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把兩個小跨院,連帶著廂房都收拾好了,隻盼著老天保佑,都能活著。
而此時的城外,殷老二扶著林濟仁,錢氏和金氏相互攙扶著。林大哥背著林二哥,大郎背著宋氏。
原來這些人先後下水,算是幸運,沒有分開多遠,剛好有一根倒下的樹擋住了去路。就這麼一耽擱,反倒叫後麵的人趕了上來。大家合力挪開樹,想想人多力量大,就愣是用麻繩將一個個木桶連了起來。這才沒有走散。
此時,看到烏泱泱的人頭,殷老二就倒吸一口氣,“要不是跟四郎說好了來京城,真應該跟大親家一起往南邊走的。”
林濟世跟朱氏,帶著栓柱,跟著朱家的人一起往南邊去了。南邊繁華,沒遭什麼災。朱家在南邊又有鋪子,不愁生計。這才分道揚鑣的。
就算這麼多人一起,在路上那也是病的病,傷的傷。
所以,對於四爺和林雨桐,大家的心裡都有了最壞的打算。
“去北門。”殷老二咬牙道。他就不信,他兒子是個短命鬼。
硬撐到北門,殷老二就往北門下而去,不用怎麼找,就看見‘殷肆’兩個字。他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這回頭一看,這城外這麼多人,該怎麼找?
李劍在城頭上,回頭叫了一聲,“四爺!”
四爺叫李劍看著城下,就是知道殷家的人會在城下刻字。
這一叫,四爺兩步就誇了過去。
城下,惶恐無助的四下張望的不是殷老二還能是誰?
“爹!”四爺叫了一聲。
殷老二抬頭往上一看,還以為自己眼花了。這一身官兵的裝扮,是四郎嗎?
四爺又叫了一聲‘爹’,見殷老二認出了自己,才道:“您等等。晚上!”
殷老二點點頭,往前走了兩步,回頭見四爺還在,才算放了心。
夜色慢慢的籠罩了下來,林雨桐也上了牆頭。胡大跟眾人就道:“不用等到子時,叫家裡人多受罪。現在就來吧。”
“下麵凶險,我們下去。勞煩各位在上麵接應著。”四爺說著,就將十兩的金錠子扔給胡大,“這是兄弟們的辛苦錢。”
“你這是罵咱們呢。”胡大就要推脫。
林雨桐就道:“大哥拿著吧。大家都有家小要養。如今天冷,糧食又漲價。再說了,還得往上孝敬呢。”
胡大嗬嗬一笑,“行!咱們手裡的家夥也不是吃閒飯的。”說著,一揮手,牆頭上就照的燈火通明。然後十個人的弓箭就都上了弦,有人敢動,就射下去。
林雨桐這才和四爺上了竹筐,由王五五個人拉著繩索,往下放。
殷老二帶著兩家人已經往這邊走了過來。
金氏看著自家閨女手裡又是弓箭又是刀槍的,眼淚直往下掉。能活下來的,誰沒傷過人啊。
林雨桐下來,見兩家人都聚在一起,心就放下了,趕緊先讓女人進竹筐,“回家再說話,快走!”
竹筐被拉了上去,還有人不要命的往前走,城牆上的箭就射了下來。
林雨桐和四爺再不客氣,連著擊殺了四五個人,才止住這些人的腳步。
身後,竹筐再一次放下來,林家父子三個被拉了上去。第三次,才輪到殷老二和殷大郎。
林雨桐和四爺,最後才上去。
等兩人上去,王五他們已經將人接到家裡去了。
四爺對胡大等人拱手,“今晚就偏勞各位兄弟了。”
等林雨桐和四爺回來,前院的花廳裡,眾人已經將一大盆的小米粥喝了個精光。可見餓了多久。
“久餓不能飽食。”林濟仁勸住眾人,吃這些就行了。
錢氏拉著四爺的看,金氏拉著林雨桐細看,“還好,你們沒事。”
林雨桐看兩家人精神萎靡。就趕緊道:“有熱水,都去洗洗。房裡的炕都燒熱乎了,衣服在炕頭上。”
兩人將內院的正房騰出來給殷老二和錢氏住。北邊的小跨院給了殷大郎兩口子。南邊的小跨院,自己跟四爺住。
緊挨著小跨院的廂房給了林濟仁和金氏。林家的兩個哥哥,都沒成親,被四爺安置在了前院的廂房裡。
得知林大伯去了南邊,往金陵去了。林雨桐也就放心了。
雖然病的病,傷的傷,但好歹都活下來了。
第二天,都已經日上三竿了,殷老二才猛地坐起來。身下是熱炕,身上是厚實的棉布被子。啞巴婆娘乾乾淨淨的躺在身邊,還打著呼嚕。抬眼看去,屋子裡都是黑漆的家具,□□都齊全。
猛然想起,昨晚給自己打熱水的孩子,叫自己‘老太爺’。
這怎麼就成了老太爺了。自己今年才四十歲吧。正當年呢。
關鍵是自己怎麼有了這麼一個尊貴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