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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大清(41)
天慢慢熱起來了,屋裡不放冰就熱的待不住了。可四爺明顯忙了起來。
怎麼的了?
因為十三爺出差了。很多以前不需要他處理的事情現在都堆了過來。
“這不行。”四爺一邊忙著看折子批折子, 一邊跟在一邊幫忙整理折子的林雨桐抱怨, “這樣絕對不行。不因因為沒有誰這朝廷就運轉不下去。還是製度有問題。”
是是是!對對對!
內閣和軍機處幾位大臣差點沒忙死在任上。誰能十天回去歇一天那算是放了大假了。這倆地方連軸轉, 四爺的精力旺盛, 彆人精力不旺盛就跟不善這位主子的趟。就連幾位跟馬齊一樣退居二線的都被四爺忽悠來了,當成臨時編製的勞力開始乾活了。彆覺得是壓榨勞動力, 這些人是巴不得呢。這說明萬歲爺還想著他們。不光想著他們, 還沒覺得他們不得用。二次出來這就是榮寵了。乾活乾的賣力了還不結幫拉派瞎折騰了。就跟那退休以後在單位偶爾露一麵的老頭兒一樣,辦事必須辦好,不能叫一輩子的名聲給砸了, 要是再有兩分能耐, 還得露一手, 叫繼任者瞧瞧,他這領導當的不如前任。辦事效率不光高, 而且特彆好說話, 尤其是對下屬的時候, 那是能給人情覺不撅人家麵子。有前任這個榜樣在,繼任者不玩命的乾即便四爺不說,下麵人能服他?
地方上的官員怎麼樣林雨桐不知道, 但是京城的官風,絕對不一樣。人浮於事的顯現少了, 踏實肯乾埋頭苦乾的多了。
這也就導致了林雨桐忙著幫他處理後勤的事, 半點都沒忙到自己的正事上。
人家鞠躬儘瘁的為朝廷辦事, 四爺不能沒點表示吧。他倒是想表示, 但是並沒有那個美國時間跟以前那樣,召見這個聯絡聯絡感情,召見那個談談心說說家長裡短。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然後林雨桐的活就來了。今兒這個大臣的老娘不舒坦,林雨桐得知道,然後得打發人去噓寒問暖,送醫送藥。明兒那個大臣的閨女嫁人,林雨桐得打發人送兩台嫁妝去給人撐麵子。京官也就罷了,關鍵是一些地方官員,尤其是那些封疆大吏。鄂爾泰在雲貴任總督,生日了林雨桐得打發人去,用四爺的名義賞東西。東西都不是多貴重的,有時候就是筆墨紙硯這些玩意,打發人親自送去。信使還沒回來呢,又是人家老婆的生日,首飾釵環又是一輪賞。這還隻是一個人。為了應付這差事,林雨桐專門給自己組建了一個侍從室。管理侍從室的除了張起麟,林雨桐還用了一個人。
她今兒叫九福晉進宮,隻要就是為了這個人的。
九福晉看著麵前的畫,好像有點印象,“這是那天在園子賞梅……”
對,就是那個出身不好,但畫畫的還不錯的姑娘。
“關鍵是她是漢人。”九福晉又提醒了林雨桐一句。
是漢人才用呢。
其實滿姓人家的姑娘相對來說地位還不錯,尤其是家裡的嫡長女,跟兒子的地位是一樣的。在娘家很有話語權。平時出門拋頭露麵,也不會受人詬病。但是漢家女子就不一樣了。現如今,漢人家的姑娘,哪怕是小門小戶,稍微有點辦法的疼女兒的人家,都會給女兒裹腳,要不然嫁不出去。這東西你不能說禁止裹腳叫禁止裹腳吧。敢叫放開小腳,不知道有多少人一跳腰帶往房梁上一掛尋死去了。
那天林雨桐可是瞧了,那姑娘披風雖然長,遮住了全身。但從站著的姿勢看,絕對不是小腳。後來還專門叫碧桃打發人去觀察了,說是在雪地裡留下來的腳印絕對不是小腳。
那這姑娘就更合適了。家境艱難,身後沒有家族作為依仗。投靠身為小妾的姑姑,卻能不被王府的富貴迷眼睛,隻帶著幼弟住在府外。在京城這地方,年幼的姐弟倆要生存何其艱難?可打聽消息的人回來說,這姑娘沒用過她姑姑一分一毫,反倒是年節常有孝敬送進去。
能自力更生,又能伸能縮,知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去了賞梅宴,沒想著出風頭,穿的是最素樸的,打扮隨了大溜,一點也不引人注意。就是站也是儘量站在人後,半低著頭。
很有意思的一個人。
林雨桐指著那幅畫叫九福晉看,“……若沒有山下的這處籬笆院和院裡的老黃狗……”她手輕輕往畫上一按,“你再瞧……”
九福晉對這個說不上來個三四五六,“就是瞧著,比我們家爺拿回來的那些勞什子名家佳作沒什麼差彆……”
“就是如此。”林雨桐將手放開,“如今添了寥寥幾筆,愣是把一副上好的畫作降了一格。可妙就妙在,就這麼看去,一點都不違和。”
九福晉了然,怕是這姑娘原本這是畫著玩的,誰知道要盛到貴人麵前,因此臨時添了幾筆,不想出那個風頭。
可瞧皇後還就偏偏瞧中了她。
之前她還以為皇後是給三阿哥挑房裡人呢。三福晉一直沒懷孕,三阿哥那邊就一個獨子,當婆婆的真要安排,做媳婦的就得受著。何況這人還是天下除了太後之外第二尊貴的婆婆呢。
沒想到所有人都猜錯了。
九福晉就笑:“行!我親自再瞧瞧這姑娘去。”想來是不會走眼的。
又提了正在造的紡織機,沒見到始終心裡是放不下的。
可東西沒出來,林雨桐不可能給任何人看。這事是四爺打發人做的,但具體執行人是一個叫高原的。這人還是四爺和林雨桐屈尊降貴,親自登門把人情回來的。就是碰見李四兒那會,三兩銀子四爺買了兩個木雕的簪子,這個雕刻木簪子的就是高原。一個赴京趕考的舉子。知道他過的窘迫,四爺隔三差五的就打發人去買他雕刻的東西回來。有首飾,全都給了林雨桐。有小狗小貓這樣的小玩件,一半給了太後跟前的六阿哥弘晟,一半給了弘時家的小子永坤。反正不管是什麼,四爺都買。然後他所有的零用錢連同他那孝順兒子弘晝給的孝敬錢,全都花在這上麵了。
結果這高原做文章的功夫不到家,恩科的時候榜上無名落榜了。格物科也沒見他的名字。
文章的功夫火候不到沒關係啊,手上的功夫行就行。
於是兩人一身土財主的打扮,去找這個高原了。
這個高原二十歲能中舉,本身就不是個笨蛋。這都屬於人精中的人精。二十歲的舉人即便落榜,那也沒什麼。再過十年,也才三十歲,這都不算晚。但一則他家境貧寒,要不然也不至於一場病就把積蓄給全部耗光了。二則他喜歡擺弄木頭。沒功名的時候擺弄這東西,叫玩物喪誌。有功名以後擺弄這東西,就風雅。所以,這手上的功夫一直也沒落下。三則,店裡的活計都跟他說了,買他簪子的那對夫妻絕對算是貴人中的貴人。沒見著打了李四兒隆科多連屁都沒敢放嗎?這這對夫妻是誰,其實很好猜。後來再雕刻的東西,都是被麵白無須的人買走了,他就猜了,這八成是宮裡的太監了。
於是落榜了他也不急。反正貴人買他的東西叫他短時間內攢了一筆不小的錢,在京城滯留一段時間,就是在等,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自己的機遇。
然後一對氣度非凡的中年夫妻就來了。
他見了納頭就拜,說不感動是假的。真龍天子屈尊降貴,自己何德何能?
周文王給薑子牙牽馬墜蹬,劉皇叔為諸葛孔明三顧茅廬。
自己區區一個舉人,卻叫皇上皇後親自登門?自己是能比薑子牙還是能比諸葛孔明?
但叫四爺說,他那一雙手可比薑子牙和諸葛亮還珍貴。
跟高原談完之後,四爺十分煽情的道:“……周文王為薑子牙拉輦八十步,薑子牙保周朝江山八百年……劉備三顧茅廬請孔明,諸葛為他謀來三分天下……朕不要你謀天下保江山,你的一雙手能改變這個大千世界……”
高原看著自己這一雙帶著繭子和細小傷口的手,它們有這麼重要嗎?
直到看到圖紙,高原才明白自己這一雙手的價值,他跪下給四爺磕頭,“……若是露出去一星半點,奴才自己捧著腦袋來謝罪……”
於是朝廷裡多了一個不怎麼起眼的官員,他叫高原,以舉人身份被四爺任命為工部主事,從七品。專司宮廷禦用器皿。
這個任命出來,不少人都打聽高原的來曆。這個不是什麼秘密,一打聽就出來了。結果打聽出來了,不就是皇後看上這家夥的手藝了嗎?不光是皇後喜歡,太後喜歡,就連太後宮裡的六阿哥和皇上迄今為止唯一的皇孫永坤也喜歡,那這在老娘老婆兒子孫子都喜歡的情況下,皇上任命了這麼一個小小的七品官,有什麼了不起的?那些沒功名捐官的得了實缺都不止一個從七品呢。何況人家還是舉人。舉人也有為官的資格,下麵那些七八品的小吏,多是舉人。
因此,叫高原單獨乾彆的,沒誰有反應。就算這家夥不去工部點卯,也沒人吱聲。
但這高原現在去哪了?對外當然是保密的。
高原出宮後,四爺就叫了弘晝,這技術層麵的保密措施,他交給了弘晝。
等弘晝腳下發飄的出去了,四爺才跟林雨桐道:“你還得看著些。他再機靈,到底還小。”
林雨桐覺得這個時候的工匠,真是有點工匠精神,就怕砸了自己的招牌,做機器做的跟手工藝品似得。就是這個效率上來說,有點低。但這還不能催,等將來真用起來的時候,他們自己就咂摸出味道來了。
這背後的故事都是沒法給九福晉說了,應付了兩句,隻推脫說快了快了,就叫人上了兩冰碗,轉移了話題。
九福晉對冰鎮過的蛋卷奶油筒十分癡迷,吃的一臉幸福,帶著幾分解脫的道:“我們家那位爺去南邊了,說是跟十三爺一起走的。這一走得好幾個月吧?”
這是變相的打聽了。
可不得幾個月嗎?去年九爺去了一趟俄國,然後今年春上才回來。這幾個月也沒閒著,將貨物清點了再清點,都往南邊運了。其實這是準備帶去南洋的貨物。
九爺不會跟著去,這事是他主導的,出海的人也是他安排的。十三跟去,是因為這是水師第一次執行海上護航任務。商務的事情有九爺,但這水師是大事,十三爺親自去了。
至於多久能回來,不好說。
林雨桐隻笑:“你這是見不得離不得。”
“哪有?”九福晉才不承認,“見不得是真的,可離不得……嗬嗬,離了他我過的才自在。”省的被她看著,出門艱難。
林雨桐是覺得,九福晉自由了一段時間,浪的心野了。再將叫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難了。
九福晉見皇後不給準話,就不再問了,說起了旁的,“……三位小叔叔的婚事怎麼樣了?沒瞅見合適的?”
三位小叔叔,說的是小叔子二十、二十一、二十二三位先帝皇阿哥。
林雨桐這不是沒顧得上嗎?
九福晉這一提醒,林雨桐不得不把這事提上日程。
晚上得先跟四爺商量。原本也沒指望四爺說出什麼話來,不想他沉默了片刻就道,“我提幾家,你看看。”
林雨桐拿了紙筆,看四爺的樣子好像很難辦,她得記準了,省的難辦。
四爺的手指敲著桌麵,“我提兩個人,你斟酌斟酌。其一,吉林將軍袁貴之女。其二,佐領祖建吉之女。”
林雨桐皺眉,這都是從哪裡扒拉出來的人。還都是漢姓?
誰啊?
四爺指了指林雨桐寫的袁貴,“這個人你當然不知道,但他的祖上,你肯定知道。”
林雨桐一頭霧水看向四爺,抱歉啊,實在想不起來哪一家?
“袁崇煥!”四爺慢悠悠的吐出這三個字。
林雨桐剛端起的茶在手裡抖了抖,差點撒出來,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誰?”
四爺看她就笑,“沒聽錯,就是袁崇煥。”
哇哦?!
這是怎麼話說的?
袁崇煥是誰啊?那是抗清的民族英雄,完了你跟我說,要跟人家的後輩聯姻。有沒有搞錯?
四爺搖搖頭,“滿漢一視同仁,一直都這麼說,但到底是有些偏頗的。如今我再說多少一視同仁,都沒幾個人當真。”說著,他看林雨桐,“要是瞧著人合適,弘晝的婚事,從裡麵挑一個。”
竟然不光是要拿弟弟的婚事來彰顯滿漢一體,甚至要拿親兒子的婚事說事。
可這真的好嗎?
“有什麼不好的?”四爺笑林雨桐,“你這是不知道根底。袁崇煥的正妻姓黃,也確實無子,但明末,滿漢通婚極為常見,袁崇煥就有個滿人出身的小妾,而這小妾還給他生了一女一子,兒子是遺腹子,女兒嘛,早擠嫁進皇家了。是先祖皇太極親自賜婚給豪格的側福晉……還生了兒子……”
那麼他的後人被封為吉林將軍一點也不奇怪。
這個將軍不是統管千軍萬馬的將軍,而是一個虛職,類似於爵位,可以世襲。
鬨明白了這個,林雨桐點點頭,“這個祖家我也就知道了,是祖大壽的後人。”
沒錯!就是祖大壽。
見四爺點頭,林雨桐就不由的想起一副對聯,“一代名將,據關外,收關內,堪稱往複有忠義;兩朝貳臣,悖前主,負後主,真個裡外不是人。”
要是沒記錯,當年努爾哈赤的死就跟祖大壽有關。努爾哈赤在攻寧遠的時候,被守城的祖大壽的將士用大炮炸傷,大敗而退的努爾哈赤不久後傷重不治死了,皇太極這才登基。
但就是這麼一個人,投清反清再投清,皇太極還是接納了。
四爺的聲音輕緩,“……當年錦州被圍,彈儘糧絕,城中人相互殘殺相食,祖大壽這才再次投降……文宗皇帝之所以對此人既往不咎,除了本身的才乾,還有就是,此人的外甥也是鼎鼎大名。”
誰啊?
林雨桐以前真沒關注過這些。
四爺就笑,點了點她,“誰啊!誰啊!我看你的史書真的從頭學起了。祖大壽是吳三桂的親舅舅,明白了?”
原來他的外甥是吳三桂啊。
這還真是!沒有吳三桂,哪裡能輕易進的了關。可見當年皇太極對祖大壽既往不咎,確實是對的。跟萬裡江山比起來,父仇算的了什麼。
袁崇煥……祖大壽……這兩個人物一出來,林雨桐就麻爪了。真的!
他是真會給自己出難題啊。林雨桐斜眼看他,“你怎麼沒把洪承疇的後代也算上?”
“查了。”四爺特彆坦誠,“但是他沒後人了。”
你還真這麼想了。
好吧,“是想給袁崇煥平反吧?”林雨桐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