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漢山點點頭:“你先回去,金子明兒就送到。”
胡掌櫃緩緩的吐出一口氣:“那屬下晚上就去跟林濟仁交個底。”
趙漢山‘嗯’了一聲,“越快越好,在這裡簡直能將人給憋屈死。”
可等胡掌櫃回到家,等推開小院的門,整個人都愣住了。一把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他就知道壞事了。
堂屋裡很亮堂,林雨桐正端著茶杯,坐在胡家的主位上。
“胡掌櫃,我可是等了你不少時候了。”她笑著,轉著手裡的杯子:“這麼晚了,去哪了?”
胡掌櫃深吸了一口氣:“夫人安。讓您久等,是小的的錯。”
“沒關係。”林雨桐擺擺手:“坐吧。坐下好好說話。”
胡掌櫃朝左右看了看,東西倆屋裡沒有半點動靜。
“看什麼呢?”林雨桐將茶杯往桌子上一放,發出‘哐當’一聲響:“老人家歇下來,您的夫人也已經安睡了。兒子媳婦小孫子,都在廂房裡呢。彆怕,都挺好的。”
胡掌櫃深吸一口氣,從心裡開始顫抖。
林雨桐看著胡掌櫃,悠悠的笑:“你還真是一個忠心的人。一個奸細,探子,耳目,竟然敢大大方方的將家人擺在明麵上。難怪從來沒人懷疑你。了不起,你是真了不起。”
說著,她還豎起拇指,好好的讚了一聲。
胡掌櫃心裡苦笑,他本來以為蔣家倒了,他的使命就算是完成了。沒想到事隔這麼多年,還會有人找過來。“夫人……我無話可說。要殺要剮,您請便。”
林雨桐點點頭:“我就欣賞不怕死的人。你算一個。那我也就不問了,你自己了結了吧。”
說著,就扔出一把匕首去,“動手吧。我看著。”
胡掌櫃愕然的看向林雨桐:“您就不問點什麼?”
“問什麼?”林雨桐站起身:“本來想問的,現在突然不想問了。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我能強迫彆人什麼呢?所以,乾脆就不問了。”
胡掌櫃的手不由的伸向匕首,林雨桐就那麼似笑非笑的看著。看著他用匕首抵在脖子上,看著他狠狠的閉上眼睛,看著脖子上劃開一道口子,流下血來。
然後,胡掌櫃猛地睜開眼睛,手一鬆,匕首叫掉落在地上。他一隻手捂著脖子上的傷口,一隻手扶住椅子的扶手,然後緩緩的坐下。
“不死了?”林雨桐嗬嗬笑著,問道。
胡掌櫃麵色煞白:“我死了,家裡人又該怎麼辦呢?”
“怕死不丟人。”林雨桐臉上的神色一收,“真的要麵對死亡的時候,才知道死亡有多可怕。對死亡的畏懼,不分乞丐和皇帝,都是一樣的。至於你家裡的人,能這個時候想起來,也不算完全是個畜生。”
胡掌櫃的麵色越來越難看起來:“夫人既然找到了在下,就已經說明,該知道的,您已經都知道的。我說不說的,意義都不大。”
林雨桐冷笑一聲:“對我有沒有意義是一回事,你肯不肯說,就是另一回事了。”
胡掌櫃眼睛一閉,輕聲道:“來京城的不是彆人,是漢王趙漢山。”
林雨桐袖子中的手一下子攥了起來,趙漢山瘋了!這是她第一感覺。
胡掌櫃半天不見林雨桐說話,就強調了一句,“真的!趙漢山奉趙王的命令來的。”
林雨桐擺擺手:“我知道。”她的語氣坦然,“我知道他來了。我不光知道他來了,還知道他就住在彙文閣。”說著,她輕笑一聲:“那你知道,我又是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的嗎?”
胡掌櫃麵色變了變:“絕不可能……絕不可能泄密。”
林雨桐的笑越發的意味深長:“那你以為殷三郎為什麼會出現在彙文閣,緊跟著又出現在教坊司。好巧不巧,他之前還去了春熙樓,見了一個叫做淼淼的姑娘。難道伺候那位漢王的,不是這位淼淼?”
胡掌櫃的呼吸在一瞬間就亂了起來。
林雨桐繼續道:“還有那些火藥……”
“連這個您也知道?”胡掌櫃的麵色變得越發的難看起來,“原來您真的早就知道。”
林雨桐看向胡掌櫃,“你現在心裡,是不是已經恨死了出賣你們的人,恨不能將這叛徒千刀萬剮!”
胡掌櫃深吸一口氣:“他是誰?就算您要我死,我也想做個明白鬼。”
林雨桐輕笑一聲:“趙漢山是個忠心的,你也是個忠心的。可惜了你們這份忠心了。這麼詳細的計劃,除了趙王,誰還會知道的這麼清楚呢?”
“趙王!?”胡掌櫃麵色一變,“不!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