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打算怎麼辦?”林雨桐夾了一筷子菜過去,“打算羈押京城?還是放回金陵?”
“叫朝廷來換吧。”四爺端起湯碗,“南邊留在鄭王一個,不妥。老皇帝今年七十了,誰知道能活幾天,叫趙王和鄭王鬥上一鬥,總好過沒事跟咱們添亂。”
“看來您是打算先緩上幾年,再南征的。”林雨桐問道。
四爺點點頭,“休養生息,此消彼長之下,勝算更大一些。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所以,還得等等。爺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林雨桐就笑了,“成,咱們慢慢的耗著,看誰能耗得過誰?”
外麵的雨聲不停,敲打在芭蕉葉上,兩人都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依偎著,聽著雨聲。
放鬆了這麼一天,已經是難得了。再接下來,可就真不能這麼沒完沒了的休息下去了。
林雨桐給四爺整理好衣服,一大早的就送四爺去前院。
“兩位先生隻怕要說建國的事情。”林雨桐低聲提醒了一句。
四爺點點頭:“這事也該提到日程上來了。”
林雨桐看四爺的臉色,“怎麼了?瞧著不高興?”
“你啊!”四爺點點林雨桐,“還有的學呢?這會子就算咱不急著建國,下麵的人也都該著急了。為什麼?不外乎功名利祿四個字而已。都等著成為開國的功勳,得一個爵位一個封賞呢?”
林雨桐一笑。“人之常情罷了。”
四爺搖搖頭:“這看起來是大喜事,大家都該高興吧。總算是基本穩定下來了。可是呢,這裡麵可不全是高興的事。但凡有人,就得分出個高下,論出個多寡來。你說說,給他們什麼,他們能滿足呢?不管封一個什麼爵位,都不會滿足的。這裡麵爭爭搶搶,來回的擠兌下絆子,事情隻會更多。看著吧,有的鬨騰呢。”
林雨桐催他出門:“道理是這麼個道理。打仗的時候武將吵,不打仗了文臣吵。吵來吵去,可不就為了‘大小多少’嗎?官職分大小,利益分多少。”
四爺就不由的笑了,捧著林雨桐的臉認真的打量了一回,鬨的林雨桐還以為臉上沾了臟東西了,正不自在呢,就聽他道,“還真彆說,你這是長進了。還長進不少。這話說的精辟。這麼多人忙來忙去,歸根結底,還真是為了‘大小多少’的事。”說著,就狠狠的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才笑著走了出去。
這人!
呂先生和範先生等在書房,果真還就是為了建國的事。
“隻要登基的日子確定下來了,還有大事在等著咱們呢。”呂先生有些興奮的道:“開一屆恩科,想必天下的讀書人都該感恩戴德了。”
四爺就看向呂先生:“這話怎麼說?朝廷這些年,也沒聽說荒廢了科舉?”
呂先生就一歎:“不成!不成!舞弊成風,真正有才學的人沒有銀子開道,就少了敲門磚了。”
四爺這才皺眉:“那既然如此,不若明年開春,開恩科。”
“這……”範先生搖頭,“時間未免太緊張了些。登基的日子一般都是在正月的頭幾天。如今八月,滿打滿算下來,也就四個月的時間。春闈又是在二月,時間緊連著,隻怕來不及。”他看向呂先生,“不說彆的,就是皇上皇後的朝服,都做不出來。”
四爺擺擺手,“這個不用另外做了。下麵有人晉上來了。”
他記得,林雨桐說空間裡放了當年不少舊衣服。如今時間緊,正好拿出來穿。
回到內院,四爺就問林雨桐,“……還能穿嗎?”
能穿倒是能穿。說是舊衣服,也不過指的是從前的衣服。但確實又都是嶄新的,從來沒上過身的。“就是衣服的樣式,跟現在的不一樣。”
四爺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沒事!反正是新王朝。就按照新王朝的規矩來。”
林雨桐就點點頭,從空間裡搬出了一個大的檀木箱子,衣裳配飾,都是頂好的。
“這就行了,比匆忙準備起來的,可講究多了。”四爺摸了摸熟悉的衣服,道。
林雨桐笑了笑:“就怕您這一穿出去,以後這朝服,便服,都得朝著您這個款式靠攏。”
四爺嗬嗬一笑:“隨他們吧。這事上咱們不強求。”
等四爺走了,林雨桐再看著衣服就犯愁。這總不能再給四爺把頭發梳成辮子吧。要不然,估計四爺自己都得彆扭。
可要真是梳成了辮子,即便不剃頭,那彆人瞧著,也是彆扭的。
她自己把門關上,將原來的衣服又重新穿在身上,一時之間,她都有些恍惚,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四爺回來,林雨桐打發了下人,又拉著他試衣服,“我瞧著看著衣服合身不合身。”這幅身板本就壯碩,她就怕穿上緊了。
“不會!”四爺嘴上這麼說,但還是由著林雨桐給試衣服,“以前,就怕不舒服,做的都稍微寬鬆。”
事實上,隻能說是剛好崩在身上,彆看看著不覺得緊,隻怕想要活動開,就有點勉強了。
就這麼湊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