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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舊影(74)
雪下了五天, 他們就整整在院子裡呆了五天。這五天,林雨桐毫不客氣的要東要西,然後變著花樣的做吃的。這猛地一見了肉, 根本就刹不住。一個大小夥子一天乾掉幾斤肉是常有的事。吃飽了就睡, 睡醒了就吃。幾天功夫,一人能長好幾斤肉去。
這天風住雪停了,但氣溫卻更低了。這帶著暖氣的屋子, 都要搓著手了。太陽出來, 光線被積雪一反射, 還真有點刺眼。結巴帶著人在樓下玩撲克, 對這些監視的視若無睹。四爺則靠在床頭上,翻著手裡的報紙。
報紙每天都會按時送來, 這是林雨桐要求的。但其實這報紙上什麼也不會有,不過是為了多一條跟外麵聯係的渠道, 萬一有個什麼事, 這點事好歹能替於曉曼和那位隻知道姓何的醫生掩蓋一二。所以, 四爺每天就是拿著報紙, 翻來覆去的看,偶爾還會‘不小心’留下點痕跡來。反正第二天新的報紙來了, 舊的報紙早就不知道去哪裡了。
林雨桐將廚房安頓好上來, 四爺就指了指一邊的櫃子。林雨桐馬上明白,就這麼一會子吃飯的功夫,有人竟然上來搜查了一遍屋子。那那個櫃子,就是於曉曼提前藏著聖經的櫃子。還好, 知道裡麵放了東西,那東西又是跟於曉曼對密碼用的,她早就收起來了。他們找到是不可能的。但是好端端的搜查,是不是說明於曉曼引起對方懷疑了呢。
她看向四爺,四爺點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
劉副官笑著站在於曉曼的辦公桌前,“於主任,您看長官的命令……長官對您的器重,連我心裡都開始嫉妒了。這事……還得由您出麵。”
“先把門關上。”於曉曼抖了抖,“這天冷的人受不了。我還當是什麼差事呢?又是叫我去陪那女人……這種天上路,虧你還嫉妒。我讓給你行不行?”
劉副官順手抓了於曉曼桌上的聖經,指頭在書頁上劃著,頭低著看書,可眼睛的餘光卻盯著於曉曼,“彆啊!我肯定不行。誰叫長官正要用人家呢。又是女人,你不陪著?叫我去,也得人家男人樂意啊。不過你放心,我也不是那在被窩裡躲著享福的命,這差事也有我一份。”
於曉曼心裡揪得緊緊的,劉副官拿起聖經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她儘量控製著自己不去看對方,隻隨意的往椅背上一靠,從抽屜裡拿出化妝盒來,對著鏡子照著,好似在查看妝容一般,“命令我是不敢違抗的……行吧!那就準備準備,什麼時候動身。”
“馬上!”劉副官把聖經放下,嚴肅著一張臉看向於曉曼,“人手都已經準備好了,這就走吧。”
“這麼急?”於曉曼將化妝盒收起來,利索的穿大衣,又將抽屜打開,抓了一把銀元放在衣服兜裡。
劉副官就笑笑:“還是你有先見之明,從來不肯攢法幣。哪怕吃虧換了緊俏的貨物,也一點都不留。說起來,於主任就算嫁人,那也是會持家的。”
“那當然。”於曉曼心裡閃過一絲混雜的酸澀的甜蜜,隨即收斂了心神,“我之前用法幣買回來的東西,如今在黑市上有市無價。可黑市你是知道的,交易都是……”她拍了拍兜裡的銀元,“真金白銀。”
“如今這一個銀元,能在上好的酒店裡整治一桌最上等的席麵。”劉副官羨慕的隻咋舌,“於主任可真是攢的嫁妝不少。”
於曉曼恥笑一聲,“如今這世道,誰靠得住?男人?我看還是黃金白銀最靠得住。”
劉副官一副傷心的樣子,“這叫我們這些打光棍的情何以堪?”說著,又想起什麼似得,壓低聲音道:“你跟那位林大夫關係這麼惡劣,該不會是嫉妒吧。嫉妒人家夫妻恩愛,而同為美女的你,卻還……”
於曉曼狠狠的瞪回去,似笑非笑的瞥向劉副官,“想打聽我的過去?”她臉上的神色鄭重了起來,“我還告訴你,少打聽!不光我的過去,還有那位林大夫的過去,都不是你有權利管的。”
劉副官心裡一動,一把拉住於曉曼的胳膊,“何必這麼故作神秘呢?”
於曉曼看向劉副官的眼睛,知道這家夥可能嗅到什麼了,她掙脫開劉副官的拉扯,隨意的一笑,“你的好奇心還真是強!總有一天,你會被你自己的好奇心給害死的。想知道是吧!行!”她重新坐回辦公桌前,“彆小看那女人,她曾是國府要保護的重要人物。戴局長親自親自下令,親自選調人員住保護他們夫妻的安全,那個時候,他們被倭國人盯上了。而我,就是被戴局長選中的人。我曾潛伏在他們夫妻周圍,保護過他們的安全。”說到這裡,她沉默了,然後抬起頭,似笑非笑的道:“你不會因為如此,就懷疑我跟她有什麼親密關係吧。”她笑了笑,帶著幾分興味,“要真是懷疑,你可以繼續懷疑。想要驗證真假,我給你推薦兩個人,一個是戴局長,另一個就是京城站三十八號的站長喬漢東。”她輕笑一聲,起身拍了拍劉副官的肩膀,“我知道你不甘心在一個女人的手底下,但是……彆跟我玩花樣。你的那點把戲,在我這個老牌特工麵前算個屁!”她順手拿起桌上的聖經,直接塞過去,“覺得這上麵有什麼?送給你!慢慢查去吧。等你查到證據了,彆忘了第一個告訴我。”說完,再不停留,一把推開劉副官就出了門,靴子踩在地板上的聲音不緊不慢,帶著慵懶透著優雅,走出去了,才回頭對劉副官道:“我那辦公室,隨便你查。但記得出來把門給帶上。然後去樓下的車裡等我,我去宿舍帶兩身換洗的衣服。”
劉副官抱著被強塞過來的聖經,麵色實在有些不好看,他再是沒想到這層窗戶紙就這麼被她給捅開了。她是重青派過來的,要是心裡不舒服打幾個小報告,那就是自己的失職。她的背景太深,又叫人總是摸不出深淺,這才是大家都忌憚他的原因。就比如剛才,她一下子放出來兩個人物,一個是戴局長,一個是喬漢東。這兩個人物,誰敢去問,彆說是自己了,就是胡長官,他能那麼隨意的就懷疑侍從室派來的人嗎?侍從室派來的人就是起監視作用的,自己把人告上去,有幾分會相信她有問題?沒人信!反而會叫上麵的懷疑長官對領袖不滿。所以,這個問題才特彆敏感。一直以來於曉曼都知道自己盯著她,可她卻嬉笑怒罵之間,恪守著底線。這次卻一下子將話給挑明了,兩人之間就變的難堪了起來。
懷疑去了嗎?沒有!不僅沒去,反而更加重了。
可是能查嗎?不能!這件事除非有確鑿的證據,否則彆說告上去,就是胡長官都不會信的。
秘密的逮捕審訊?這樣的念頭一起,他就壓下去了。於曉曼每周的固定時間,都會跟重青通電話,而且,她肯定有自己的渠道往重青送消息。這人一旦消失超過一天,隻怕重青就會追查下來。鬨不好,還要被人懷疑長官對領袖有二心了呢。三十萬軍隊放出來,上麵不監視著肯定是不放心的。
他將聖經好好的放在桌子上,但心裡的戾氣卻又更重了。自己沒有證據是不能將她怎麼樣但是自己要是有證據呢?
是啊!要是有證據呢?
這話不停的在腦子裡回蕩,他的手攥成拳頭,然後又緩緩的送來,之後抬起手整了整衣領,重新掛上笑臉,轉身往外走,出了門還細心的將門關好。
於曉曼回了宿舍,將宿舍裡類似‘指甲油’那樣的小東西全都塞到衣服兜裡,她知道,這宿舍已經不那麼安全了。確定沒有什麼遺漏的,這才收拾了換洗的衣服,又拿了圍巾和帽子出門。
樓下大院裡,一輛卡車上滿載著警衛團的人,前麵卻是一輛吉普,吉普邊上,劉副官正跟背著醫箱的何衛華說話。
她腳步頓了一下,這幾天兩人一直都沒見麵。她若無其事的走過去,“哎呦!倒黴蛋又多了一個,你也去啊!”
何衛華微微一笑,“去西按逛逛也好,我都待膩了。走!快點上車。正好我也跟這位大拿學一學,她的醫術確實是令人歎為觀止的,這個機會可也不多。”說完就看向於曉曼,“於主任,人分國與工,但這醫術也沒有這個界限吧。”
“這個何醫生啊!”劉副官不等於曉曼說話,就直接道,“走吧,沒人因為你跟著紅色大夫學了倆著,就懷疑你是工黨的。”
於曉曼哼笑一聲:“彆人說這話我信,劉副官說這話卻叫我詫異。”
這話明顯是諷刺他因為任務接近過那位林大夫還懷疑她。
劉副官嘴角一僵,“您多心不是!都說女人小心眼,您這種巾幗勝過須眉的,怎麼也小心眼?誤會!誤會!純屬誤會!”
何衛華卻知道,這是於曉曼給自己提醒呢。也是給自己報信呢。她想通過這個告訴自己,劉副官察覺到什麼了,叫自己小心。
司機開車,劉副官坐在副駕駛上,何衛華和於曉曼並排坐在後座。
兩人都沒有說話,於曉曼甚至閉起眼睛,一副拒絕交談的架勢。何衛華和回過頭的劉副官交換了視線,他的表情帶著幾分好奇,好似在問,你怎麼得罪她了。而劉副官隻是無奈的笑笑,卻沒有說話。
等到了小院子門口,劉副官回頭叫於曉曼,“主任,到地方了。”
於曉曼睜開眼,下了車伸伸懶腰,將帽子圍巾整理好,才慢悠悠的道:“你可得叫人看好我了,我這可是跟工黨接觸呢。”
“哎呦!”劉副官叫起了撞天屈,“都說了是誤會!您這是要逼死我啊。”
於曉曼隻不理他,抬腿就往裡麵去。
劉副官是跟也不是,不敢也不是。還是何衛華含笑道:“說笑歸說笑,擠兌歸擠兌,該辦的事情還是得辦的。你趕緊去吧,小於也不是不懂輕重緩急的人。”他朝門口指了指,劉副官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就見於曉曼停在門口,不進不退,這顯然是在等他。
他心裡舒了一口氣,不管心裡怎麼想,不把這種不合,鬨的人儘皆知就好。他快步走過去,剛到於曉曼身後兩步,就見她邁步往裡麵去。
得!不說話也行,隻要行動上配合,一切都好說。
結巴對他們的到來一點也不覺得奇怪,五天了,估計他們安排的也差不多了。他朝外看了看天色,“現在走?”
半下午的,要是路上不順利,可得摸黑進城。
於曉曼隨意的點頭:“是啊,現在就走。”
“東西還沒收拾呢。”林雨桐剛從樓梯上下來,馬上接話道。對這個時間點上路,她也覺得不是很妥當。如今的西按和渭楠之間,可跟後世通了高速,一趟就半個小時的車程不一樣。跟沒法跟高鐵的十幾分鐘相比。路即便修的也還不錯,但這下了好幾天的大雪,又都是土路,不用想也能知道有多難走。
於曉曼散漫的看了林雨桐一眼,“是啊,我差點忘了,您來的時候兩手空空,住了這幾天,這行禮也不少呢。”
好似在諷刺林雨桐借機貪婪的斂財一般。
這事叫結巴都有些不好意思。林雨桐借機給大家裡裡外外的將棉衣棉褲棉鞋連帶帽子手套襪子都換了一套。光是奶粉就搜羅了整整三大箱子。還有各式的香煙,各種肉罐頭,都能堆半個房間了。
林雨桐麵色不變,才要說話,就見四爺提著一個皮箱子下來,“行了,要走就走吧。”然後看向結巴,“這下雪天坐車不安全,我看還是步行吧。行李大家背上,這就走吧。”
走著?
兩地不遠,但也相隔六十公裡。這一百二十裡路走著去?
劉副官馬上道:“路上很安全,每天都有車來回運糧……”
結巴卻不停劉副官的,直接對四爺點頭,“好!這就走!”
劉副官暗罵一聲,然後才道:“您放心,安全絕對又保障。車都已經調來了,一輛客車,一輛吉普……”
“多謝費心。”四爺臉上的神色淡淡的,“不過,我們的人大都暈車,叫他們坐車受罪,他們倒是寧願跑步行軍。”
“這不合適吧。”劉副官看了一眼於曉曼,示意他說話,這才扭臉繼續道:“我們這麼多人……”
“不用陪著。”四爺不等他說話,就直接打斷,“不用陪著我們,天怪冷的,你們先走吧。明天早上到城門外接人就是了。”
這叫人還怎麼說。
於曉曼還沒說話,結巴帶著人已經出來了,這些人一人一個背囊,直接就往外走。四爺拉著林雨桐跟在最後,半點都沒猶豫。
劉副官追出去,看著這一隊人排成兩行,靠著路邊真的就這麼走過去了,對邊上的車連看都沒看一眼。這才問於曉曼,“我的大主任,這可怎麼辦?”
於曉曼抬腿往吉普車裡去,“那就坐在車裡慢慢的跟著唄。”
可吉普這樣不熄火的跟著沒關係,後麵的大卡車在這麼冷的天裡好容易打著火容易嗎?這麼一停就啞火了。
關三帶著陳武歸隊後,見車打不著火,急著竄過來問劉副官的主意,“這可怎麼辦?一路上竟忙著打火了……”
“那就走著!”劉副官回頭喊了一聲,“人家都能走,就他媽你們是老爺兵,身子比人家貴還是怎麼著?”
關三麵色一苦,“咱們是警衛團的。”
又不是那夥子步兵,警衛團的配置是最好的,誰出門走過路啊。一百多裡路,誰走誰知道?
劉副官將槍□□,“能不能走?不能走的現在老子就崩了他。”
“能能能!”關三再不敢猶豫,轉臉就跑了。
林雨桐回頭一看,就不由的笑了,“這一趟下來,可就把後麵這群老爺兵給累趴下了。”
結巴看林雨桐:“要是不能堅持……大家夥……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