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打開,林雨桐從床上坐起來,她也想知道到底出什麼事了。
刀疤帶著三個人進來,兩個漢子緊跟著他,而他手裡的槍正指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夥子,很明顯,他是帶著人挾持了看押的人,才闖了進來的。再看幾人身上的血跡,明顯是噴射上去的,很容易能看出來,他們進來之前,經過了一場激烈的近身格鬥,是踩著彆人的屍體進來的。
這個發現叫林雨桐眼睛一亮,這是刀疤反應過來了,跟那個女人發生內訌了?
而他能順利地到自己的麵前,四爺沒有阻止,老六沒有出手,是不是說著對自己來說沒什麼危險呢。
這些心思在腦子裡轉了一圈,麵上卻露出幾分驚容來,“這是……”
刀疤直接打斷林雨桐要出口的話,“之前跟我們老大的協商還作數嗎?”
林雨桐嗬嗬一笑,“自然作數。隻要能保證我的人安全。”
刀疤隻聽到‘自然作數’這四個字,後麵的附加條件被他自動的過濾了。隻要搖錢樹活著,其他人誰在乎?“那就跟我走吧。”
“跟你走?”林雨桐從床上起來,抬手理了理頭發,像是什麼也沒發現的問,“這也是你們老大安排好的?”
刀疤隨意的‘嗯’了一聲,“緊跟著我們,彆走丟了!”
說完,半點都不擔心林雨桐跟不上來,帶著人轉身就往外走去。
林雨桐緊跟在後麵,出了門,就看見矮子在走廊的那頭朝這邊看,林雨桐微微搖頭示意,叫他們不用多管。
矮子微微頷首,這才看著刀疤,
刀疤對老六放心的很,隻笑了笑,然後對矮子擺擺手,示意他不關他們的事,儘管回回屋去就好。
矮子進屋低聲道:“……一樓死了三個,是刀疤帶著人乾掉的。那個女人帶著人在大廳,我叫咱們的人上門找茬把他們給絆住了。”
“多拖一會子!”老六對矮子的做法表示滿意,“隻是不知道刀疤是受了誰的點撥了。”
矮子笑道:“獨眼可沒閒著。”
那也得有駕馭的了獨眼啊。
“看來我這老夥子是得了個乘龍快婿啊。”老六這話說出來,不由自主的都帶上了幾分酸意。
矮子心裡就笑,不知道的還以為那位大小姐真是自家這位六爺的親閨女的,吃起了女婿的醋。“那您看,咱們……”
“配合著吧。”老六坐在藤椅上,手裡拿著本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的書隨手翻著,很有幾分閒適。
跟著刀疤從二樓下來,儘管知道沒有什麼大事,但還是不由了收起了之前的閒適,渾身戒備了起來。
大廳裡傳來吵嚷聲,不知道是哪國的語言,嘰哩哇啦的不知道在吵些什麼。就聽刀疤低聲道:“都輕點聲。”然後就扭頭看向林雨桐,邊上就是幾具死屍,可這位大小姐愣是一點多餘的反應都沒有。原本還以為能嚇唬住她呢,結果這個龍門陣白擺了。他示意緊跟著他的兩個人,“將這個拖走。”
於是這兩人一人拽著兩個死屍的胳膊,跟著刀疤往後院去。
林雨桐緊跟其後,從後院繞過去,是一排雜物房。之前見過的獨眼正站在一間開著門的雜物房門口。
“怎麼了這是?還動手了?”獨眼沒看林雨桐,隻問刀疤。
刀疤‘呸’了一聲吐出一口血沫子,“媽的!都是些忘恩負責的。忘了老大對他們的好了!一個個的都被那女人胸口的半斤肉給迷住了,鐵了心的跟著女女人走!留了他們做什麼?殺了乾脆!”
獨眼拉了刀疤,“叫你的人趕緊跟著我梳洗去。”
刀疤指了指林雨桐,“這個……”
獨眼指了指開著門的雜物房,“叫在這裡麵呆著。”說完又叫道:“花花,看住了。”
話音才落,就見一個十歲上下的小丫頭牽著一條極為威猛的打狗來,然後一臉純良的朝這邊微笑。
林雨桐心裡一定,這不就是之前給她送麵的小姑娘嗎?
刀疤這下放心了,小姑娘不引人懷疑,而狗最是不會被人收買的。他朝獨眼笑笑,“你辦事一項叫人放心。”這話是大哥曾經說的,他說,獨眼這個人,要真是有野心,朗東這地方就沒他什麼事了。
林雨桐沒有絲毫猶豫的走了進去,一進去,就見四爺端坐在屋裡,手裡端著茶。她無聲的笑了起來,他則放著茶杯故作嚴肅的瞪起了眼睛。她蹦過去跨坐在他的腿上,胳膊繞著他的脖子,臉貼在他的麵頰上,嘴唇在他頭上臉上亂拱。四爺輕哼了一聲,雙手摟住她的屁股往上提了一點,然後‘啪’的一聲,響亮極了。
林雨桐低低的驚呼了一聲,就聽外麵刀疤的聲音傳來:“什麼聲音?”
“蒼蠅!”門口的小姑娘原來不是啞巴,聲音軟糯的回了一句,“那麼大的人還怕蒼蠅。”
她是這麼解釋的。
獨眼反手拉了刀疤,“那什麼……裡麵是屠宰房,容易招蒼蠅。她一個大小姐,也是委屈了。咱們先把身上處理乾淨,糊弄住那女人,再回頭跟這位大小姐談談。”
刀疤沒多想,跟著獨眼去了另外一邊的房間。
等外麵的腳步聲遠去,門從外麵推開一條縫隙來,小姑娘的頭鑽了進來,朝林雨桐笑笑,“姐姐,人走了!”說了一口地道的漢話。還不等林雨桐反應過來,她又縮了出去,門被輕輕的合上了。
她這才有功夫問四爺:“乾嘛打我?”
“有蒼蠅!”他說的麵不改色!
林雨桐嗔他,外麵有人,還是個小姑娘,是不好做出過分親密的舉動的。她準備起身再說話,四爺一把摁住她,湊過來兩人額頭相抵,“又犯老毛病了!充什麼英雄!”一個人先脫身出來再想辦法,誰能說什麼?藝高人膽大說的就是她這樣的。怎麼也不想想,現在到處都是監控,她那作弊的利器用的上還是用不上?真陷入危局將秘密暴露了,那才是真危險了。
“我小心著呢。”林雨桐剛說話,見他又瞪過來,就趕緊轉移話題,“現在怎麼辦?很麻煩嗎?”
“隻殺人當然是不麻煩了。”四爺放開她,叫她在邊上的椅子上坐了,拉著她的手卻沒有鬆開,“問題是這殺了人卻不能叫人聯係到咱們身上,這才是關鍵。”
林雨桐明白四爺的顧慮,要是誰都知道自家有滅了跨國黑道的勢力,誰跟自家打交道不得提著心?甚至安全部門都得把自己列為重點觀察對象。而自己身上偏偏有不能被人知道的秘密,所以,怎麼能不動聲色的從這裡麵脫身,才是最重要的。
“你想黑吃黑?”這跟自己之前的打算也沒多大出入。
四爺卻搖搖頭,“我現在想的是,為什麼這麼多人都想要那片地方?那裡究竟有什麼特殊的。”叫這麼多人趨之若鶩。“我查過了,這個朗東鎮雖說都是亡命之徒,可最初在這裡定居的,卻都是一些探險的。他們探的是什麼?這裡有什麼東西這麼有吸引力?”
林雨桐伸出手,“礦藏?藏寶?古墓?藏du販du的通道?除了這些我也想不出其他了。”但不敢哪一種,對於她和四爺來說,其實都沒什麼吸引力。
四爺‘嗯’了一聲,隨即轉移話題,“不管是什麼東西,這個女人是什麼來曆,都得弄清楚了。”沒有這個女人出謀劃策,桐桐也不會有這一遭。
“照片你弄到了?”那個女人謹慎的很,進了鎮子都將帽子壓的很低,進了店手上還帶著手套,隻怕查她的來曆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資料庫裡沒有這個女人的任何訊息。”四爺果然給了這個答案。
林雨桐也不問他是托人查了,還是自己翻牆進入人家的資料庫,反正她說沒有,應該就真的沒有。
可一個人不可能沒有任何資料留下。要麼資料是被人抹了,要麼這個女人從頭到尾都是改頭換麵了。可是奇怪的是,以她的眼力,竟然沒有從這個女人臉上看到任何整容的跡象。
難道是憑空冒出來的?
“想不明白吧?”
正在兩人沉思的時候,門外響起了說話聲。
四爺愣了一下,林雨桐一下子坐了起來,“六叔。”
來的人是老六。
老六推門進來,上下打量了一下四爺,“都坐吧。”
林雨桐卻朝外麵那個小姑娘看去,“她……”
“我的人。”老六沒有避諱林雨桐,直接掀了底牌。
四爺遞了茶過去,“六叔喝茶。”給足了老六麵子。
老六接過來喝了,算是認下了這個後輩,這才道:“你們都是場麵上的人,有些事沒見過也不奇怪。那個女人其實算不上是女人,要不是人妖,就是做了變性手術。這東西就不好查了,全世界的整形醫院多了,上哪查去?再加上有些黑醫隻管做手賺錢,誰管你原來是誰。”
原來如此!
“六叔早就看出來了?”林雨桐問了一聲。
老六尷尬的端起茶抿了一口,還真不是!也是剛剛得到消息,說是沒有查到關於這個女人的任何資料之後,他才想到這一點的。沒早點想到,實在是被大頭那蠢貨誤導了。他也不是沒見過女人,所以,他也從來沒想過他這次竟然連公母也分不清楚了。咽下口裡的茶,這才抬起頭來,“不管什麼時候看出來的,反正現在是查不出這家夥的底細。這事你彆管了,我來辦。”不查個底掉,自己都沒臉見人了。
林雨桐剛要說話,四爺一把按住她的手,將她要說的話堵在了嘴裡,就聽四爺道:“如今這樣……六叔是怎麼打算的?”
老六無奈的看了一眼林雨桐,“想要保住所有人的命,這就意味著多了許多的目擊證人……”說著,他看向四爺,“我已經打發人去救大頭了。再等等!”
這一等,天都黑了。
刀疤沒有再來,想來是被獨眼給灌倒了。那個叫‘紅姐’的女人也沒有出現,但前麵大廳不停的傳來喝罵聲和打砸聲,想來她也忙的很了。
獨眼就靠在通往後院的門上,看著兩方衝突,半點也沒有摻和的意思。
“這可是你的店!”紅姐看著這樣的獨眼就來氣。
“規矩就是規矩。”獨眼閒閒的磕著瓜子,“你包下店,裡裡外外的損失都是你的。你原價賠償就是,與我不相乾。”
“這些人是來你店裡鬨事的。”紅姐眯著眼看獨眼,“你這是看我們笑話。”
“這話說的可不怎麼懂規矩了。”獨眼唾了嘴裡的瓜子皮,“咱們這地界,誰的拳頭硬誰是老大。就是來一車水還有爭搶起來打破頭的,何況你自己藏了那麼大衣寶貝,誰不想上來沾沾光?進了朗東,你就得有這樣的意識。這可不是我招惹來的,是他們都聞見味了。拿出點錢來,算是破財免災了。你不舍財,那就隻有舍命了。”說著,朝身後一指,“你看……”
紅姐朝他身後看去,愕然發現竟是幾具屍體。還都是自己安排守著二樓的人。她疾步往前走去,推開擋住光線的獨眼,“七個人,死了五個?另外兩個了?”
刀疤從暗處閃出來,“要不是我出現的及時,那兩個的命也保不住。如今都在養傷呢。”沒死的兩個都是跟著自己上二樓帶人的人,本來還挾持了一個沒忍心殺,可獨眼說的有道理,不殺了這謊話不好圓。畢竟這個女人手裡是要人有人,要武器有武器,不想把命搭進去,不這麼乾都不行。所以,原本四個死屍變成了五個,他又這麼理直氣壯的站在了這女人麵前。獨眼說叫人救老大去了,等著吧。等老大來了,有這女人的好瞧!
紅姐上下看了刀疤一眼,衣服是換過的,身上隱隱還能傳來血腥味,袖子口被撕裂了一點,確實是一副打鬥過的樣子。她急忙問道:“誰乾的?”
“黑燈瞎火的,誰知道?”刀疤不太配合的樣子,冷冷的回了一句。
紅姐眼裡愈發狐疑,彎下身眼睛卻警惕的盯著刀疤和獨眼,然後伸出手挨個摸了摸幾個屍體,四個的體溫差不多,都已經冷透了。唯有小三毛身上還帶著溫度。
這不對!
獨眼在這邊可看了半天了,按這個時間算,小三毛的身上早該涼了。
她垂下眼瞼,慢慢的收回手。
刀疤有些緊張,不由的看向獨眼。獨眼早在她摸屍身的時候心裡就咯噔了一聲,這女人可比自己想象的要細心謹慎的多。如今這樣,八成是發現了什麼了。
接下來該怎麼辦呢?他朝後院看去。那位大財主所在屋子的燈瞬間熄滅了,隔了三秒,又亮了起來。這是事先約定好的訊號,他也就知道接下來他該怎麼做了……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這麼久沒更新。實在是太忙了。前段時間還在跑醫院,但都沒用。老人徹底糊塗了,說不清楚話,不能下床,半邊身子不能動,大小便失禁,還出現了幻覺,常常一個人自言自語,有時候睡過去就叫不醒。在醫院療養,二十四個小時得有人不錯眼的盯著。誰都知道老人時間不多了,所以我陪在老人身邊的時間多了一些。沒顧上更新,抱歉。以後我抽空會更新,多少不定量。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