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坐在四爺懷裡的常勝可算逮住一個改善夥食的機會了,“不常來,得吃好。”然後就仰頭看四爺:“對吧?爸爸!”十分期盼的樣子。
把屋裡的大人逗的直笑。
“對!”四爺肯定的點頭,神情一本正經,然後給林雨桐使眼色,“是得吃好。”
林雨桐點了點不省心的孩子,轉臉問正坐在結巴懷裡的安安,“你想吃什麼,林姨給你做。”
安安抿嘴笑:“什麼都行。”
這孩子的性子真好,從不哭鬨,給了吃的喝的就不用操心了。
林雨桐笑了笑,就轉身出去,從雞窩裡抓了一隻母雞殺了個乾淨利索,轉頭見錢妮拿著碗接雞血,就笑道:“去年冬天我就說殺雞,你非不讓。如今眼看天暖和了,要下單了,我這殺雞你卻不攔著了。妮子,有情況啊?”
錢妮朝屋裡看了看,低聲道:“林姐,那個錘子是怎麼回事?跟你們都是從京城來的吧?家裡娶媳婦了沒?”
林雨桐詫異的看錢妮:“真看上了?”
“那什麼……”錢妮有點尷尬,“就是看他敦敦實實的,也不是那愛說話愛表現的。跟巴哥在一起,又跟林姐你們親近,這人人品肯定不錯,而且能力上也沒話說。看著聽順眼的。你幫我問問唄。”
林雨桐一想,其實覺得也還行。但把穩的話她卻不敢說,銅錘在京城那也是見過世麵的,經常跟三教九流打交道,像是妓|院裡的姐兒他都是見慣了的。一個個的貌美如花的。錢妮實在算不上是美女,銅錘究竟看不看的上,這還真難說。不過想起佟嬸,她就又再看了肯錢妮,這姑娘一準能討婆婆喜歡。壯壯實實的好生養,心眼實誠好相處。“行!回頭我就問問錘子的意思。”
“噯!”錢妮高興的應著,端著加了鹽的雞血進屋打熱水去了。
這雞毛一拔,開膛破肚,錢妮就又心疼上了,“你看著蛋黃……可惜了的。再過幾天就該下蛋了。”
沒來得及見天日的蛋黃給孩子吃正好,心疼什麼?
將雞剁成大塊和土豆粉帶茄子乾豆角乾一塊燉在鍋裡,滿室飄香。
兩孩子一人一個雞翅一個雞腿,吃的滿嘴流油,再吃了幾個荷包蛋黃,這頓飯就打發了。幾個男人坐在一起喝酒,過了十二點才散了。
錘子留下跟白元一個屋子睡,林雨桐把他拉住:“還沒考慮個人問題?”
“在兵工廠那邊平時出門都不行,上哪找個合適的姑娘去。”銅錘不以為意,“可彆催了,一起拿是我娘催我,現在你又來催,我還沒問你呢,你哥那邊沒來信?”
林雨桐搖頭:“一到戰場上哪裡還有工夫寫信。不行行軍就是打仗的,沒有消息就證明人還活著,沒事!”說著,就低聲道:“你看錢妮怎麼樣?”
錢妮是誰?
銅錘看向林雨桐麵帶詢問。
“喝酒喝糊塗了你!”林雨桐朝二層最邊上的窯洞一指,“住在那個屋子,今兒你還誇人家的手藝不錯呢。”
那個虎妞啊!
銅錘愣了半天,“怎麼想起給我做媒了?”
“人家姑娘看上你了,叫我問問。”林雨桐乾脆挑破,這女追男隔層紗,要是銅錘不是心有所屬,這事大概還真能成。
銅錘隻覺得臉蹭一下就熱了起來,“看上我?看上我什麼了?”
這我上哪知道去?王八看綠豆,對眼了唄。
銅錘還沒回應,就聽見往二層走的斜坡上有人喊:“錘子哥,洗腳水也幫你打好了,在白元屋裡呢。”
這叫叫上‘哥’了!
之前不是說的大義凜然,抗戰不勝利不考慮個人問題嗎?言猶在耳啊!
錢妮啊錢妮!臉呢?
這還真是不動心的時候雷打不動,一動心了,你就這麼猛啊。
我的臉都跟著發燒了。洗腳水都端上了,你還想怎的?
即便今晚的月亮明亮,林雨桐也看不行銅錘的臉色和神情,就隻覺得他一下子就僵住了,不應也不是,應了也不對。
林雨桐推他:“趕緊去吧。洗洗早點睡吧。”
銅錘應了,轉身就走,錢妮的聲音就又傳來了,“錘子哥你快點,一會水涼了。”
林雨桐覺得錘子腳下明顯的踉蹌了一下,嚇的!
錢妮啊,你這丫頭可真是夠給我丟臉的了。
回屋後,四爺就笑:“你說著院子裡,包括白元在內,一共十三個小夥子。這一塊住了這麼些年了,一個門進進出出,一個鍋裡攪馬勺,怎麼誰都沒看上,就看上錘子了?”
“錘子這兩年也曆練出來了。”林雨桐坐在四爺跟前,動了動肩膀,叫他幫著揉一揉,“以前在京城就穩的很,可身上總帶著一股子江湖氣。如今呢?沉穩內斂,叫人一看就覺得特彆靠得住。錢妮這姑娘呢,跟著咱們這幾年,也算是沒白跟,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你覺得能成?”四爺伸手跟林雨桐按摩,不由的笑問。
林雨桐打了個哈欠:“隻要錘子不是想找個貌美如花的,我看八|九不離十。”
“當兵整三年,母豬賽貂蟬。”四爺拽著林雨桐上炕睡覺,“他還有什麼挑揀的,心裡不定怎麼樂意呢?”
林雨桐往炕上一倒,被窩裡一鑽,心想,不管什麼時候,男人都不忘了追求被窩裡那點事。
相安無事又過了兩天,安泰老爺子一大早就叫林雨桐去辦公室,然後將一張紙推到林雨桐麵前,“你看看。”
林雨桐接過來,一看是熟悉的結婚申請書,隻是落款是方雲。
這是什麼時候寫的?
她現在被隔離,一片紙也彆想遞出來。
林雨桐疑惑的看安老爺子,“怎麼回事?”
“是結巴轉交的。”安老爺子眼裡有了些笑意,“你看看那字體。”
字體怎麼了?
林雨桐拿起來細看,這字粗看是挺像是方雲的筆跡,可細看卻又有些差彆,“模仿的筆跡?”
結巴還真是用心良苦!
“說是早就寫好的。”安泰就笑,“你看怎麼辦?”
“怎麼辦?”林雨桐將申請書往桌上一放,然後往他麵前一推,“好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這麼著吧。”
“批了?”安泰挑眉。
林雨桐點頭,“批了!”
“那就批了。”安泰哈哈一笑,“出了事我負責!”說著,拿起漏水的鋼筆簽下了他的名字。
林雨桐抽出筆,在安老爺子的簽名下麵,也簽上了自己的名字,“要真是出事了,我跟你一起擔著。”
等劉永福看到這已經批準的結婚申請,臉都綠了。他手攥著這薄薄的一頁紙,在林雨桐和安老爺子麵前揮的嘩嘩響:“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符合結婚程序,我們自然就批準了。”安老爺子好整以暇,“都不是年輕的同誌了,個人問題要抓緊。再說了,這是我們醫院內部的事情,不用向劉組長請示彙報的吧?”
“但是她有問題。”劉永福將申請書一把拍在桌子上,手指一下下密集的點在申請書上,發出咚咚的聲音,顯示他此刻有多憤怒。
林雨桐雙手抱胸,往牆上一靠,“方雲有問題?什麼問題?證據呢?”
要是有證據我還在這裡跟你們磨嘰嗎?還用得著隔離審查嗎?直接就送監獄了!
劉永福將桌邊的椅子提起來重重的放下,然後往上麵一坐,指了指桌上的申請書,又指了指林雨桐,手來回的點著,好半天才想好話該怎麼說,“在我們沒有將她的問題調查清楚之前,在她沒把她自己的問題交代清楚之前,你們這個批準不作數。”
“你們有你們的權力,我們有我們的權力。不能你們一來,就收繳我們的權力吧。”林雨桐聲音不高,語氣平和,沒有劉永福那般的氣急敗壞,她還好心的出主意,“你們一定想著,她現在結婚,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那沒關係啊!你叫她結婚,結了婚連跟她在這個時候結婚的愛人也可以一起查嘛。說不定你們就會有不一樣的收獲。再說了,她是結婚,又不是逃跑。你怕什麼?她家就在醫院門口,你不放心,叫人全程押著就是。那監獄裡的犯人,沒剝奪政治權利的時候,人家該享受的權力還得享受呢。何況還隻是疑似有問題。你們要是太強勢,這工作作風可經不起考究。”
怎麼什麼話都叫她說了。
劉永福還要說話,郭永固就一把攔住了,“我倒覺得林院長說的有道理。”他說著話,就看向李紅,給她使了個眼色。
李紅笑了笑:“我也同意。不就是結婚嗎?結完婚再帶回來就是了。組長放心,婚禮我全程陪同。”
劉永福對這兩人的臨時變卦頓時氣結,他看向林杏:“你的意見?”
林杏才要說話,林雨桐的眼神涼涼的掃了過來,她頓時就縮了,“我保留意見。”
這就是棄權了!
劉永福指著林杏:“……”孬貨!這就慫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