喂魚啊。
整個下午,周圍的人家都往山上搬運糧食和家夥事。殷老二找了個不大的洞穴,背著人將東西一點一點給挪進去。然後悄悄的指給老爺子看。
“這地方,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漏給彆人看。”殷老二叮嚀了一句。餓的狠了的人,比狼還可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