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海將自己的酒杯遞給三郎,然後接過三郎的酒,“換著喝吧。”
三郎沒有說任何廢話,端起酒杯就一口喝了。
馮海一下子就笑了起來,也端起酒杯,送到了唇邊,低聲道:“彆忘了答應我的事。”
三郎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他點點頭,“老不死的……”
馮海頭一揚,一口將酒給灌了下去。然後,他將扳指遞給三郎,嘴角就有血絲流了下來,“書房……牌位……密室……”
三郎一把扶住馮海:“老不死的!”
“得死了!”馮海說著,就笑了起來,嘴裡的血往出溢,“早活夠了……活夠了……”
三郎搖搖頭,呢喃道;“我死了,是回家。你死了,去哪啊?”所以,雖然知道你給的酒可能不乾淨,我還是敢喝。那時因為我知道,這世界離了我不會坍塌。而我,也終於可以回家了。我沒勇氣死,但被人殺了就另當彆論了。走到今天,自己唯一可取的,不就是不怕死的勇氣嗎?都說是視死如歸,自己是死了就歸。
馮海想說什麼,但到底說不出來了。慢慢的,手就垂了下去。
黑衣人的劍架在三郎的脖子上,三郎舉起手裡的扳指,“這是什麼意思?”
那黑衣人眼睛一閃,緊跟著一聲呼哨聲,三郎隻覺得鼻尖又是一股子血腥的味道,扭頭一看,黑衣人脖子上鮮血直流,這是自願為主子陪葬了。
那聲呼哨聲,就是信號,相信這個府裡,此時已經多了很多這樣的屍體。
三郎慢慢的將馮海的屍體放好,才出了門,將手裡的信號彈扔了出去。
隻見一股青煙冒起,直上九霄,緊跟著,那紅光一閃,天上洋洋灑灑的雪片,都被映照成了紅色。
緊跟著,整個金陵城的上空,不斷的升起了綠色的信號彈。這是進攻的訊號。
三郎看著白茫茫的世界,心裡沒由來的,覺得沉甸甸的。
而此刻的京城,四爺和林雨桐站在屋簷下,仰頭看著天穹,“差不多該動了吧?”
林雨桐點點頭:“差不多了。”她攥著四爺的手,“怎麼了?擔心控製不住局麵?”
四爺搖搖頭,“回屋吧。外麵太冷了。”
林雨桐拉著四爺往裡麵去:“多久才能傳回消息?”
“過了初四吧。”四爺帶著幾分不確定,“還得看那邊順利不順利?”
林雨桐知道,四爺還是害怕失控,害怕造成不必要的傷亡。她低聲道:“張閣老是兵部尚書,他隻要不下令,兵卒不動……”
“我擔心的是那些百姓。”四爺的眼神幽暗了起來,“就怕富貴迷人眼。善與惡,往往隻在一念之間。”
而張閣老此時,看著何茂:“下令,但凡發現此次參與的百姓,有不服管束者,殺無赦!”
何茂嘴角一抿,眼裡閃過一絲不忍,但還是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張閣老這才慢慢的坐在椅子上,隻覺得利用民變,是鋌而走險的辦法。
緊跟著,整個金陵城裡,到處都是喊殺之聲。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所有的皇家宗室,人員無一落網,全都拘押了起來。
而三郎的懷裡,抱著一個包著明黃繈褓的孩子,走進了張家。
“這是?”蔣夫人看著三郎懷裡的孩子,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三郎點點頭:“夫人先幫著照看。他……我要帶回京城。”
蔣夫人就微微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