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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高門(87)
四爺眼裡帶著笑意,輕輕的攬著林雨桐的腰,這一攬在懷裡,就發覺這瘦的可比看上去的多的多。林雨桐也知道在外麵,乾趕緊啃了一口就鬆開了,但卻又整個身子掛在四爺身上不下來。
“怎麼瘦了這麼多?”四爺也不推她,一邊看著戰場上的情形,一變將手搭在林雨桐的腰上捏了捏,皺眉問道。
林雨桐靠在四爺的懷裡,仿佛一瞬間所有的疲憊都蔓延了上來:“你是不知道,這段時間快累死我了。”
怎麼會不知道?
暗衛的消息還是能時不時的送到他手裡的。而京城的事情,他即便不知道十成,也是知道八成的。見她眼底青黑,臉上帶著倦怠。剛才在戰場上那一股子一往無前的勁頭,好似在這一刻全都泄了。
四爺伸手,將她頭上的頭發好好的理了理,“困了就睡會兒。如今……大局已定,出不了差錯的,我看著呢。”
林雨桐輕輕的點點頭,“不是打仗累,是這所有的事情都要操心,心裡覺得累。”說著,聲音就含混了下來,還真就靠在四爺懷裡一閉眼就睡著了。
文采在一邊的樹林裡,靠在大樹的背後,遠遠的看著騎在馬上的一對男女。心裡也說不清楚是什麼滋味。他一直覺得林雨桐是個厲害的女人,這樣的女人是不會依附男子的。可誰知道今兒他所看到了,將他心裡那點自以為是的認識全都打破了。他看到就是一個女子,一個跟丈夫重逢的普通的女子。那種從內心所散發出來的信任、依賴、歡喜根本就不是偽裝能偽裝出來的。他心裡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慌亂了起來。強迫著自己不去看向那邊,趕緊轉移了注意力,朝戰場看去。他摸了摸懷裡的銀票,在戰場上尋找那位北遼二皇子的身影。
呼延圖卓被林雨桐傷了肩膀,長|槍幾乎將他整個人定在當地。跟隨他的親衛將他圍在中間,有人呼喊著要衝出重圍。可到處都是喊殺之聲,哪裡能輕易衝出去。即便衝出去,他們在大周腹地,想逃出升天,幾乎是不可能的。難道自己就要命喪此地?難道自己帶著的兄弟就要跟著自己全軍覆沒。這一刻,才覺得心裡對北遼也不是無所謂的!這一刻,看這一個個死在他身前的護衛,才發覺即便自己身上有一半漢人的血統,即便從小到大都被排斥。但是不能否認,自己從骨子裡還是一個遼人!不敢阿娘怎麼懷念故土,這裡都不是自己的家鄉!他順著縫隙看過去,心裡的恨意一點點蔓延。自己這是著了這對夫妻的道了。他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心裡有了一種執念,不能都死在這裡!隻要活著,就有希望。就跟肆虐在北遼的黑風團一樣,他們掠劫漢奴,壯大自己。而自己這些北遼的部將隻要還活著,總有重返故土的一天。
“降!我降!”他嘶聲力竭的用漢話喊了一聲,又用母語嘰裡咕嚕的說了一大串。
薑中聽見了,但手裡的刀還是不停的揮舞著,收割著生命,半點也不曾停頓。
四爺遠遠的看著,眼睛微微的眯了眯。這個時候哪裡停得下來?這支人馬一看就是新組建的,一旦殺紅了眼,根本就做不到令行禁止。
侯三好半天才紅著臉,牽著馬過來,低聲跟四爺解釋道:“這些人都隻知道用人頭能領軍功,其他的根本就顧不上。”所以,他們眼裡,那不是人命,而是向上攀爬的階梯。
四爺點點頭,北遼的將士因為呼延圖卓要投降的話,心氣早就泄了。而這威虎軍從上到下,卻對對方的投降視而不見。這裡,已經不是戰爭,而是演變成一場屠殺!誰都阻止不了的屠殺。
四爺將侯三留下來:“等結束了,你告訴他們的統領,善後做好之後,再到溫家彆院來說話。”他低頭看了看林雨桐,決定還是帶著她先走。她想勝利,但是對眼下的情況,卻未必就樂意見到。
侯三應了一聲,看著駙馬帶著公主騎馬離開,又見公主的馬雖然沒有人騎,但也照樣不疾不徐的隨著駙馬和公主走了。這場景配上那天邊的落日,不知怎麼的,他這粗漢子的心裡,突然覺得眼前的場景竟是比那些書生畫的畫要美上千倍百倍。
林雨桐不知道自己睡的了多久,實在是肚子餓的受不了了,這才迷迷糊糊的有些醒來的意思。緊跟著,她一下子就坐起身了,她記得四爺回來了。這會子,她有些分不清楚夢境還是現實,睜著眼四下裡看,隻覺得眼前還是霧蒙蒙一片。
“我在呢。”四爺伸手撫了撫她的脊背,“我在呢。彆著急,緩一緩就好。”一看這樣子就知道了,眼睛雖然睜著,但是明顯是還沒醒的征兆。
林雨桐心一下子就落在肚子裡了。又直直的往下一倒。
“張嘴。”四爺端著碗,舀了一勺米湯送到她嘴邊。
林雨桐嘴微微張開,溫熱的米湯順著喉嚨滑下,從裡到外,叫人覺得舒服起來。她這才睜開眼睛,坐起身來,伸手接過四爺手裡的碗,一口氣給喝了,“我這是睡了多久了。”怎麼好像餓的胃都疼了。
四爺將靠枕給她墊在身後,接過碗叫她靠著說完。這才把碗放下,自己也踢了腳上的便鞋靠在她身邊,“也沒睡多久,一天一夜。”
林雨桐朝外麵看去,果然,天色暗沉,炕桌上也點上了燈,這已經是掌燈時分了。她閉上眼睛,往四爺懷裡一窩,“外麵怎麼樣了?”應該是沒有懸念的。
“昨晚到今天白天,都在打掃戰場。如今隻怕是還沒有完。等明天早上吧。明天早上,溫雲山該帶著人來複命了。”四爺說著,就歎了一聲,“五萬人基本沒留下俘虜,這個……你要有心裡準備。”
五萬人啊!
林雨桐的手有點顫抖,“我知道!這戰場想打掃乾淨,隻怕……有點費事。”
四爺一看她的神情,就馬上轉移話題,“要不是想辦法放著五萬人進關,邊關當時就有八萬精兵壓境。可戍邊軍這兩年……軍餉隻能領到一半,因為,實際的人數並沒有報給朝廷的多。說是十萬人馬,可是連六萬都不足。”
林雨桐就了然了。隻有一半軍餉,自然隻能養活一半的人。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朝廷供應不上,將領又能如何。
“再加上兵器好些年都沒有維修更換,軍服軍被這些最基本的物資都供應不上,戰鬥力可想而知。”四爺看向林雨桐,不用她問,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緩緩的道來,“不到六萬人,對陣對方八萬精兵,戍邊軍沒打就先泄氣了。又因為端王妃的指使,戍邊軍中有一部分端王的勢力,起了嘩變。軍心動搖。雖然當時就被鎮壓了,但誰也不知道裡麵還有沒有隱藏的更深的人。如此一來,此消彼長,軍中將士根本就沒有一戰的決心。靖安侯到了以後,這才將人心穩了下來。可是還是那句話,積重難返!他也不能憑空變出軍餉糧草來。當時那樣的境況,唯一能做的就是分兵。我當時剛好收攏了破弩軍,我之前就告訴過你,破弩軍中當時是暗衛中退役的一部分人被老謹國公收攬過去,組建起來的。這些年謹國公府除了供給,彆的事情上根本就沒插手。他們自有他們的一套體係。他們能在邊境這麼些年,而悄無聲息,很大程度都是因為當地的官府也沒有意識到他們的存在,他們壯大自身的辦法,並不是從周邊的漢家百姓那裡募兵,而是直接去北遼境內,將在北遼的漢人奴隸搶回來。這些人在北遼的日子過的艱難,如今被救,對破弩軍也是死心塌地。男人們平時操練不輟,又常去北遼境內搶人,既壯大了自己,又實戰練兵。女人孩子在邊境也起了山寨,過自己的日子。受傷的年老的男人戍守山寨,一則訓練孩子,二則確保山寨的安全。我收攏了破弩軍,破弩軍常常出沒於北遼,對北遼的境況可謂十分了解。北遼還沒有確立太子,但幾個皇子卻各自都有自己的勢力。其中以大皇子和六皇子的勢力最大。而二皇子確實這些皇子中,最不起眼的。他的母親是一個漢女奴隸,因為生的貌美這才的幸於汗王,生下了子嗣。一個身上有漢人血脈的皇子,在北遼是不受待見的。他的成長環境塑造了他的性格。他熱愛權力,但卻未必對北遼以及他的族人有多少熱愛。因此,我選了他。如此一個人,會將他的利益淩駕在真個家國的利益至上的。果然,一聽能除掉大皇子和六皇子的勢力,他就動心了。我對那大皇子和六皇子以駙馬加宗室的身份,向他們借兵,要帶他們入關。他們也以為我是為了皇位,再加上二皇子在一邊敲邊鼓,這事根本就沒費勁給定下來了。”
林雨桐點點頭,在他們看來,四爺確實有問鼎的條件,為了皇位,借兵這事並不出奇。而他們能借著這個機會攻下皇城,自然是再好沒有了。兩方一拍即合,也在情理之中。關鍵是四爺看到了他們想要什麼,而他們也自以為看到了四爺想要的。
四爺一歎:“大皇子沒有進關,是六皇子帶著自己的人馬還有大皇子一部分的人馬跟著二皇子進關的。大皇子帶著三萬人守在邊關外,隻等著這邊的消息,然後再動作。豈不知,戍邊軍六萬對陣三萬,怎麼著也能將其吞下大半。而六皇子已經被殺了。而跟你對陣的二皇子,如今已經被擒住了。失血過多,軍醫在看著呢。能不能活全看天意。這一戰,北遼損失慘重。即便十年,他們也未必就恢複的了元氣。”他說著,見林雨桐聽的出神,就接著道:“破弩軍……對他們,你心裡有什麼章程沒有?”
林雨桐其實覺得破弩軍如今的這一套就挺好:“能不能還將他們安置在邊關,以後親衛都從他們之人選擇。當然了,也不能叫他們沒名沒分,官位爵位賞賜,都不會少了他們。我覺得,還是不要破壞他們的純粹性的好。”
四爺點點頭,這倒是跟自己不謀而合。看來還是長進了。將這些人留在進城,遲早會被亂花迷了眼。到那時,破弩軍可就不再是破弩軍了,“行了,身上有勁了,就起來正經的吃飯。那麼點米湯,這會子早就不剩下什麼了。”
飯菜還都是湯粥饅頭小鹹菜,就這個最養胃。將擺飯的人都下去了,林雨桐才邊吃邊將這段時間京城裡發生的事情給四爺說了一遍:“……事情千頭萬緒,這大戰之後有功得賞,戰死的將士還需要撫恤。可戶部未必就能調撥出銀子來。再加上儲君未立,朝廷上上下下人心浮動,誰還有心思在辦差。一個個的都急著相互串聯,都等著這個從龍之功呢。宗室裡存活下來的這些子弟,也都是什麼樣的心思都冒出來了。我這才在威虎軍成軍的時候,一下子砍了十八個。估計宗室裡這些人對我也有了些怨氣。之前的救命之恩,隻怕這次也抵消了七七八八。宸貴妃想上位,如今看著,那真是千難萬難。可這新君冊立,又實在是迫在眉睫。要不……還是你來。如此,可以說是阻力最小的。”
四爺搖搖頭:“那卻未必。”
“為何?”林雨桐塞了七個象眼饅頭,喝了一口烏雞湯順了順,含混的為了四爺一句。
四爺將她麵前的饅頭包子蒸餃都給拿開了,再吃就該傷胃了。嘴裡卻沒閒著:“玉璽如今在誰的手裡?”
“可光有玉璽是不成的。”林雨桐將嘴裡的湯咽下去。
四爺問了林雨桐一句:“之前宸貴妃幫著永康帝批閱奏折,滿朝上下,誰看出那不是永康帝自己寫的?”
林雨桐手裡的勺子一下子掉到碗裡去了。沒錯!甘氏模仿永康帝的筆跡,一定可以做到以假亂真。兩人自小受一個老師教導,一處讀書習字,對彼此都是極為了解的。再加上這十多年來,甘氏的刻意模仿,即便不是十成相似,也有九分了。再加上,這一年裡,上下的奏折朱批上,□□成都是甘氏的親筆。反倒是永康帝這真跡占了極少數。如今永康帝已死,那麼這哪個筆跡是真的,哪個筆跡是假的,全都顛倒了。甘氏這假的,如今回過頭來看,也都成真跡了。因為是也不知道甘氏一直代替永康帝在批折子。永康帝的眼睛自打看不清楚以後,就沒辦法批折子了。那麼如今,甘氏就能變出許多的遺詔來。隻要她願意!
四爺看了一眼林雨桐:“甘氏從毒|害永康帝那一刻起,就已經在布局了。要不然這藥效怎麼偏偏會導致眼睛出問題呢。她可是個十分有耐心的人,這伏線埋的不動聲色,隻看她在什麼時間,以什麼樣的方式,將傳位的詔書給拿出來了。”
林雨桐嘴角動了動:“那麼……她殺宗室,也就是為了不叫宗室出麵乾預,使她束手束腳?”
“是啊!”四爺又給林雨桐盛了一碗湯,“陽謀陰謀,能成事的就是好謀。如今,你這個做女兒的兵權在握,又大勝歸來。我想,她尋求的時機也要到了。”
感情自己給人家做了嫁衣裳!怎麼著,甘氏都沒吃虧。
“這軍權在你的手裡跟在她的手裡,在她看來,對她的大事都沒有太大影響。當然了,能捏在自己手裡,更方便一些。但要真是在你的手裡,也無所謂。以你的心性,會因為權力的事情跟她頂著來嗎?她知道你不會。”四爺說著,就笑道:“所以啊,咱們還是暫時消停點吧。你不會因為權力將她如何,但是她為了權力卻又未必不會做點什麼。她既然已經想好了路子,就叫她按照她的路子走吧。”
可四爺是肯吃虧的人嗎?顯然不是!
林雨桐就白了四爺一眼,還能不明白他的心思。女主登基,千難萬難,不知道有多少人不滿。接下來會有什麼樣的大碰撞,不用想都能知道。而四爺的意思,就是堅決不做第一個出頭的人。
如今這局麵,四爺要自己上位也行。但是宸貴妃對林雨桐會手下留情,對四爺可不會。四爺雖然不懼她,但是她手裡隨時都能拿出先帝的留下來的‘遺旨’來。隻要用這所謂的遺旨治罪,謹國公府連帶著四爺,有一個算一個,誰也彆想跑。支持四爺的總不會是全部,宗室的其他人指不定等著怎麼落井下石呢。再說了,四爺還要顧及林雨桐的感受。不能因為這事,讓這對本就有了些嫌隙的母女徹底給反目成仇了。為了男人拋棄母親的人,林雨桐又能有什麼好名聲。而要是讓林雨桐上位,接下來,就得麵對全天下對女主的質疑。甘氏會不會拿出遺旨支持林雨桐,這一點誰也說不準。就算借著武力支持,勉強登基。那麼接下來,就是無窮無儘的內鬥。
林雨桐想明白了這一點,就點點頭:“這倒也對!自己支持她也無所謂,但相應的,我希望她能讓渡一部分權力給我。國庫空虛,連餉銀和撫恤銀都發不下來了。我也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的做一點實實在在的事情。”
四爺這才笑了:“正是這個道理。如果退一步能辦的事情更多,那麼退一步又何妨?”
是啊!很多人都不懂退一步的道理。
林雨桐的心一下子就敞亮起來了,單純的為了權力而爭權奪利是不能長久的。這是一個誤區。
兩人邊吃邊說,好似這天下間沒有什麼事是他們夫妻在飯桌上談不了的。
林雨桐每每的洗了一個熱水澡,因為大腿內側的傷,兩人晚上隻蓋著被子乖乖的睡覺。她以為睡了一天一夜,應該是睡不著的,誰知道一閉眼,就睡踏實了。
第二天一起床不見四爺,披著衣服去了外間,見黑玫坐在凳子上靠著牆打盹,就搖了搖她:“去睡吧。彆在這裡熬著了。”這些姑娘這次跟著她,也確實是累了,“駙馬呢?”對著還在揉眼睛的黑玫,她又問了一句。
“殿下。”黑玫好容易清醒了些,“老帥跟幾位將軍都來了。在前廳裡呢。駙馬正在招待,說是等您醒了就叫您過去。”
林雨桐手腳一下子就利索起來了,乾淨將事情處理妥當了,也好叫這些人都歇下。這段時間,誰也不輕鬆。
簡單的洗漱之後,她還是選了鎧甲穿在身上,儘量淡化自己身上的女性元素。到底沒叫黑玫跟著,打發她是歇著,就自己一個人往前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