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這裡已經排了長長的隊伍。
紅娘也跟著排過去,不想,就聽到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
“……剛才騎馬進城的,就是四郎……”這是殷家三老爺的聲音。
紅娘飛快的瞥了一眼,另一邊的隊伍裡,可不就是一身要飯的裝束,臉抹的烏黑的印老三嗎?這個人有點討厭,每次三郎不在,他看自己的目光裡,透著一種叫人惡心的yu望。她可不敢叫這人發現自己。
另外,他們說的四郎是誰?難道是……殷三郎羨慕又惱恨的殷家四郎?
就聽另一個聲音道:“……連爹他都不認,還能認咱們?”
這是殷家大老爺的聲音
紅娘摸了摸肚子,覺得也許京城,她還真有必要去一趟。
自己孤兒寡母,沒有庇護之所,隻有京城,或許還有契機。
四爺此時也很煩惱,尤其是看到被鐵頭帶進來的三個姑娘的時候,更煩惱。
殷桃,殷杏,殷娥。
算是堂妹吧。
看三人的穿著打扮,也是一副小家碧玉的樣子。隻是看著四爺的眼神比較陌生。
“家裡的其他人呢?”四爺問年紀最長的殷桃。
殷桃鼻子一抽,“都走了!三哥帶著他的丫頭跑了。爹和大伯也不見了。我們跑不了,就躲到櫃子裡。最後被人找出來了……”
四爺心裡就更惱怒了。男人都走了,撇下幾個姑娘,在這亂糟糟的世道,她們會麵臨什麼?難道他們不知道嗎?這也幸虧是鐵頭心裡有數,叫人圍了縣衙,沒叫人衝撞了。
一個個的都是畜生。
四爺也就不問了,出門就叫了鐵頭,“叫兩個妥善的人,將她們護送回京城,叫夫人看著安排。”
所以,兩天後,林雨桐就看見了被送回來的三個姑娘。
林雨桐一點都不想管,可十幾歲的孩子,不管能怎麼辦?
“……我奶和小姑就找不見了。也不知道現在在哪?……我娘大概也活不了了,還有二哥二嫂……”殷杏拉著錢氏的衣襟,“二嬸……你彆不管我。”
錢氏皺了皺眉,將袖子就收了回來。這丫頭比殷桃有心眼,她寧肯多關照點殷桃,也不願意搭理這個殷杏。
林雨桐雖然對這幾個孩子了解的不多,但一打眼,她也有自己的判斷。
殷桃滿眼血絲,哭的眼睛紅腫。外麵的披風齊整,但裡麵的襖裙卻全都是褶皺。這就證明,這披風是下馬車的時候才披到她身上的。這麼冷的天,在車上不能動,就更需要這樣的衣服來禦寒了,她為什麼不穿。除非這衣服之前就不是穿在她身上的。而且,她的裙擺褶皺的最厲害。隻能證明她下馬車的次數最多。裙子沾上雪,融化了再乾了,就是這樣的效果。有人護送,還要姑娘下馬車,那麼,殷桃乾的就隻有一件事,那就是替兩個妹妹倒恭桶。
反過來看殷杏,臉上還塗著脂粉。身上的衣服齊整,可看著卻偏偏穿的最單薄。如今一來,就知道抱大腿。裝可憐很有一套。
嗬嗬,這樣的姑娘,她真心不會要的。
這宅子是殷家的,兩家分宗了。
林雨桐覺得,安排到府外,才是最輕省的。
相比起殷桃殷杏,殷娥臉上帶著生人勿進的陰鬱之氣。見誰,都給欠了她百八十兩銀子似得。
正說著話,程峰就來稟報,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自稱是殷家的人,來求見夫人。
林雨桐皺眉起身,對錢氏道:“娘,那我去看看。”
錢氏點點頭,然後又擺手,這是叫自己去看,但是不叫自己接手的意思。
林雨桐笑笑,表示了解。
紅娘就是這麼出現在林雨桐麵前的,“……求夫人搭救。民婦做牛做馬,報答夫人的恩情……”
林雨桐看看她,又看看她懷裡的孩子,低頭又看了看她的肚子。
紅娘臉臊的通紅,“夫人,這孩子以後不會姓殷……您放心……”
姓殷不姓殷跟我有什麼關係?
林雨桐轉著手裡的杯子,“你大概不知道,我們兩家是分了宗了。”
紅娘愕然。
“收留你也不是不行……”林雨桐看著紅娘,“給你們另立門戶,你覺得怎樣?”
“另立門戶?”紅娘不解的看向林雨桐。
“……你的身份以後就是殷三郎的妻子,你現在在京城就是作為人質的。”林雨桐漫不經心的道:“當然了,還包括了他的幾個妹妹……以後也許有更多的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