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林芳華伸出手,“你這丫頭,也學會弄鬼了。拿出來……”
脆果想起上麵寫的幾個字,就朝屋裡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叫夫人知道以後合適不合適。林芳華的臉一下子就掉了下來,“你這丫頭,反了你了……”
“不是……”脆果見林芳華的臉色卻是是惱了,就趕緊遞了過去,“這是今兒在姑娘臥房的門口發現的……”
林芳華一看紙條上的內容,馬上看了脆果一眼,“我正有點事叫你去辦呢。這會我來的匆忙,有一匣子首飾落在彆院裡了。你趕緊回去一趟,幫我拿回來。”
可這一來一回的,又是下雪天,出城一趟再趕回來估計城門都關了,未必能進城。
“趕明兒晚上回來就成。”林芳華打發脆果,“彆人我也信不過,還是你親自跑一趟吧。”
脆果朝裡麵看了一眼,她不傻,自然知道這是夫人打發她呢。怕她將這字條上的消息說給二奶奶聽。雖然不知道夫人想乾什麼,但夫人是二奶奶的親娘,總不會害二奶奶的。她應了一聲,轉身就出了門。
林芳華拿著字條,朝門裡看了一眼,“這個傻丫頭,這麼不清不楚的跟人來往,叫人抓住把柄可怎麼好?再說了,沒名沒分的,白白把身子給人家算怎麼回事?今晚得跟這位世子好好談談,便宜不是白占的。”
卻說四爺出了門,先去雲裳閣將藥交給石中玉。這才起身去了茶樓。
這家茶樓的名字很粗暴,就叫做‘茶樓’。
可它叫茶樓,其實是有點名不副實的,因為它並不是樓,而是一座藏在鬨市中的宅子。一到門口,四爺就知道這樣的地方想玩偶遇根本就不可能。進這裡都得熟客介紹,否則,連二門都進不去。
他也沒繞圈子,“我是來拜見靖安侯的,還請代為通報一聲。”
“誰?”靖安侯挑眉,看著進來的小二,“你說誰來拜見本侯?”
“謹國公府的四少爺。”小二哥低聲回稟了一聲。
“鼻子還挺靈。”靖安侯將茶杯放下,看了一眼對麵的人,“看來這位也不是善茬。”
對麵的人搖搖頭:“誰叫侯爺的嘴不嚴呢。話是您露出去的,難怪人家找上門。”
“彆提了……”靖安侯搖搖頭,“本侯當年欠了苗家一個人情……罷了!罷了!”他抬頭對小二道:“把人請進來吧。”
四爺進來的時候,看了坐在靖安侯對麵的人一眼,這人明顯是武將,即便穿著便裝也看的出來,這絕對是一位沙場宿將。
見了禮,靖安侯就擺擺手,“隨便坐吧。你不用管他。”
四爺拿了茶壺親手斟了茶遞過去,“晚輩來的冒昧了。”
靖安侯端起茶,看著四爺篤定的神情,就笑了:“你倒是自信,怎麼確定本侯一定會見你?”
四爺不作答,隻道:“靖安侯靖安侯,這靖安二字可不是簡單的封號。”他舉起杯做一個致敬的動作,“侯爺的封號是三十年前被先帝冊封的。那一年,北遼大舉南下,主帥卻是還是皇子的當今陛下,您是當時的副將吧。當時的皇上因為此次大捷而被先帝封王……可有意思的是,先皇封皇上為瑕親王,卻封您為靖安侯。還將當時的公主賜婚給您……”
瑕,為玉的斑點。也就是說這個人身上是有大毛病的。
而靖安二字,靖為平定,安為安泰。
這裡麵要是沒貓膩就見鬼了。
要是沒猜錯,當年還是皇子的當今陛下是竊取了彆人的功績。先帝為了皇家的臉麵,沒有揭破這事。但到底在封號上給了靖安侯一個還算公正的待遇。雖然至今很多人都說,靖安侯是占了皇上的光了,跟在皇上身邊,被公主看中。因為尚了公主,才被封侯的。但隻要是明白人,都知道這背後的意思。隻是可惜,靖安侯年紀輕輕就隻能留在京城,這一蹉跎就是三十年。
“快住嘴!”靖安侯臉上的神色一下子就鄭重了起來,“這些話,也是你敢說的。”
四爺看了坐在靖安侯對麵的武將一眼,“您都敢在這裡見人,我為什麼不敢在這裡說話?”這裡要是不安全,靖安侯哪裡敢跟這些宿將見麵。
靖安侯朝對麵看了一眼,這是底細被人家摸透了吧。他哼笑一聲,“沒想到金成安倒是生了一個好兒子。”說著,就朝四爺看過去,“你到底想從本侯這裡知道什麼?”
四爺又提起茶壺,要給對方斟茶。靖安侯的手一下子就蓋在了茶杯上,“你倒的茶本侯喝不起。剛才抿了一小口,就險些被你小子的話給嚇死。本侯還沒活夠呢。你的茶本侯是真不敢喝。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能說的,我說。不能說的,我無可奉告。”
四爺隻得給自己斟了一杯:“不是小子要問什麼,而是侯爺能告訴小子什麼。”
“好奸猾的小子。”靖安侯還沒說話,對麵的人就失笑的笑罵一聲。
靖安侯搖搖頭,頗有些無奈,歎了一聲看向四爺:“苗家的舊人沒死絕,但即便你找到也沒用了。人心易變!你可能不知道,苗家之所以能在遼人的眼皮底下開馬場,那是因為他們手裡有遼人需要的東西……”
四爺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將杯子裡的茶一口喝了,才起身:“今兒多有打攪,冒昧的很。小子告辭。”
“等等!”靖安侯看向四爺,饒有興趣的問道:“本侯這話還沒說完,你懂什麼了?”
四爺拱拱手,卻什麼都不說,轉身就退了出去。
遼人需要什麼?不過是鹽鐵糧食。
鐵這東西太敏感,屬於朝廷管製,就算是私下發現鐵礦,敢將這東西送給遼人的可能性不大。而且這東西來回運輸太紮眼,這鐵就可以被排除了。
糧食也是一樣的道理,雖說能收購糧食。但是糧食數量大的話,在邊境很容易引人注意。
隻有鹽,這東西即便朝廷管製的再嚴,還是一樣有私鹽存在。而且,遼人還能拿鹽當糧食吃不成?再加上,苗家在遼東,遼東又靠海,建個隱秘的鹽場並不是難事。
這就是苗家在北遼眼皮底下建馬場的底牌。而如今,隻怕金成安還在繼續這事。甚至做的更大了。這事心裡有數就行,但卻不能叫靖安侯給說出來。
私通遼人的罪名,如今還不能落到金成安的頭上。
靖安侯跟對麵的人看著走的利索的人,不由的對視一眼。
這所謂的秘密隻看對誰呢?對於笨蛋,答案告訴他,他都未必明白。但對於聰明人,一打眼就看透了,哪裡還有什麼秘密。
四爺回來的時候,沒喝到魷魚湯。
“那玩意得又是發又是泡的,沒兩三天估計不行。”林雨桐端了一碗板栗排骨湯遞過去,“過兩天吧。過兩天我給你做。”
四爺洗漱了,端過碗,“不管什麼時候都行。我就是看你這兩天吃飯吃的也不香,想換個花樣。”
林雨桐吸吸鼻子,有丫頭伺候也有弊端,就是空間的鮮菜還是拿不出來。如今這飯菜,不光是自己吃的膩味,就是四爺估計也膩味的很了。“趕明叫人找些菜乾來,這個都比蘿卜白菜好。”
說著話,林雨桐將今兒收到的字條遞給四爺看:“你說這是誰遞過來,叫咱們去看什麼?”
四爺將字條正反兩麵都看了看,“那吃完飯早點睡,半夜起來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