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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歲月(20)
權利的好處沒有人比四爺和桐桐更清楚。
遠的不說, 就說如今日子能過的滋潤,說實在話,還是因為多少跟權利這東西沾點邊,要不誰搭理你?
就更柳成的媽似的,兒子才上了中師類中專學校,那姿態擺的跟他兒子已經當了局長一個德行。為啥敢這麼擺譜?能這麼擺譜呢?
這就是權利帶來的好處的具體體現。
尤其是對小老百姓啊, 有時候完全弄不懂公家門裡那一套的時候, 對權利更加的迷信。
就比如這邊自家還沒擺弄明白自家的事,想弄那拖拉機吧,但找不到老三的人。不知道這幾天又竄到哪裡去了。想找他商量都找不見人。這弄輛車在農家可不是小事了, 至少也得跟當事人說說吧。這車花錢不少,用金老二的話說, 就算是我蹭著臉給他借了買了, 這將來還債的事還得他來。這不得問問老三的意思嗎?
家務事挺煩人的。金大嬸聽了一耳朵急的嘴上都冒泡了,在家裡罵老三這憋犢子不務正業。
自家的事擺弄不明白呢,連著三天都沒得等到老三,何小婉是到處找了都沒找見。挺愁人的!結果還有人上門來添麻煩。
誰呢?
金大嬸的大妹子家,金老四的大姨家。
來乾嘛的呢?專門找四爺的。
找四爺乾嘛呢?告狀!
林雨桐抱著孩子在西屋門口站著都聽傻了。四爺是公社的辦事員,不是坐在龍椅上的雍正爺。告狀犯得著找到我家嗎?
司法是獨立的,誰敢乾涉司法公正呢?對不對?
但這道理跟這位大姨是說不通的。
她坐在金大嬸邊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我那老公公最不是東西……”
隻這一句話, 四爺就皺眉。有兒媳婦這麼說公爹的嗎?
其實這大姨跟金大嬸長相挺想象的, 不是雙胞胎, 但相似度也在百分之八十以上。但這一說話吧,相似度直線降低。
金大嬸是那種有啥說啥,氣的跳腳大罵的時候有,但因為說覺得受了委屈跟彆人哭訴的時候,絕對沒有。
所以金大嬸就挺看不慣妹子這一套的,“你有話說話,哭啥啊?再把我家孩子給嚇著。”說著就看了一眼睡在炕上啃手指的清平。
大姨就噎了一下,擦了淚咬牙啟齒的,“那老東西前幾天死了,留下遺書了,說了他留下的一切都歸他閨女……”
他老公公死了?
金大嬸一拍大腿,掀開她妹子:“第幾天了,沒出頭七你敢到我家來?”
大姨被推的差點摔下去,“出了出了,昨兒的頭七!”
“那也不對啊!”金大嬸又推她妹子一把,“我說你啥意思啊?你家是想跟我家斷交還是咋的?你老公公死了也沒見你們報喪啊!”
親戚間這紅白喜事上的來往,其實是一種親戚關係的維係。人家家裡有事不跟你家說了,那自家有事咋給人家說。你不說我不說,這就不來往了。不來往就意味著啥?不就是斷親嘛。
大姨被她姐三推兩不推的推出火氣,這也就是親姐了,要是彆人早賴在地上裝傷號了,沒三五塊彆想打發了。她也氣道:“急啥啊?我這不是正說著呢嗎?”
她不跟她姐挨著坐了,找了板凳另外坐了,“我公公是死了,昨兒頭七。不是不跟你們說,是那老東西的喪事不是我們辦的?”
金大嬸一副恍然的樣子,“那你們兩口子也忒不是東西了。”
林雨桐在外麵聽的都想笑,這說話這作風確實也是沒誰了。
以前金大嬸跟幾個媳婦在家裡聊天的時候,也說過這些七大姨八大姑家的事。就是怕媳婦們將來跟親戚們來往的時候,啥也不知道失禮或是吃虧。對娘家人,說起的時候也客觀的很,並不見隱瞞或者包庇。
比如這大姨家,她當時跟林雨桐她們是這麼說的,“有我在一天呢,你們就應付她一天。沒我在了,不認都行。”
為啥說這話呢。
金大嬸就說了,“你們大姨以前還好,自從跟了你們這個姨夫,也變的不是東西了。”
這大姨夫的爹媽不是親的,是兩口子快四十了沒孩子才抱養回來了。說抱養都不確切,實際上是領養的。領養他的時候他都七八歲了,是病的要死了,他爸拉著他往溝裡去,斷氣了就順手埋了。結果叫這沒孩子的兩口子瞧見了,就說了,孩子還沒死了,咋這麼狠心呢。去醫院找大夫,給孩子瞧瞧。那邊沒那麼個能力救,親爸就直接把孩子往下一扔,說了,你們要是能救你們救,救回來就是你們家的。這兩口子帶著孩子是四下求醫,兩三年的時間,愣是給養好了。許是好人有好報,一直沒孩子的兩口子,在四十歲的這一年,有了!添了閨女。而此時作為養子的大姨夫都已經十一歲了。養父母兩口子覺得如此挺好的,一兒一女,簡直完美。等兒子大了,十八歲了,給兒子娶了媳婦,就是大姨。
好家夥,一成親,這大姨夫就跟養父母翻臉了。
又是說人家對親閨女好不對他好,說的可難聽了。吵著嚷著不在這邊過了,要回親父母那邊。那邊爹媽一看,兒子大了都成家了,要回來就回來吧。也是各種對人家說,那養父母有了親生的對不是親生的就不好的話。
這兩口子那是啥感受啊?就跟那農夫和蛇一樣,被蛇反咬了一口。
白眼狼說的就是這樣的。
但這家的養父是個倔強的人,就覺得我養了你一場,你如今年輕不懂事,這慢慢年紀大了就懂事了吧。等啊等的,等到閨女大了。人家說那兒子指望不上,就給閨女招贅吧。老頭倔強啊,不!堅決不!我就等著,等著我那兒子,看他回頭不回頭。結果是一年一年的,直到老太太死了,這兒子都不露麵。這老頭也是倔,老太太死了,裝到棺材裡等著,養了那兒子一場,救了他的命,養他長大,給他成家立業了。活著的時候他不養我們生,但是死了時候他得管我們死吧。披麻戴孝看著把老婆子葬了,也不算是白養活了一場。結果是大姨夫不管誰來說,都堅決不去。老頭也是絕了,不埋是吧。他還就不安葬老婆子了。把人往棺木裡一放,連著棺木往後院一安置,外麵用石頭一砌,不埋。就說等著,等將來我要是死了,要是我兒子回頭了,連著我跟他媽一塊埋了,這都算我沒白養了兒子一場。
因著這事,大姨一家在他們村就屬於那種誰都不願意跟他打交道的人。
如今大姨來了,說她老公公死了,人不是他們埋的。不用說了,肯定是老頭死了,他們兩口子壓根就沒管過。
那邊大姨兀自說呢,“……人死了,她閨女叫了村上的人,什麼支書村長的,結果不知道怎麼就翻騰出一張遺書來,說是他死了以後,那院子裡的一切都是他閨女的。又說啥等了一輩子他兒子悔過,結果到死都沒等來。就當沒這兒子,啥啥啥的都給他閨女。給就給吧,一個破院子。當時人家來問了,我們家那口子就說知道了。誰想到昨兒頭七,那閨女來了,叫了她夫家那邊一大幫子人,呼啦啦的把院子刨開,聽說拉回去七八箱老古董!”她氣的蹭一下站起來,“憑啥啊?憑啥啥都是她家的?她那是詐騙,騙俺們呢。你說那老東西心壞不壞,幾十年了愣是沒動過那東西,我們家連知道都不知道。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臟了臭了我們家的名聲,然後好名正言順的把好東西留給她閨女。”
這大姨家窮啊,窮的跟之前的金家似的,孩子也多,大的跟金老二一個年齡,到現在也還是沒娶到媳婦呢。突然知道有那麼一筆巨款從眼前飛走了,後悔不後悔?生氣不生氣?
林雨桐算是聽明白了,她這事找四爺,想以權壓人,把那東西再給要回來。
好大的臉啊!
四爺說了,“你最好彆鬨騰……”人家安葬了爹媽的閨女也不容易,彆叫她去給人家添麻煩了,於是嚇唬她,“按照你們這種情況,真鬨開了,隻怕東西要不回來,你們還得賠償一些,把當初救我姨夫的醫藥費,養他的生活費,送他上學的教育費,給他娶妻生子的花費,林林總總加起來,這還不算完,還得加上這二十來年的利息等等,折算進去,沒有一千塊錢這事不算完。沒錢大概公安就該上門抓人了。”
大姨的臉都白了,“不能吧。”
四爺說了,要是不信,你就去告一個試試去。
大姨真不敢,飯都不吃了,起身就匆匆回去了,
事情過了,四爺還跟林雨桐念叨:“過去的律法千般不好總有一條好的,就是不孝可以入罪。如今呢?除了道德譴責就沒招了。”
倒是有遺棄罪等等,可是誰去告呢?有幾個爹媽能忍心跟孩子對簿公堂的。孩子再不孝順,真能去跟兒女打官司的能有幾個?
金大嬸都罵她自家的妹子:“不怕天打雷劈的。”
金老頭悄悄的跟四爺說:“往後過年過節紅白喜事,你們彆去。賴粘皮,賴上就撕不下來。”
那真是太好了。
但有些人卻是那種想撕也撕不下來的。自己不去,不意味這人家不來。可能來了一次覺得這金家的日子好過了,好家夥,他們反倒來的更勤快了。
大姨跟金大嬸長的像,身高體重手腳大小都差不多。因此就瞄上了金大嬸的衣裳鞋襪。
這一年來,林雨桐給準備的衣裳,英子是做鞋,得空就做,單的棉的,各種樣子的。做了多少,一個包袱包不下。
這位大姨來了就跟土匪進村似的,把金大嬸那才穿了兩回過了一水晾在外麵窗台上半乾的鞋,都給揣回去了。
叫難得回一回老宅的李仙兒給碰見了,這位就直接上手往回搶,“窮瘋了你!跑過來給誰充當長輩呢。”又擱在門口罵上了,“……誰給你的膽子往出拿的……這東西姓什麼你問了嗎?從頭到尾都是姓金的,有你們姓孟的什麼事?偷著補貼了就算了,還放人進去搶了……”
這後麵的話就捎帶了金大嬸。你不叫我補貼娘家,你比我還過分,不明著補貼,卻暗著放你娘家人來明搶。
把金大嬸氣的呀,連個辯解都不能。誰叫自家妹子不爭氣呢。
這些都是林雨桐聽來的,她跟四爺相對來說耳根子能清淨一些,上班嘛,遇到這類奇葩事的機會也多。
金大嬸跟李仙兒這對婆媳就是那種冤家。一見麵就準掐。
這回李仙兒來了,是乾嘛的?這個大家一眼就能看出來,李仙兒的肚子挺起來了,人家這回是真懷上了。
哎呦喂!正是農忙的時候,啥活也不乾了。
“我不乾,我可受不了那個罪。”李仙兒挺著剛顯懷的肚子,四處溜達了,“管他金滿城咋收莊稼,收不了就讓他壞地裡去。就不信還能餓死誰?”
指靠金滿城,那真是指屁吹燈呢。
話傳到金家,金老二沒工夫搭理,他正到處找老三呢。
最後還是金老頭看不過大兒子乾的臉都白了,打發了老五過去幫忙。結果老五回來說:“再不去了……”
一問才知道,給他大哥乾活,是吃不飽飯的。
老五能乾,有笨勁,但就一點,飯量大。饅頭彆管是玉米麵的還是白麵的,能吃七八個,要是白麵的,有多餘的,隨便加一點,一頓吃個成十個一點問題都沒有。但乾起活厲害啊,誰不說跟頭牛似的,是真能出苦力。
但到了老大家那邊吃飯呢,一頓熱的饅頭那是有定量的。金滿城就那麼個瘦弱的人,飯量一頓兩個饅頭那還得是餓了的情況。李仙兒一頓一個。然後三個人吃飯,熱了五個饅頭。對老五來說,兩個饅頭都不夠塞牙縫的。見沒有熱饅頭了,這也關係啊,都是苦出身的孩子,彆說沒有熱的,餓極了生的都吃過。還想著大嫂子懷孕了,不好意思叫嫂子起身去拿,他自己不見外的直接起身,去廚房裡拿饅頭了。
結果剛抓到手裡,大嫂子就站在背後,拉著臉說了兩字:“放下!”
不放下都不行啊,那表情跟要吃人似的。
老五跟英子親近,就私底下問英子說,“二姐,你說大哥住那邊怎麼倒是不怕鬼纏身了。”
英子能說啥:“大概是以毒攻毒了。”
以前常不常的的就厥過去的毛病好像也好了,大半年的時間都沒見犯過。
天慢慢的冷了,降了霜了,早晚屋裡特彆的冷。
可孩子一天一天大了,你想把她塞到被窩裡叫她暖和著,人家不乾。因著金大嬸帶孩子,總是由著孩子來。孩子白天睡,她就坐在炕上盤腿坐著抱著孩子睡。孩子睡的踏實了,時間就久了。這白天睡多了,晚上就不睡了。
而且被養成了壞習慣,她奶奶抱著睡的時候就是放在腿上不停的晃悠,結果呢就是晚上你也必須得那樣晃悠她,要不然睡不踏實。
你說上一天班,累了一天了,然後孩子哼哼唧唧的,也不是大聲的哭,就是哼哼給你聽。這樣也不對,那樣也不行。四爺把林雨桐裹在被子裡,他自己穿衣服,起身,準備抱著著小祖宗在屋裡走著晃悠呀。
結果褲子還沒穿上呢,房間門就被拍響了,“在自己家關什麼門?”
是老娘金大嬸。
四爺隨便把衣服套上,出去把門打開,金大嬸穿著大襟棉襖,敞著就來了,嘴上抱怨,“一個孩子都弄不利索,就這還不叫我帶。這不是叫孩子受罪嗎?”說著,不由分說,直接上炕從林雨桐的懷裡將孩子給抱過去,然後用大襟棉襖把孩子往懷裡一裹,起身下炕就直接出門了,帶到前麵睡去了。
四爺和林雨桐麵麵相覷,還沒反應過來呢,就聽見去而複返的聲音。去的是金老二那邊,沒聽見敲門聲,直接就聽見門打開的聲音。然後看見院子裡一亮,是隔壁的燈亮了,從窗戶透出來照到了院子裡。繼而是隔壁傳來的各種聲響夾雜著說話生。
金老二說“……都睡著了,叫這麼睡吧,抱過去乾啥啊?”
金大嬸:“……現在睡著呢,一回醒了哭了又得我起來跑一趟……”
英子睡在被窩裡沒動,誰又叫您跑了?
反正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孩子睡了也要抱走。
孩子不在嘛,林雨桐肯定不放心,結果早上不到五點就起身去前麵看看,看孩子醒了好喂奶。結果一到西屋,她也是服氣了。自家拿婆婆盤腿坐在炕上,腿上放著倆孩子,一邊胳膊扶著一個,叫孩子在胳膊上枕著。然後自己坐在那裡打盹。
這樣子一瞧就知道,愣是抱著孩子坐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