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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歲月(49)
清寧這丫頭最近有點不對勁。
隻要一聽到巷子裡有動靜, 不管是正在乾啥,都扔下往出跑。
到底是看啥呢?
林雨桐跟著探頭探腦的看了好幾次,都沒有發現到底她再看啥呢。
有時候清平也過來, 姐妹倆腦袋碰腦袋, 在一塊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忙什麼呢。
大人沒時間關注這些,都有正事要忙呢。
忙啥呢?栽了果樹, 人家就開始催著收農林特產稅。
這農業稅是農業稅,農林特產稅又是農林特產稅, 完了還有公糧。這都是國家要征收的。之後還有集體,比如說集體集資, 說要修生產路, 說要修個水渠,然後又說大隊部舊了, 也要集資。這裡麵還包括不時的添孩子的人家,要繳納的罰款。
這麼算下來,種一年糧食下來,真是越種越窮。
自家後麵那幾畝果園, 地形不規則,但該是有四五畝吧。大隊上一大群來,主要是給果園測產的,產出的多就征收的多, 產出的少自然征收的稅收少。袁改弟比較會做人, 見了四爺和林雨桐就笑, 明知道是兩人的院子,話卻是對老二說的,“這都是我家兄弟,啥也不說了,按兩畝算就行了。”
一句話就少了一半。
這得不得承人家的情。
承情是應該的。但這麼征稅的彈性就特彆大。有那不為人的,或是本來不是很有本事,不擅長交際,為人老實又懦弱的,受不受欺負?
肯定受的!
隻要是人家丁是丁卯是卯的上報產量,那就得多掏不少錢。
況且這測產測的準嗎?就算是測的準,這果子不收了賣了,誰都不知道會有什麼意外。先不說這自然災害,有時候下一場暴雨,一場冰雹,那還能剩多少?把這種本就不可預測的因素先避開不談,就隻說人為操作。這打農藥比例稍微有些不對,落果現象嚴重怎麼辦?害蟲沒有殺死怎麼辦?果子是還在樹上,但是能賣出去的有商品價值的果子又有多少?還有管理過程中的其他問題。比如說剝樹和刻樹。剝樹是在樹乾的位置剝掉一指寬的一條樹皮,目的就是為了抑製樹的生產,到了果子成熟之前這麼做,有助於果子快速的成熟。刻樹也是一樣的道理,隻是根據樹的活力不同選擇的不同手段。在樹上用刀子劃上一圈,也是抑製樹的生長。不過是有些樹的活力瞧著不行,葉子發黃打蔫,就不敢下手下的重了。或者是看果子的情況,覺得不必要剝的那麼重了,就劃上一刀子就行了。但這輕重都是人控製的。趴在地上,給樹的主乾上下手呢,誰都保證每一下都那麼準,那麼精確?
所以啊,這稍有不對,重一點了,樹就蔫了,果子就愛落。一落一層,你說這樣的果子想賣給誰去?
都當做次品果子低價處理的,往往是一筐子才幾毛錢。
這要是都按照成品的產量交稅,虧不虧?
所以,饒是按照兩畝地測的產量,金老二心裡還是不爽氣。
很多人就嘀咕了,主要是這麼收稅,感覺不怎麼透明。彈性大就意味著裡麵可鑽的空子大。空子大就意味著這裡麵有人能做手腳。
即便話不明說,一個個的也覺得這些村乾部日子比彆人紅火,這裡麵一定有什麼鬼蜮之處。
但還是那句話,不是實在沒有辦法,百姓都不是愛鬨事的。誰也不是傻子,但誰也都當自己是睜眼瞎。就這麼著了。
但即便是這樣,好些人還是覺得種果樹比種糧食劃算。
不少人來找四爺和林雨桐,為了啥?早早的打招呼,看能不能弄來樹苗子。
能啊!
彆的地方沒這麼大的數量,但是農學院真有辦法弄來。不說自己本來的實驗育苗場,就是他們所掌握的資源,也意味著他們能采買來更多的苗子。
林雨桐給老師秦國打了個電話,這對學校來說,也是個創收的事情。
“如今買的苗子都是賴生苗子。”秦國在電話上這麼說的,“這麼著吧,我給你找個地方,叫人去挖就是了,不要錢。完了這苗子想要結果是要嫁接的。到時候嫁接的時候,我給弄好品種的接穗條子來,那個再按照價錢往出賣。”
那這是再好沒有了。
所謂的賴生苗子,就是果樹的下麵,根部發出來的其他的小樹苗。自己果園裡也有這玩意,但以長出來,怕搶了養料,就直接用鋤頭給除掉了。
可就算是長出來了,那也沒多少,自家用都不夠。
秦國給的地址,是個荒山。靠近農院的實驗基地,這地方都是無主之物。上麵全都是野生的蘋果樹。也許是來的時節對了,荒山上一眼望去,紅彤彤一片。野蘋果不大,還沒山楂大呢。自然生長長的狀態之下,繁的很。
看得出來,這地方壓根就沒人管。
如今肯定是沒法挖的,得等到明年春上呢。
地方看好了,回來之前先去找了一趟老師,帶了點水果,林雨桐就說老師:“您總說沒錢沒錢,您真是守著寶山要飯呢。”
那野生的蘋果做盆栽,賣出去都是錢。
誰說高校就不能有自己的附屬企業了,實驗基地那麼大的麵積乾點什麼不成。這將來要是做成各種植物的觀光場所,那都是日進鬥金的。還有那荒山,劃到裡麵包裝了就是錢。農學院最不缺的就是技術力量了。
這麼一說,秦國就一拍腦門子,“哎呦!你還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乾啥老師自己找彆人求爺爺告奶奶的要經費呢。真是……上上下下都是抱著書本學迂了,還真沒你腦子活。”說著就誇林雨桐,“所以說,我說你最適合當官,你看,一個點子就能富裕一片。等老師而已脫貧了,一定要謝謝你的……”
說了不少,一再保證一定留給足額的免費的賴生苗子,林雨桐這才打道回府。
一聽明年可以免費去挖苗子,幾乎家家戶戶的都找來了,表示我家要種。
這是出於占便宜的心理,反正不要錢嘛。種了再說。
就有人說了,“人家不是說了嘛,這玩意想掛果,還得嫁接。嫁接好學,可這接穗是要花錢的。”
又有人說了,“少買點,接上十來個樹,等咱自己的樹發了樹枝了,再用自家的枝條做接穗不是一樣的?”
是一樣的。
不過這結果就是他們家的果樹比起其他人的會晚掛果一年。
個人有個人的打算,林雨桐給聯係到了,保證挖樹苗的時候一定通知到,這一陣忙碌才算是過去了。
等到孩子快開學的時候了,林雨桐跟四爺都打算帶孩子和小老太先在畜牧局給的小兩室裡擠一段時間,叫新分下來的房子晾一晾的。
東西也沒什麼要拿的,缺了什麼回來取都行。反正隻有這麼一點路程。
結果要走的那天早上了,巷子裡哭聲就響起來了。
清寧洗漱完,正被林雨桐拉到屋裡叫把馬甲給穿上,這時候天已經有些涼了,穿著襯衫有點涼。
結果這丫頭一聽哭喊聲,已經塞進衣服裡的胳膊又出去了,掀開簾子就跑出屋子了。
這不對勁啊。
林雨桐手裡拎著孩子的馬甲跟出去了,四爺正大包小包往借來的吉普上放。抬著下巴點了點跑出去的閨女:“怎麼了?”
我也想知道呢。
結果跟出去,順著吵嚷聲看過去,就見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媳婦在門口哭嚎:“我可憐的妹妹啊,你咋這麼命苦呢……”
眯眼把人看清了,這小媳婦的臉跟燕兒的臉有七八分相似。
看來是燕兒的親姐姐。
忍冬沒想到會把燕兒的親姐姐給引來,“哭啥呢?哭啥呢?叫你爸媽來說話!當年是誰把孩子遞到我們手上的?話是怎麼說的?生死都隨我們。你過來吵嚷啥呢?我們是咋你妹妹了?是沒給吃還是沒給穿……”
“你沒虐待,這封信是哪裡來的?”這燕兒姐姐把臉上的眼淚一抹,馬上就跳起來了,“心狠手辣的,我們家把妹妹給你們家,不是叫你們糟踐的。”
燕兒抱著哭鬨不停的弟弟,惶恐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小媳婦拉過燕兒,“妹子,是不是他們打你了?”
燕兒聽出意思了,知道這是自己的姐姐。可是自己憑啥認她是姐姐?又沒見過她。她嚇的抱著孩子竄到忍冬的身後,“媽!這人是誰啊?”
一聲媽叫的,忍冬拉著伸出胳膊把燕兒擋在伸手,然後一把把對方手裡的信給搶過來,隻看了一眼,就皺眉,她發現上麵很多字,她都不認識。
見林雨桐在門口,忍冬趕緊過來,“桐,看上麵寫的是啥?”
寫的是繁體字。
標準的楷書。
雖然言語稚嫩,但書寫卻極有功底。
而且這楷書標準的就跟印出來的似的,最是不容易看出筆跡的一種字體。
彆人不知道這是誰寫的,也不可能想到這是誰寫的。但是林雨桐知道,除了自家臭丫頭,也沒誰了。
如今能寫繁體字,還寫的這麼好的,不多。
她笑了一下,“也沒什麼,就是繁體字。如今都不用了。”
忍冬第一意識裡,就確定寫這信的,一定是個閒著沒事乾愛管彆人家閒事的老不死的。也不問寫了啥,她猜也猜的出來,把信一把搶過去,對著燕兒親姐姐撕成了碎片:“愛哭就哭,愛號喪就號喪,你要是能把燕兒帶回去,你就帶。永遠都彆送來!”
然後把燕兒懷裡的孩子一抱,叫了敏兒直接進了他們家的大門。以前沒院牆,如今院牆做起來了,大門也是用木板釘的,但確實是有門用了。
門哐當一下就關上了。
燕兒嚇的渾身都抖了,狠勁的拍門,“媽,我不走!媽,我哪也不去!媽,你彆不要我!”
燕兒姐姐背著孩子,伸手拉燕兒,“走,跟姐姐家去。姐姐才是親的……”
燕兒掙紮,掙紮不開就一口咬在對方的手上。
燕兒姐姐受疼,條件反射的把燕兒一推,腦袋一下子就撞在門上了。
燕兒也潑辣,爬起來就朝她姐姐的肚子上撞去。
那姐姐嚇了一跳,帶著孩子趕緊走,“我不拉你了,不拉你了,你想走你就呆著……”
隻剩下燕兒在門口愣愣的,大門並沒有打開的意思。
林雨桐瞪了清寧一眼,過去拉了燕兒的手,拍他們家的大門,“忍冬姐,開開門,是我。”
門吱呀一聲開了,忍冬抹著眼淚出來了,“桐啊,你說著人過日子咋這麼難呢?”
林雨桐就說:“忍冬姐,說句不動聽的話,您就是遷怒燕兒,又能怎麼的。咱彆的不說,就說燕兒吧,聽說學的可好了。考試回回都是雙百。”反倒是那敏兒,學啥都笨。“家裡的孩子有一個出息的,想要拉拔下麵這些弟弟妹妹也有那個能力。要不然,這將來也是有心無力。燕兒靈性,家裡就是緊,也得叫孩子上學,把孩子供出來。等將來考上大學了,有工作了,手裡漏下來的,都夠你懷裡這個寶貝疙瘩吃用不儘了。說到底,咱還能陪孩子一輩子?能陪著的,除了兩口子,就剩下兄弟姐妹了。”
你家這孩子,想娶媳婦都是千難萬難的,能指望誰?敏兒倒是同父同母的親姐姐,關鍵是看她那樣,靠不上。性子都定了的。
就是再偏疼自己生的,也不得不承認桐說的有道理。
忍冬身後拉了燕兒過來,“剛才撞疼了沒有?”
燕兒搖頭,林雨桐的話她聽懂了,趕緊道:“媽,我指定好好上學,考上大學,接弟弟去城裡照看。那裡有好醫院,說不定就治好了。”
忍冬的眼圈紅了,“好!好!媽等著。”
清寧在門口聽著,等自家老媽出來,蔫頭耷腦的跟在身後,到了家才問:“忍冬嬸子是想叫燕兒考上大學照顧弟弟才要她的?”
考不考的上大學這個誰知道呢。
但燕兒潑辣有主見,做事利落這卻是如今就能看的見的。哪怕靠不上大學,這性子到哪裡都吃不了虧的。說到底,還是得給他們家那寶貝疙瘩找個依靠。
孩子有同情心這不算是錯。隻是這解決問題的辦法,就錯了。
林雨桐一條一條說給孩子聽。
有些話從古說到今,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比如說:清官難斷家務事。
你們覺得燕兒可憐,覺得燕兒要是有親爸親媽處境就會好。
但你怎麼沒去打聽打聽那邊的情況。要真是關心燕兒,那親爸親媽怎麼沒來。來的是個姐姐,背上背個孩子。來叫燕兒跟她回去的目的就單純了嗎?會不會也想著叫這個便宜妹子回去幫幫她,帶孩子做飯之類的。就跟鄧春花當年把英子接回去的目的是一樣的。
再說燕兒,打從記事,這裡就是她的家。再不好,那也是她的爸媽她的家。你問過她願意離開嗎?
想法本來就是錯的,辦事的方法就更錯的離譜。
事想要辦成,你得知道對方的軟肋在什麼地方。她需要什麼,你就隻往她心裡需要的東西去說就行了。
而這最要緊的一點,就是通曉人情世故,準確的拿捏人心。
哪裡是憑著一腔熱血就能乾成的事。
清寧老實了,特彆的老實。再不敢仗著自己的聰明就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了。虧的她還想著怕把麻煩引到家裡,寫匿名信的時候從選信紙到選用的字體,都經過了一番自認為是‘深思熟慮’的考量。
叫自家老媽這麼一說,那處處都是漏洞。
辦的事要是用個詞能形容的話,那應該用——滑稽!