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哎呀!師兄這話可就重了,這一句話險些將我給壓死啊。”劉叔權連連擺手,一副不敢當的樣子。
李季善就嗬嗬一笑,不理劉叔權話裡的謙虛,直接道:“這些日子,我聽說,有不少人,明裡暗裡的都在勸四爺進位,勸他早日建國,開元稱帝。”
“這事……本也在意料之中。”劉叔權小聲道,“你就是不勸,他也會稱帝。”
李季善就挑眉看劉叔權:“我現在猶豫的是,我該怎麼做?聽說範先生,呂先生,都已經為四爺準備好了登基的一切事宜。”
劉叔權一時就有些納悶,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嗎?值得他這麼翻來倒去的念叨嗎?
他有些拿不準自己這個師兄的意思,就笑道:“師兄到底在猶豫什麼?是想做什麼不好下決斷罵。”
“還真是被你說著了。”李季善小聲道:“我猶豫的是,我該不該向四爺勸進。”
劉叔權心裡一瞬間就明白他打的是什麼主意了,於是,臉上神色越發的嚴肅,“應該!自然是應該。”
李季善嘴角就微微翹起:“真的應該?”
“自然是真的應該。”劉叔權微微笑笑。叫人完全看不出心裡的想法。
李季善臉上的笑意就更親和了幾分:“既然師弟都這麼說了,那這勸進之事,就不能輕率了。”他盯著劉叔權的眼睛,壓低聲音道:“我想著,還是應該叫文武百官一起,向四爺勸進。”
劉叔權就露出幾分誇張的表情出來,一副‘師兄你的主意好棒我怎麼沒想到的樣子’道:“百官勸進?對啊對啊!由師兄統領百官向四爺勸進……”他也回望李季善,“師兄啊,要是我沒記錯,這由宰相領銜,百官勸進是古禮吧。要是由師兄領著百官勸進,這還真是上合天道,下合古禮。你瞧瞧我,我都迂成什麼樣子了,怎麼連這最基本的古禮都給忘了呢。”
李季善被劉叔權當麵揭破了打算,也不惱。隻笑道:“要不然,由師弟你領著百官?”
劉叔權輕哼了一聲:“我早就說過,考科舉,我比師兄強。為人處世,師兄勝我良多。我這人清高慣了,曲高和寡!曲高和寡啊。師兄你率領百官,這才是眾望所歸啊。”
李季善心道:還算有幾分自知之明。他這狗脾氣,能結交幾個人。
見他真的退讓了一步,不由就問了一聲:“你這話,可當真?”
劉叔權麵上一派謙和:“師兄啊,你這是乾嘛?不停的問我當真不當真,在下可曾在師兄麵前說過一句假話?”
“假話?”李季善搖搖頭:“那是真沒有。不過……這真話,卻也未必見得。聽你說話,還真是有幾分真假難辨。”
“冤冤冤!真是冤死我了。”劉叔權連連擺手,“今兒師兄你這不光是要壓死我,還要冤死我不成。”
李季善也不在意他語調裡的陰陽怪氣,隻道:“能叫你喊冤,到了下麵見了師父,我也算是贏了你一回,好歹是個臉麵。”
兩人相視一眼,又隨即錯開。
兩人沒到書房,他們說的話,就已經由黑七彙報給四爺和林雨桐了。
“你聽聽,你聽聽。”四爺往椅背上一靠,“這開國的事啊,是皇帝不急,將相們急。剛還說,這成百位的將軍和有功的將士等著冊封爵位呢。這邊文臣就又鬨起來了。八字還沒一撇呢,都瞄著丞相這個位子去了。”
林雨桐親自遞了一杯茶去:“爭也是白爭!有軍機,有內閣,您又不會設置丞相,愛爭就爭唄。把這個想當宰相的,都放在內閣裡,叫他們去爭,去鬥。”
四爺拍了拍林雨桐的手:“要真跟你說的這麼簡單,事情不就好處理了嗎?你等著瞧吧,下來這就該是爭名、爭利,爭功,爭榮了。沒有一番龍爭虎鬥,鬨出幾件事情來,就消停不了。要不是為了開春的春闈,爺是真想遲一些。遲一些好,遲一些才妥當。”
是啊!這裡麵不光是滿堂的歡喜,還有數不清的是是非非。
四爺說著,就起身,“你在裡麵歪在榻上聽吧。我叫人把門都開著就是了。”
林雨桐也沒強求,目送四爺出去。
外麵靜悄悄了好一會功夫,才聽到吳春來跟四爺稟報,說是方長青來了。
林雨桐隨手拿了本折子翻看,也沒在意兩人在外麵的寒暄。
突然就聽見方長青道:“四爺,您當日在城牆上說的話,可作數?您稱帝,夫人這皇後之位也得早早的定下來吧?”
就聽四爺沒有起伏的聲音道:“你操這心做什麼?”
“人都是會變的。尤其是做了帝王以後。”方長青看著四爺:“不管四爺以後會見到多少漂亮的,年輕的女人。但這天下,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比的上夫人賢良……”
四爺抬手,打住了方長青的話:“夫人好不好,爺比任何人都知道。如果爺是太陽,那麼夫人就是月亮。日月行天,亙古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