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庶子高門(52)三合一(2 / 2)

斂財人生[綜] 林木兒 14529 字 8個月前

金雲順看看碟子裡方方正正的糯米糕,輕歎一聲:“你有心了。”在皇後那裡吃飯,九成九是吃不飽的。正是長身體的小夥子,每次都得當小娃兒一樣的被對待。可是有什麼辦法呢?皇後覺得自己是小娃兒,自己就得是小娃兒。叫吃好克化的湯羹,那自己就得吃的香甜。這玩意當時是灌了一個水飽,但是這一路走回來,出恭上兩回,肚子裡就什麼也不剩下了。又怕皇後多想,不敢從禦膳房叫吃的。這就得看下麵伺候的有心沒心了。有心了,就打發人拿銀子悄悄的置辦了吃的存著。要是沒心,他連說都沒法說,隻能就這麼餓著。畢竟,東宮伺候的這些人,誰知道他們背後的主子都是誰,但凡有半句不滿傳出去,傳到皇後的耳朵了,自己可就連最後這一點依仗也沒有了。

他伸手拿了一塊糯米糕,才咬了一口,麵色就一變。將糯米糕吐在手心裡,盯著手裡的半塊藏著紙條的糕點。他手一緊,將糯米糕趕緊攥進手裡,驚慌失措的四下看看,見書房裡隻有吉祥一個人,才稍微放了點心,“你……你是誰的人?誰讓你給孤送這個來的?”

那吉祥朝外看了一眼,低聲道:“小主子,我們就是端親王的人。”

父親的人!

金雲順麵色一變,有些狐疑的看向吉祥,“大膽!”端親王的人可都在那天晚上被清洗了。

吉祥馬上就跪了下來,“小主子,千真萬確。”說著,就拿出一個小掛墜來,“您看看這個。”

金雲順沒有接過來,隻看了一眼就知道這是端親王府的印信。他起身將門從裡麵關上了,才低聲問道:“誰叫你來的?”

吉祥低聲回道:“是王妃!王妃說,護住您了,那一大家子才有活路,才能重見天日。”

端親王妃連同端親王的所有的子女,都被圈在王府裡了。

可這消息是怎麼遞出來的?

金雲順對吉祥持懷疑態度,“你起來吧。難為你心裡還記得舊主。看在你這份忠心的份上,孤也不追究了。以後不許再行如此鬼蜮之事。”

吉祥見太子並沒有當著自己的麵打開紙條,也沒有提半句跟紙條有關的事。就知道這是不全然信賴自己,但也沒有全盤拒絕自己的意思。於是趕緊退下去了。看來,以後自己該傳消息還是得繼續傳消息。主子們向來嘴上是不願意留一點話把的。

等屋裡確定隻剩下自己一個人,金雲順才小心的將紙條從糯米糕中拿出來,展開一看,隨即麵色一變。然後趕緊把燈罩取下來,將紙條給燒了。

這紙條上的主意,是誰出的?怎麼會出了這麼一個主意呢?

叫自己想辦法跟李才人示好!

可跟李才人示好,又能怎樣呢?皇後要通過自己鞏固地位,自己跟皇後的關係才能緊密。可自己能給李才人什麼呢?

他搖搖頭,這主意要真是自己的嫡母出的,這手段還真就未必高明。

夜已經很深了。城東一家民房裡,還亮著燈。

這裡房屋低矮,窗戶又極小,悶在屋裡,人一身一身的出汗。可坐在書案後麵的人還是衣衫齊整。此刻,他煩躁的對跪在下麵的小子問道:“你是說,殿下並沒有往心裡去?”

那小子點點頭:“吉祥是這麼說的。”

“先帝這麼英明的人,怎麼遇到了這麼些不肖子孫。”郭毅一掌拍在桌子上,“真是膽小懦弱……”

那小子縮縮肩膀,老爺子敢說,可他不敢聽啊。

郭毅咬牙道:“罷了!說一次不聽,多說幾次總是會聽的。如今不找李才人示好,等這位才人真攛掇了皇上過繼了嗣孫回去,他就該哭了。”先帝的基業,不能留給皇上這個殺父弑君的人,但更不能留給不是先帝的血脈至親的人。如今,離皇位最近的,也隻有如今的這位太子了。可這位怎麼看,也不像是能扶得起來的人。

跪在地上的小子慢慢起身,低聲道:“或許是太子對端親王妃心有芥蒂也不一定。”之前一個是嫡母,一個是庶子。這兩人之間的關係還真好不到哪裡去。

郭毅愣了愣,隨即點點頭:“你這麼說,也有理!倒是我疏忽了,以後想其他的辦法吧。”說著,就冷笑一聲,“最近,正好咱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忙。楚源這老小子,咱家不送他一程,死後都沒辦法見先帝了。”

隱在暗處的小子生生的打了個冷顫。

今兒天一亮,這熱氣就上來了。再加上前兒晚上的一場大雨,地上濕潤。如今被太陽這麼一照,隻覺得空氣又濕又熱,叫人渾身都不得勁。

林雨桐起來就泡了澡,可轉身走了兩步,這身上又變的汗黏黏的。

四爺打了一趟拳回來,就問道:“要進宮還是儘快吧。這等會子就更熱了。”

誰說不是呢?

林雨桐皺眉看了看外麵的太陽,跟著四爺就往屏風後的梳洗間去了。一邊給四爺遞毛巾一邊低聲問:“昨晚你又出去了?”

四爺點點頭:“後半夜了,正是涼快的時候。”收發消息,這都是個繁瑣的事。隔兩天就得出去一趟的。“你隻管進宮去,外麵的事情我都交代好了。出不了差錯。”

林雨桐這才轉身出來:“你今兒在家補覺吧,我去去就回。”

“要是耽擱了,就彆頂著大太陽往回跑了。等太陽下去的時候再出宮也是一樣的。”四爺在裡麵交代了一聲。

林雨桐遠遠的應著,就帶著三喜和滿月往宮裡去了。

北辰宮的後殿整個都是建在湖上的。所以,天氣一熱,甘氏就搬到後殿住了。大殿裡的窗戶大開,湖上的風吹進來,帶著涼意。

林雨桐連吃了兩個冰碗,被清涼的風一吹,這才壓下心裡的燥意。

甘氏趕緊道:“再不能吃了。就這些吧。不熱就行了。”

其實那冰碗並沒有多少冰碎,都是各色的果子切成小丁,上麵淋了一些冰碎和冰鎮過的玫瑰鹵子罷了。

林雨桐笑笑,就轉移話題:“昨兒的事,娘想必是知道了。”

甘氏點點頭,絲毫不意外的道:“我估摸著你今兒得來一趟,果不其然。”說著,她轉臉看向林雨桐,“我得事先給你提個醒。楚家跟謹國公府的關係太近,你得小心著楚源狗急跳牆將謹國公的老底子給掀了。”

林雨桐就笑了:“不會的!金成安是不會給楚源這個揭老底的機會的。”金守仁給金成安去的那封信,真是太及時了。

甘氏就狐疑的看了一眼林雨桐:“看來我這無意之中,還真是給你找了個好姑爺。”這外麵的事,根本就不是桐桐能處理的。這中間必定還有人幫襯,而這個人除了自己這個姑爺,換個人也不可能叫桐桐這麼信任了。兩口子要是這樣相互幫襯著過普通百姓的日子,倒也還行,但要是將來……真起了壞心怎麼辦?她的心裡,憂慮一閃而過。如今想這些還是有些太早了。等將來,真的成事了,一點一點教這孩子也還來得及。

林雨桐像是沒看到甘氏的憂慮一般,直接道:“我就是跟你提前說一聲,看甘家的事,要不要借著這個機會重提?”

甘家的事?

“這事……是該提了。卻不能由咱們出麵提。”甘氏輕輕搖頭,“可這能出麵的人,還真不好找。而且這事提到什麼程度都得好好琢磨一番。這中間夾著先帝呢。總不能叫先帝擔上不好的名聲。”

“我心裡有數了。”林雨桐說著,就附在甘氏的耳邊一陣嘀咕。

甘氏這次真嚇了一跳:“這個人……你能把握的住嗎?弄不好,他當堂反水,可就得不償失了。”

林雨桐笑道:“您隻管把心擱在肚子裡。”

“那我知道了。皇上這邊……”甘氏輕笑一聲,“我會叫他下定決心的。”

母女倆嘀嘀咕咕了半晌,林雨桐還是沒在宮裡消磨時間,“我還是回家吧。遲早都得受這一回熱的。”

“你就是沒良心。”甘氏點了點林雨桐的額頭,“在宮裡陪陪我能怎麼樣?”

“來日方長!來日方長!”林雨桐說著,就往外走。臨走還帶了不少牛蹄筋。這會子回去就鹵出來,晚上就能吃了。四爺這兩天胃口也不開,這東西倒是有嚼勁的好東西。可惜一個牛蹄子上一斤左右這東西。京城裡的貴人多了,有時候還真輪不到自家。四爺吃肉,還是更偏愛牛羊肉,夏天這羊肉燥的很。可好的牛肉卻不好得。

回去的路上,林雨桐還在想著,要不要在京郊弄個養殖場,專門飼養著牛羊。

永康帝在林雨桐走了以後,才去了北辰宮。

“母女倆說什麼了?”他坐在冰山的邊上,含笑看著甘氏,“昨晚那道牛蹄筋味道可還足嗎?”

甘氏遞了一個冰碗過去:“足!又酥又爛又有嚼勁。隻是禦膳房準備的蹄筋今兒全被我給賞給雲隱了。”

永康帝哈哈一笑:“這值當什麼,還巴巴的告訴我一聲。”說著,就收起笑意,“還有心情琢磨吃的,看來她情緒不錯。”

“哪裡是不錯?”甘氏搖搖頭,“跟我說昨兒得罪了楚丞相,但楚丞相到底是長輩,回去她就後悔的什麼似得……”

永康帝用勺子攪動著碗裡的冰碎,搖搖頭:“師妹啊!你沒說實話。雲隱那丫頭……哪裡就會真的害怕?她有成算的很,要不然,當時就不會當著朕的麵將話給挑在明處。楚源這個人啊……雲隱說的都對,他確實有結黨的嫌疑。”

“不!”甘氏站起身,“這不光是有結黨的嫌疑,他是真的結黨了。其實結黨這事,真算不上大錯。從古至今,朝堂上,孤臣能有幾個?如若單以結黨的罪名加罪於一個三朝老臣身上,是有些欲加之罪的嫌疑的。而陛下要是容不下這大大小小的黨群,那是沒有容人之量。但是結黨可以,營私不行!楚源他不光結黨,更重要的是他還營私!這就不能不追究了。”

永康帝繼續攪動著手裡的冰碗,碗裡的冰都有些化了。他沉默了半晌才道:“你的意思,朕不是不知道。隻是……萬一打蛇不死,那可就被動了。”

甘氏嘴角抿了抿,才道:“跟陛下,我也不說那些虛詞。雲隱想對楚源出手,確實有私心的成分。金成安退了一步,但這些年經營的勢力,可還沒露頭呢!雲隱如今是庶子媳婦,她又貴為公主,咱們的江山做的穩一日,她的地位才能顯赫一日。而金成安那些背地裡的謀劃,萬一成了,她得不到好處。可一旦敗了,她卻是要受牽連的。因此,拉下楚源,就是斬斷了金成安的臂膀。不管金成安在暗地裡謀劃了多少,沒了楚源,想來一時半會也成不了氣候。這雖然是雲隱的私心,但與陛下,卻也正好。一方麵,金成安那邊不能大意,確實應該往下壓一壓了。另一方麵,楚源這股子勢力一旦連根拔起,朝中就能空出多少空缺出來。如此,陛下才能簡拔自己的看中的大臣。而且,明年就是恩科,這又有許多的人才可用。到那時,您才能拿出位子來網羅臣下。一朝天子一朝臣才算真的有了實現的可能。要不然,您的聖旨,可能真的都出不了京城。楚源要聽話,一切都好說。但關鍵的時候,他要不聽話了,您該怎麼辦?江山社稷之重,能寄托在一個大臣身上嗎?我知道陛下擔心,擔心彆人會說,狡兔死走狗烹,飛鳥儘良弓藏。擔心彆人說過河拆橋的話。不如,您先聽聽我的主意。您隨了李才人的心願,將金成安的孫子給過繼過來。如此,也就安撫了金成安,省的他狗急跳牆。而在外人眼裡,真正跟隨您的,是金成安。跟楚源可沒關係。這翁婿倆對外一直不是都不睦嗎?”

永康帝端著已經攪動成冰水的碗,心裡沉吟。甘氏拉拉雜雜的說了一堆,可他卻從中聽出了她真正的意思。這個女人可真是聰明,聰明的叫人從心底裡害怕。

自己是想拿下楚源,她知道自己的心思。而她給自己出的主意,還真是叫自己沒辦法拒絕。

過繼金成安的孫子,對自己的好處不少:第一,安撫了林芳華。這個女人有股子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勁頭。自己如今確實是離不了她,與其叫她這麼糾纏,倒不如應了她。一個奶娃娃,能不能長大還不一定呢。再加上林芳華的腦子,他還真不擔心她能翻出大浪來。第二,安撫金成安。或者說是牽製金成安。表麵是酬功了,可卻也扯住了金成安的腿。這時候,他估計就得掂量了。是支持自己的孫子做太孫好呢,還是謀反好。相對於謀反的風險,好似支持親孫子風險更小,勝算更大。畢竟,太子是自己這個皇帝心裡的刺,他比誰都清楚。如今自己這宮裡,隻有三方勢力。皇後,甘氏和李才人。在他看來,雲隱是公主,又是他的兒媳婦。三方中,太子和皇後必敗,而另外兩方,不管誰勝出,他都不吃虧。如此一來,他還真就犯不上鋌而走險了。而他這一猶豫的時間,足夠自己摸清金成安背後那點事了。第三,順勢拿下楚源。隻要不顧忌動楚源會牽動金成安的敏感神經,那麼還有什麼好猶豫。清除楚源的勢力,提拔隻忠於自己的大臣,整個朝堂再無掣肘。自己還真沒有拒絕的理由。

而甘氏呢,她得到的好處也不少。隻要促成嗣孫的過繼,皇後跟李才人才真的成了對立的兩個陣營。她連同雲隱母女便能遊離於兩方之外。是隔岸觀火,還是想上去參一腳,就得看對她們有沒有好處了。自己為了叫她的女兒跟太子對上,可是冊封了一個公主了。如今呢,又被她這麼四兩撥千斤的給推回來了。一件事回到了原點,自己看上去什麼也沒失去,但是她女兒卻白白賺了一個公主的名頭。

“你這樣的女人……”永康帝的手挑起甘氏的下巴,“朕突然覺得林芳華那樣的也挺好的,蠢有蠢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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