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2.重返大清(87)萬字更(2 / 2)

斂財人生[綜] 林木兒 18853 字 8個月前

“此事跟主子沒有乾係。”明先生不知道怎麼解釋這段時間的過往,隻得跳過這一茬,低聲道:“那白蓮教的雲姑,從洋人那裡弄來了火炮,給了漕幫……”

正準備問這人根底的弘曆一聽這話一下子給頓住了,“你是如何知道的?”

明先生沒有回答,行了禮,轉身就走。

眾目睽睽之下,弘曆沒辦法將人攔住,隻能看著他閃入人群,迅速消失了蹤影。

可他留下來的話,卻在弘曆的耳中給炸響了。

白蓮教有火炮,彆管這火炮是怎麼來的,但這有火炮的意義完全不一樣。她能將火炮給漕幫,那自然也能留為自己用。

要真是狼子野心,叫她有機可乘,這次跟來的宗室,豈不是要全部覆滅?

不!不行!

計劃不是這樣的!

弘曆蹭一下站起來,抬腳就想走,想了想,腳步又頓住了。這事聽起來是懸的很,但他敢保證,雲姑並不敢如何,她的目的從來都是那些羈押在牢裡的白蓮教眾人。

隻要這些人在自己手裡,那雲姑就得聽從調遣。

弘晝的人跟著明先生走了一半就給跟丟了,這事弘晝不會瞞著,悄悄給四爺說了,“皇阿瑪……兒子見三哥給果木修剪枝條,瞧見哪裡長的不周正,就從根芽兒上先就掰斷了。哪裡能等到,又哪裡會等到那剛憋出來的新芽真的長成了才去動剪子的……”

林雨桐在裡麵聽見了,明白弘晝的意思,他這是不間接的給弘曆求情呢。哪怕現在就處置了呢,也比較他做下大孽的好。

她出去將弘晝打發了,回頭跟四爺道:“弘晝大概覺得咱們有點像是釣魚執法。”

是不是釣魚執法,四爺都沒有跟他解釋的意思。還是該乾什麼就乾什麼。

專程去了一趟梅花嶺,祭奠史可法。另外給史可法賜了諡號——忠正。又下旨修建忠正祠,以彰顯其品德。

揚州的行程到此就算是結束了。

沒有出什麼亂子,好似一切都很美好。全天下的眼睛都看著呢,看四爺是要繼續南下,還是打道回府,準備回京了。結果四爺的決定還沒下,八百裡急報就到了。

征討準噶爾的大軍捷報傳來,準噶爾全軍覆沒,朝廷大勝,特請旨班師回朝。

有了這樣的大喜事,南巡是徹底南巡不成了。

四爺當天就下旨,第二天啟程回京。

可當天夜裡,一船一船的隨行物品該裝船的就要裝船了。這些東西肯定得比主子先一步到京城的。

“可有異樣?”雲姑睜開熬的通紅的眼睛,問來回話的三子。

三子搖搖頭,“不見異樣。那些裝船的挑夫裡麵,有咱們自己的兄弟,就是行李,不見什麼人。”

雲姑這才合上眼睛,“那就好……繼續盯著吧。”

三子點頭應是,轉身出去了。

心裡卻想著,這女人叫自己盯的到底是什麼人?她覺得什麼人會半夜離開?

弘時是半夜離開的。蘇培盛說皇阿瑪召見,然後他就去了。門口停著轎子,他就上了轎子。結果在轎子上晃晃悠悠的,等到了地方,卻已經在船上了。這個船外麵看起來跟貨船沒什麼不同,裡麵的陳設卻極好。跟之前的船完全沒有差彆。

更叫他驚訝的是,不光是自己在船上,太後帶著弘晗四個,還有弘晟,都在船上。

船頭上,站著的這人他認識,是李衛。堂堂的一品大員封疆大吏,如今卻配著刀,跪在甲板上。

“李大人,您這是?”他疾步過去,扶起李衛,“您這是做什麼?”

李衛朝內艙的方向看了一眼,低聲道:“三阿哥,您來了,奴才就有主心骨了。太後動怒,您看……”

弘時馬上明白了,“您稍等。”

進去後太後一臉寒霜,手都在顫抖,正在跟平嬤嬤念叨:“……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老四他這是……”說著,眼淚就下來了,“到底是什麼事兒,值當他這麼冒險的……”

平嬤嬤一個勁的給太後撫背,“就聽萬歲爺的吧。定是有不得已的理由。這不光是為了您,您看看,還有七阿哥他們呢。”

太後太後看了看一邊榻上睡著的四個小的,再看了一眼在邊上眼觀鼻鼻觀心的董小宛和張起麟,最後的視線又落在一邊默默的陪坐的弘晟身上,才長長的歎了一聲。

弘時進去,跪在太後的膝下,叫了一聲‘皇祖母’,這才道:“李衛李大人就在甲板上,咱們這就走吧。咱們走了,皇阿瑪才沒有了後顧之憂。”

看這船上的陳設,明顯是早就準備好的。

太後氣道:“不太平,又何必出來?”

弘時就笑:“您老人家最聖明不過。正是因為不太平,皇阿瑪才會走哪都帶著咱們。怕的不就是有個萬一,他照看不到嗎?”

太後是從先帝那時候走過來的,什麼風浪沒見過。弘時這麼一說,她就明白了。早些年,宮裡也不太平,先帝早年,光是太監作亂,就發生過好幾起。這不是什麼稀罕事。

真要是趁著宮裡隻留下孤兒寡母的,鬨出什麼來,還真不如跟著老四出來。至少就在他伸手就能夠的到的地方。

她拍了拍弘時的手,“你去吧!告訴李衛,這就走吧。”

弘時出去,對李衛點點頭。片刻功夫,船就動了。弘時以為是要北上,卻不想,船順著水道走了不遠,轉眼就拐進了另一條岔道裡。幾乎跟這條船擦身而過的,是另一條一模一樣的船,揚起風帆,直接往北而去了。

弘時眯了眯眼睛,好似有些明白了。但還是趕緊問了一聲,“這是要去哪兒?”

李衛嘿嘿一笑,“高郵湖!那裡風景好,三阿哥跟奴才去賞兩天景兒,奴才再護送您回京城,如何?”

不往北也不往南,而是直接往內陸的方向走。

弘時點了點李衛,怪不得皇阿瑪敢把太後和他們這哥幾個托付給此人,他還真是有些邪門道。

第二天一早,揚州城又一次被戒嚴了。清道的清道,避讓的都得回避。

愛看熱鬨的登高望遠,猴在樹上瞧的起勁。

這個喊,看見沒,那個就是皇上坐的矯輦。那個說,看見沒,那個杏黃的該是皇後的吧。邊上的就補充道,你看看,該是還有太後的。又拿爬的更高的,眼神更銳利的喊著,皇後跟著皇上坐呢。

不說遠處的,就隻戒嚴的街麵上,都不知道藏著多少眼睛多少耳朵呢。你說你要從這裡過,不叫旁人走可以,但你不能叫家家戶戶都搬走吧。住人的不能開門,緊閉著大門,但不妨礙從門縫裡往外瞧或是乾脆在牆上掏個小眼出來。有那做生意的,這不也得關門嘛。有客人也得關啊,都在裡麵等著吧。等過去了你們就再出來。因此,隱在後麵的眼睛真不少。

雲姑選的客棧就在這條大街上。客房的位置不好,在二樓,還臨街。這要是酒館茶館,這位置是頂好的,能瞧熱鬨。但是對於客棧來說,這位置就意味著吵鬨,休息不好。

以前這樣的房子都要不上價錢,但這次因著想看熱鬨的人多,臨街的房子能要出天價。

她早早的預定好了房間,昨晚就在這裡歇著的。雖然睡的不好,聽了一晚上車聲人馬聲,但也基本可以確保,沒有人提早走了。

這就說明消息並沒有提前走漏。

不管是十二爺那邊還是四阿哥這邊,看來還是守信的。

她的心輕鬆起來,看著所謂的皇家排場,不由的冷笑幾聲。再等等,再等等,總有你們排場不起來的時候。

知道有人在算計的林雨桐,上了船就拉著四爺歇著去了。大白天的出不了事,要出事都是晚上。如今正好養精蓄銳!

弘曆上了船,隻見弘晝在船上,“怎麼不見三哥?”

弘晝打著哈欠,“都補覺去了。昨晚收拾東西,車馬喧騰的,都沒歇好。四哥睡好了?”

弘曆揉了揉眼睛,當然沒有。不知是興奮還是懼怕的,反正就是睡不著。

看著弘晝也回了艙房,弘曆一個人站在甲板上,看著浩浩湯湯的江水,心潮起伏!

吳書來將午飯換上了晚飯,弘曆站在那裡依舊沒有動。

“主子……”吳書來低聲道:“吃點吧。”

弘曆搖搖頭,“你再去看看,看皇阿瑪起來沒有。”

吳書來詫異的看向自家主子,“爺,您變心思了?”

弘曆閉上熬的青黑的眼睛,“去吧!”

這邊吳書來還沒動呢,船速就慢了下來。弘曆麵色驟然一變,急忙問道:“如今什麼時辰了?”

約定的根本就不是這個時間。

不等吳書來回話,弘曆就瘋了一樣朝住艙室而去。

四爺跟林雨桐正在用飯,剛睡起來,飯菜也剛上桌。聽見外麵的喧鬨聲,好似幾個大力太監正在阻攔弘曆。

四爺朝外看了一眼,就自己動手給林雨桐盛湯,“趕緊吃飯。”

“真不叫進來?”林雨桐接過湯碗,意有所指。

“叫吧!”四爺這一聲一落,隻聽外麵瞬間就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然後是刀刃碰撞的聲響。

持續了有一刻鐘,林雨桐的這頓晚飯都吃完了,弘旺的聲音才傳進來,“皇阿瑪,結束了。”

林雨桐給四爺遞了帕子,心說,這哪裡是結束了,這分明就是剛開始嘛。

船艙的門打開,死屍一地,壓著跪在地上的有一排。

一個個的黑衣黑褲,身上還濕噠噠的往下滴水。

弘曆麵色蒼白的看著四爺,他的喉嚨被雲姑用匕首抵著,隻能低低的叫了一聲:“皇阿瑪——”

原來您早有準備了。

四爺沒看弘曆的方向,隻看向那些被活捉的黑衣人,問弘旺,“知道是什麼來曆嗎?”

“不是什麼白蓮教。”弘旺直接給了答案,“都是雇傭來的水鬼。”

所謂的水鬼,就是那些江洋大盜。行蹤詭秘,以打劫來往的行商為業。

“這些人也是蠢,早前一個月,接了一單買賣,隻說是尋仇的,他們壓根就沒問人家底細,要尋仇的到底是什麼人,就給接下了。接下了也就罷了,人家給了錢,叫他們在犄角旮旯裡養著,他們也就真在那裡蹲了一個月……”

那被押著的黑衣人動了動,俯身就磕頭,“……小的們真不知道乾的是什麼營生,隻是這樁買賣的主顧十分大方,那裡好吃好喝還有漂亮女人,這對小的們這樣的人來說,那就是夢寐以求的日子,有什麼不答應的。實在不知道她叫我們殺的是什麼人……”

“沒錯!”雲姑抬起下巴,刀子抵在弘曆的脖子上微微用勁,“放了白蓮教的人,你的兒子原模原樣的還你。要不然……”她輕笑一聲,“幾艘裝著火炮的船可都在附近,這個距離,絕對能將這艘龍船炸的片甲不留。跟這麼些貴人同歸於儘,我不虧!”

四爺沒搭理這女人,隻看向麵色蒼白的弘曆,“可看清楚了?”

弘曆點點頭,“是!皇阿瑪!兒子看清楚了。”

“可知道錯了?”四爺又問了一聲。

弘曆閉了閉眼睛,“皇阿瑪,不管您信不信,兒子都沒想要弑君殺父……”

“朕知道!”四爺回了一句,“朕都知道。所以,你一直請見,朕一直不見。朕不知道怎麼跟你說,才能叫你真的明白。你說你看清楚了,可是朕卻覺得,你依舊是什麼也沒看明白。不急,你慢慢看著。”

完全是一副教育兒子的樣子。

雲姑眯著眼笑:“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如今你的兒子真可謂是刀架在脖子上了,你卻能如此的視若無睹……”她嘖嘖出聲,又看向林雨桐,“皇後娘娘,可彆忘了,您的兒子女兒可都在船上呢。”

“這個不用你提醒。”林雨桐回了一句,見蘇培盛叫人搬來了椅子,就直接坐下了。越往北走,天氣越冷。這又是晚上了,最後一點太陽的餘光下去,寒氣就跟著上來了。她抖了抖肩膀,四爺就叫蘇培盛取了披風來,兩人都穿戴齊整重新落座了,才看向他們。

四爺的注意力隻在弘曆身上,這會子見弘曆在發抖,他就問了一聲,“害怕了?”

“不怕!”弘曆的聲音平穩,確實聽不出來害怕,“兒子覺得冷。”

從內而外的,隻覺得寒意陣陣。

不怕就好!

四爺笑了笑,指了指遠處,“弘曆,看那邊……”

弘曆不顧刀子劃破皮膚的疼痛,順著他皇阿瑪所指的方向看去,然後搖搖頭,“天黑了,兒子這會子什麼也看不見。”

“看不見沒關係。”四爺特彆好脾氣,“阿瑪可以慢慢跟你說……”

雲姑手裡的刀又緊了一分,弘曆發出悶哼聲,想來是被劃傷了。

“我沒有那麼好的耐心……”雲姑皺著眉頭,“按照約定好的時間,我再不發信號,到時候十多門火炮齊轟……”

林雨桐叫她說的煩躁,嗤了一聲,“你給我閉嘴。”

雲姑被這一打岔,想接話的時候,清朗的男聲又一次傳了過來,他說:“弘曆……剛才阿瑪指的方向,是一片遼闊的海域。在那海上,有許多的強者,他們也有堅船利炮。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大清沒有這一切,等待我們的會是什麼?”

弘曆的手慢慢的攥緊,這些海外的見聞,九叔也曾說起過。皇阿瑪甚至不止一次的跟九叔說過,下次叫他帶幾個讀書人出去見見世麵,回來要把這出去所見到的,聽到的,都用筆記錄下來。朝廷要整理成冊子,給天下人都看看。叫大家也都知道,這個天下到底有多大。

如今皇阿瑪又一次說起了這個。

弘曆沉吟了片刻,絲毫感覺不到脖子上的疼痛似得,回應道:“可是皇阿瑪,咱們是天朝上邦……威儀四海……”

“弘曆!”四爺又叫了一聲,“在先帝身邊,可曾聽他說起過明史?”

是!說起過!事實上,先帝最常說的反倒是明史。

四爺不等弘曆回答,就接著道:“那你就該清楚,大明曾經有多輝煌。往前數幾代,就是先祖努爾哈赤的時候,大明之於我們,依然是個龐然大物。但是如今呢,曾經高不可攀,說一聲天朝上邦威儀四海一點也不過分的大明王朝……它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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