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1.重返大清(26)三合一(2 / 2)

斂財人生[綜] 林木兒 16485 字 8個月前

蘇培盛饒是口舌伶俐,這會子也沒法子應答了。說什麼?說‘好啊’,這不好吧。孝敬主子三五兩散碎銀子還要主子還,這不講究。說‘不用了’,這也不恰當啊,三五兩你不看在眼裡,難道主子就看在眼裡。可這客觀上,主子爺確實是連三五兩散碎銀子都拿不出來的。怎麼說都是錯的。

跟著隻帶了三五兩銀子的四爺出來逛街,手裡捧著一個多擱了一文錢紅糖的火燒,感覺還挺新奇。

四爺扭臉還問:“好吃嗎?”他吃著還成。

“好吃。”真心話。糧食沒有任何添加劑,磨出來的細糧,又是在爐子上烤出來的。跟後世那些在烤箱裡烤出來的味道還是不一樣。而且用料是真足。

大冷天的,捧著個剛出爐的火燒既能暖手又能解餓。

等兩人過去了,跟在他們後麵的小夫妻倆,女人也捅了捅男人的腰,“你瞧瞧人家。”

“瞧什麼?”男人嘟囔了一聲,敗家娘們,十文錢買雜糧夠一家人吃一天的了。但看看家裡婆娘那饞樣,到底掏了五文錢來,“拿一個,給挑個大的……”

老板好脾氣的應著,挨個挑了一遍,終於挑了個滿意的,男人拿了塞到女人手裡,“吃吧!趕明再不帶你上街了,就知道敗家……”

女人笑了,也不在乎男人的抱怨,將火燒掰了一半塞到男人的手裡,男人不要,女人非要給。男人咬了一口又用油紙包將這一半包了塞到懷裡,“回去的路還遠,半道上沒吃的你又要嚷餓,給你留著……”

林雨桐沒走遠,邊走邊聽著。扭臉去看那個女人,隻見那女人一臉幸福的吃著,半點也不惱。男人嘴裡抱怨,但眼神溫和中還帶著幾分得意。比起有些人,他能給老婆買的起零嘴,這是男人值得驕傲的地方。

四爺卻沒注意這個,而是拉著林雨桐往雜耍的地方去,“去瞧瞧這個,這個看起來才有氛圍……”

他們瞧的高興,卻不知道身後酒樓二層的窗戶上,剛伸出個腦袋要瞧熱鬨,隻一眼就看到兩個特彆眼熟的背影,再一看,不遠處跟著蘇培盛呢,再細看,那侍衛都在不遠處墜著呢。

得!絕對沒看錯!

“看什麼呢?”弘晝拍了弘曆的肩膀,“哪裡來的美人叫四哥失了神……”探頭往下一瞧,叫了一聲‘媽呀’,馬上就又縮了回來。

跟著一起的弘晸弘暄和弘暾還納悶呢。見了誰了把這倆阿哥嚇成這樣了?

弘晝蹲在弘曆腳邊,“打招呼嗎?”

那些侍衛都看見咱們了,能不打嗎?

弘曆無奈的叫吳書來過來,“先去見蘇公公……”然後又低聲耳語了一番。

林雨桐跟四爺正聽人家撂地說相聲呢,蘇培盛就又過來了,“四少爺和五少爺在這裡吃茶……”

四爺朝身後的二樓看去,正看到弘曆站在窗口。

他眉頭皺了皺,直接吩咐蘇培盛,“叫他們自己玩去。”

剛想過二人世界,哪裡竄出來的猴孩子。怎麼哪哪都有他們。

有了猴孩子亂入,四爺和林雨桐都不好在這裡多呆了。轉移下一個陣地。

去哪呢?

路過一家還不錯的銀樓,四爺拉著林雨桐就進去了,“給你和額娘買首飾……”

就你那不到五兩銀子的身家?

好吧!她就喜歡四爺這股子自信勁。

銀樓一樓都是些代加工的叫首飾,當然了,也不是所有的首飾都貴的。也有些樣式精巧的小玩意,價錢並不高。二樓那是貴客才能去的地方。林雨桐就不討那個沒趣了。在一樓的櫃台叫小二哥拿幾樣新樣式的出來。

小二哥看了林雨桐一眼,就滿臉都是笑。彆看這位太太打扮的不起眼,可隻那隱在發間的簪子,就不是俗物。他也不拿金銀出來汙人家的眼睛,扭身從櫃台下摸出兩個匣子,“您要是喜歡,看著給個價就行。”

林雨桐打開,是兩隻木簪子。

雕工不錯,古樸大方。

“也不瞞您二位,這木頭就是一般的桃木。”小二哥將東西遞過去就直言道。

林雨桐點點頭,桃木她還是認識的,這玩意不值錢,荒山野地裡野桃樹就不少,這樣的木頭真不難尋,要不是有這手藝,這木料也就是燒火用的。不過,在人家店裡不能砸人家的招牌,“桃木辟邪,不在貴賤。”

小二哥臉上就堆了笑,“太太您是識貨之人。要是一般眼皮子淺的,隻看著金銀幾兩,哪裡去管其他。也不瞞您,這東西,貴在一個識貨。碰上個賞識手藝的,才能說價錢……”

“你要多少銀子?”林雨桐還真有些愛不釋手。

“三兩!”小二哥不好意思的笑,“三兩您拿走。這是掌櫃的一個遠方親戚,進京來趕考的,沒想到病了一場銀子花的差不多了,這才寄賣手藝,您要是看得上,就三兩銀子,您拿走。”

怪不得這麼雅致呢。原來還是位進京趕恩科考試的舉子。

四爺將林雨桐手裡的簪子拿過來看了看,就直接遞了銀子過去,“喜歡就買了。”

蘇培盛馬上遞了一塊銀子給門口招攬客人的小廝,“知道寄住在你們掌櫃家的遠房親戚叫什麼嗎?”

“高原。”小廝將銀子往袖子裡一塞,“高原高公子,彆的小的就不知道了……”

“高原?”蘇培盛將名字記下,又問了是哪兩個字,這才轉身回去,低聲跟四爺說了一句。他看出來了,主子對這位趕考的舉子有了兩分興趣。他心道:這位舉子真是托了娘娘的福了,隻要主子娘娘喜歡,彆說去內務府謀個一官半職了,就是去工部估計也能得個不錯的實缺。

林雨桐拿著簪子細看,一個上麵刻著麻姑拜壽,一個上麵刻著富貴牡丹。不管是人物還是花卉都雕刻的栩栩如生,這可隻是在一根比筷子稍微粗一些的簪子上,可見其雕工了得。四爺如今正愁找不到做模型的人,這不?機緣巧合就給送來了。

兩人對視一眼,覺得今兒這收獲還不錯。將簪子遞給小二,“抱起來。”

麻姑拜壽的給太後送去,老人家一定喜歡。

小二遞過來,林雨桐親自拿了,正思量著回去換個好點的匣子,就聽樓梯方向傳來一聲女聲,“慢著!”

這聲音帶著三分倨傲,七分不屑,“東西留下,這個賞你們了……”

話才完,就聽見一聲響,一個金裸子就這麼骨碌碌的滾到了林雨桐的腳邊。

這麼抬眼一看,站在樓梯上的是個四十開外五十歲上下的婦人,彆的看不出來,但一身裝扮是富貴到了極致的。光是頭上和耳墜上那碩大的東珠,就足夠閃瞎人的眼睛了。東珠這東西,在皇室中,佩戴也是有規定的。林雨桐數了這女人身上的配珠,可比親王福晉身上的多的多。

宗室福晉她自問都見過,凡是見過的她絕對不會忘了。但絕對沒有這麼一位。

再看了這女人身後的丫頭,見腰間的荷包等物上,有‘佟’字標記,林雨桐就知道這是誰了。就是隆科多那位奇葩的妾室——李四兒。

要說這兩人不是真愛都沒人相信,這李四兒算起來,跟了隆科多都有三十年了。如今年過半百的人了,可瞧這樣子,要說隆科多不寵愛這位,鬼都不信。

遇上這麼個人,真真是掃興的很。

女人的事,林雨桐才不叫四爺插手,她直接叫了緊跟在蘇培盛身後的張起麟,“將人拿了,直接賞二十個嘴巴子,交給佟家族長,問他們,僭越之罪當如何。告訴他們,看在皇祖母和先帝的份上,給佟家一個麵子,卻再沒有下一次了。”

看著揚長而去的夫妻二人,李四兒目瞪口呆,“放肆!京城這地界哪裡容他們撒野!”說著,就示意身邊的人,“叫隨從,都給我攔下來!”

張起麟冷著一張閻王臉,跟宮裡完全成了兩個人。揮了揮手,從外麵衝進來一群灰衣人,二話不說將這一行人都給綁了。抬手劈裡啪啦的就是一頓大嘴巴。

李四兒自己都算是橫的了,可沒想到還有更橫的,一時之間都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了,這嘴巴子一個接著一個,根本就沒給她開口的機會。二十個嘴巴子下來,嘴裡都冒了鮮血。

“你們是誰?給我等著。知道我是誰嗎?”

一聲聲的質問,半點都沒往張起麟的耳朵裡去。

將人直接塞到馬車上,就扔到了誇岱門口,進去將主子娘娘的話沒打磕巴的就扔給誇岱了,“……至於怎麼處置,是佟家的事情……”

誇岱擦了頭上的汗,哪裡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皇後說了,看在皇祖母和先帝的麵上,卻一句都沒提孝懿仁皇後。這就是說萬歲爺並沒有念孝懿仁皇後的撫養之情。沒有這個情分……他不由的笑了笑,隆科多也少在皇上麵前擺舅舅的款。

他就知道,隆科多囂張的過了,遲早得搭進去,果不其然。

李四兒她直接關到柴房去了,可接下來該怎麼辦?這得好好琢磨琢磨。先叫人叫了嶽興阿,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這孩子可不是肚子裡沒牙的人。

嶽興阿來的很快,“……沒想到出了這事……出來前阿瑪正叫人四下找那女人去哪兒了呢。這消息瞞的可夠緊的。”

“也瞞不了多久了。”誇岱捋了捋一把大胡子,“彆忘了你阿瑪是乾什麼的?這四九城的,隻有他不想知道的,沒有他不能知道的。”

“都到這份上了……”嶽興阿握了握手心,將手心裡的東西握的生疼,“丟到了這份上了,阿瑪還要保這個女人?”

“你阿瑪是鬼迷了心竅了。”誇岱歎了一聲,“早點處置了,要不然,這一族非得被這女人給害了,彆忘了他是怎麼對你額娘的。機會隻有這一次,錯過了可就沒有了……”

嶽興阿抿緊嘴,“殺人是要償命的。更何況這是庶母……”

庶母怎麼了?你額娘就是被這女人虐殺的!說起來這嶽興阿哪裡都好,就是少了幾分男人血性。

誇岱有幾分怒其不爭,抬手從牆上取了鞭子下來,“你不去,我去!我怕他的鳥!我一個組長,整頓家族還能錯了?”

嶽興阿一把抓住誇岱的手,“二伯,您叫我想想,給我點時間,就一天……您知道我阿瑪的脾氣,不能將您陷進去……”

這話是說他阿瑪不除,這事就不算是斬草除根了吧。

誇岱愣愣的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嶽興阿卻沒有說話,急匆匆的從這裡走了。走到郊外,一個人站在無人的荒野,才鬆開緊握的手,露出裡麵漆黑的木牌來。

就在自己去二伯府上的時候,中途碰到個酒醉的漢子,他塞了了自己這個,他說,“想給母親報仇,拿著這個去甜水井胡同東起第三家,去取寄存在那裡的一個紫檀木的匣子,然後有人會告訴你怎麼做。”

給額娘報仇?!

想嗎?想!

如今自己的兒子都長大成人了,可是小時候如同夢魘一般的記憶還在,他躲在窗戶外麵,看著那個女人一遍一遍的給自己的母親施加酷刑。可是那時候自己是幾歲?不記得了!隻記得他害怕極了,他要找阿瑪,要告訴阿瑪這一切。等衝到書房門口,在外麵聽到了自家阿瑪跟那個女人的對話。

阿瑪說:“你何苦這麼大的氣性,折騰死她你的苦日子才來了……她活著就是正室,你的日子才舒坦。要是早早死了,阿瑪額娘是要給爺續弦的,到那時候哪裡就剛好碰到一個她這樣性子的人去……”

女人說:“說來說去,你就是心疼她……”

阿瑪說:“我心疼個屁……行了行了!以後我不問就是了。隻要彆死了就成……”

那一天,下著雨,下著極大的雨,電閃雷鳴的,柴房裡的額娘被折磨的不似人形,而書房裡的阿瑪卻似披著人皮的怪獸……

世界從此就扭曲了。

他一天比一天沉默。彆的不求,隻求能不受折磨的在這府裡安然的活下去。

他曾偷偷的去看自己的額娘,趴在門縫裡,跟條狗似得往裡瞧。額娘的麵目早已經模糊,渾身散發著惡臭,傷口上爬著驅蟲,他看著惡心的想吐,又心疼的想哭。他想叫一聲額娘,但裡麵那個被折磨的早已經不知道是誰的女人眼裡突然就有了淚,然後不停的搖頭,走禮發出野獸一般的叫聲,她說的隻有一個字——走!

她是叫自己走。

走,離開那個地方,最好能離開這個府裡。

可是天下之大,哪裡是容身之所。他走到了二伯那裡,有了二伯的庇護,他才順利的長到這麼大。餓了,府裡忘了給他留飯,去找二伯。冷了,一年四季府裡總忘了自己的衣服,二伯府裡給做。該進學了,是二伯叫自己跟他家的兒子一起上。該娶親了,二伯叫二伯娘做親,說了二伯娘娘家的庶女,隨是庶女,但也是大家子出身。

二伯有這麼那樣的缺點,但沒有這樣一個二伯,自己長不大。

如今要為了這個女人,叫二伯惹怒阿瑪嗎?

阿瑪怎麼對這個女人的,沒有人比自己清楚,就隻今天關在柴房這一遭,阿瑪就會尋二伯的晦氣。這要是死在二伯手裡,阿瑪瘋上來是會要二伯的命的。

不能!

他常想,要是當年不退縮,是不是額娘就不會那麼慘死?

如今,在二伯眼看就要有難處的時候,難道也要退縮嗎?

他看了看手裡的木牌子,眼神慢慢堅定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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